下午，李茹蘭在石毅的護(hù)送下，來看小虞。這段時(shí)間，茹蘭在家臥床休息，“大門不出，二門不邁，”一個人待著很悶很乏味，來看小虞也出來透透氣。

    小虞的額頭纏著厚厚的紗布，躺在病床上。李茹蘭禁不住鼻子發(fā)酸，眼圈紅紅的，心想，這姑娘的日子，怎么這么難呀！

    小虞不想讓茹蘭傷神，調(diào)皮地說：“姐，摔一跤而已，沒事噠！倒是你，要為寶寶多考慮哦！”

    茹蘭在家靜心養(yǎng)胎，暫時(shí)不能多活動，小虞央求她：“蘭姐，得好好關(guān)照小寶，不能讓他太累著。你看，我沒事了，過幾天去看你哦！”

    為了茹蘭的身體和胎兒的健康，石毅不想茹蘭待在醫(yī)院太久。見茹蘭有些傷感，“茹蘭，小虞說得對，我們先回去，有時(shí)間再來！”他小心翼翼，唯恐再出什么差錯。

    石毅在土地局干得不錯，很受單位領(lǐng)導(dǎo)賞識，前一陣子剛被提拔為副處，可謂“春風(fēng)得意”。職務(wù)上提升了，工資也漲了許多，自己也有些積蓄。他買了一臺車，方便自己上下班，也方便接茹蘭外出。

    從醫(yī)院住院部出來，石毅小心護(hù)著茹蘭，慢慢朝停車場走去。在停車場入口，沒料想遇到老熟人。

    “方醫(yī)生，真巧！”李茹蘭認(rèn)出來，“方醫(yī)生，謝謝你的仗義相助！”

    “茹蘭姐，真巧！剛剛?cè)タ催^小虞？小虞說，你在家安養(yǎng)嗎，怎么出來了？”他看到石毅，又說：“石哥，恭喜啊！終于心想事成！”

    茹蘭想想，又說：“方醫(yī)生，我不知道你們怎么了。人來人往，能遇到有感覺的人，不容易！能不能請你，對小虞多關(guān)照一點(diǎn)，對她好一點(diǎn)，這姑娘不容易！”

    方志輝沉默著，不知道該怎么回答。“茹蘭，方醫(yī)生不只有一個病人，他那么忙又仗義，一定會關(guān)照小虞的。”石毅攙扶著茹蘭走遠(yuǎn)了，留下他一人站在原地，不知想什么想得那么出神。

    ……

    住院的事，江小虞沒跟家人說，說了也沒用，還不如不說。在醫(yī)院觀察兩天，身體沒大事。江小虞頭上綁著繃帶，自己辦出院手續(xù)。搞掂這些，對她來說簡單。

    江小虞背上背包，走出住院部大樓。終于出院了，心里是歡喜的。秋高氣爽，藍(lán)天白云，天氣真好，她不由長長地吸了一口新鮮空氣。

    江小虞順著臺階而下，看到那輛熟悉的黑色帕薩特停在前面。方醫(yī)生沒穿白大褂，矗立在轎車旁，眼睛看著遠(yuǎn)處，像一尊雕塑那樣沉默。

    江小虞心想，他應(yīng)該在等什么人，我還是繞過去好了。她裝做沒看到他，若無其事地朝另一邊走去。她剛走了幾步，后面有人走上前來，伸手摘下她的背包，說了一句：“上車，我送你！”

    “不要，我自己走，謝謝！”

    “說什么呢？上車！”

    看到他瘟怒的神態(tài)，江小虞還是很忌憚，怕他再說出別的話來，只得默默跟在他后面，乖乖聽話上了轎車。

    一路上，兩人無話。

    十幾分鐘后，汽車穩(wěn)穩(wěn)地停在小虞住的小區(qū)單元樓下。

    “方醫(yī)生，我到了，很感謝你，”江小虞背上包，下車和他告別，轉(zhuǎn)過身要上樓。她走了兩步，沒聽到馬達(dá)發(fā)動的聲音，而是汽車“嘟”的上鎖聲音。

    那人拎著一大兜東西跟上來，“你住幾樓？我給你買的，幫你送上去！”沒等江小虞發(fā)話，他疾步朝樓梯走去。

    “干什么呢？”江小虞極不情愿，又不知如何拒絕，只能開了門，請他一起進(jìn)屋。好幾天沒回來住，屋里是極清冷的，暖壺里水也是涼的。江小虞拿出水壺，想燒點(diǎn)開水。

    方志輝說一句：“別動，我來！”他很利落，燒水，泡茶。他把那大兜里的東西，掏出來，一樣樣放桌上，“這幾天要好好休息，不能做劇烈運(yùn)動。不知道你愛吃什么，副食和水果我看著買的，記得好好吃飯，照顧好自己！”

    “好，謝謝！多少錢，我付給你，我不欠人錢！”江小虞說。

    “你說什么呢？我這么做，就想聽到這些嗎？”方志輝望著她。

    “你想聽什么？方醫(yī)生，很感謝你的關(guān)照，再次謝謝你送我回來！我會照顧好自己的，您多慮了！”

    “你會照顧自己？怎么還能出這樣的事？”方志輝青筋直暴，臉漲得通紅，大聲說：“你到酒店干什么？是陪人喝酒，還是你賣弄風(fēng)情，被男人欺負(fù)了？你打不過，只得撞墻吧？”

    “方志輝，你有意思嗎？我和男人怎么樣，跟你有半毛錢關(guān)系？你是我什么人，管得真寬！”江小虞咄咄逼人，毫不相讓。

    “你說什么？你再說一遍！”方志輝嗓門也大。

    “我就說了，以后我再出什么事，不勞您大駕了！”

    “你誠心氣我不是？”他突然湊上前，用力捧住她的頭，用嘴狠狠地封住她的唇。他像是憋足了勁，深深地吻她的芳唇，吻得很專注，很狂野，肆無忌憚。

    長長的深吻，壓得江小虞幾乎透不過氣來，“你無賴，王八蛋！”江小虞張口就罵。“讓你還瞎說，”方志輝捧著她的臉，又是一個深深的長吻。

    江小虞斗不過他，不再反抗，前幾天被姓吳的脅迫，現(xiàn)在又被姓方的欺負(fù)，自己怎么那么慫，越想越難過，眼淚無聲地流下來……

    “小虞，你怎么了？我嚇到你了？你別哭，對不起，我只想好好愛你！”方志輝慌了，柔聲說。

    江小虞不說話，只一個勁地流淚。這么多天所受的委屈，化成無聲的眼淚，傾瀉而下，止也止不住。

    “小虞，你別哭，我愛你！”終于，他說出了心里想說的話。

    “愛？你別褻瀆了這個字！我心里，曾經(jīng)那么依戀你，我努力學(xué)習(xí)，考上好大學(xué)，幻想著能配得上你！既然你選擇了別人，請你善待她！”

    “小虞，你說什么？你心里曾經(jīng)依戀我？”方志輝心里禁不住陣陣狂喜，“小虞，我也是的。我心里沒有別人，只有你！”

    “你還在哄我？外科醫(yī)生張欣，家世學(xué)歷都好，又那么崇拜你，難道不是你女朋友？”

    “不是的，小虞，我心里沒有她，……”方醫(yī)生此刻很混亂，不知該怎么辯解。

    “怎么男人都一個德行？你出去，滾！”江小虞使出渾身的力氣，把此刻呆若木雞的那人推到門外，重重地關(guān)上門！

    為什么自己最窘迫、最無助、最難受的時(shí)候，這個人都會出現(xiàn)？

    那天晚上，被他緊張著，被呵護(hù)著。她冰冷的心，有那么一瞬間，是溫暖的，是快樂的，是安寧的。在那一刻，那么近，彼此的心是敞開的。那么親近，觸手可及。

    可當(dāng)她想靠近他時(shí)，他又變得冷若冰霜。直到他的女朋友張欣過來看她，她才恍然大悟，方醫(yī)生已心有所屬了。她祝福他，也希望他能夠幸福。

    今天，他這又為什么？難道，男人都是吃著碗里的，看著鍋里的，如此褻瀆感情，貪婪而不知足嗎？

    江小虞內(nèi)心很失望，年少時(shí)的心思，遠(yuǎn)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