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志輝走后沒多久，陶然姍姍而來。她看了看小虞，“昨天沒睡好嗎？看你的臉色不太好？”

    “昨天睡得晚，沒事，我們開始吧。”江小虞岔開話題，拿出資料遞給陶然。

    陶然在轉椅上坐下來，翻看小虞整理的資料，開始仔細認真核對。醫生對藥品的反饋，一定要引起注意，她用紅筆做了標注。第一季度已經過去，有幾個醫藥代表的業績不是太好，她想，應該和他們好好談談。

    江小虞每天公司、醫院、回家，生活里波瀾無驚，工作緊張有序地進行。日子就這么一天天地過去。

    一個很寧靜的夜晚，江小虞在燈下看書，突然接到陶然的電話。電話那頭的她，聲音很低沉，感覺像在顫抖“小虞，你有時間嗎？我在昨日依舊酒吧，來嗎？”

    “好啊，”江小虞從沒聽過陶然這樣沉悶的聲音。況且，這么晚一個人在酒吧，江小虞很不放心。她迅速穿上大衣，出門打著車急忙趕過去。

    已是深夜，城市中的多數已進入夢鄉。寒風吹得人哆嗦，冷風直往脖子里灌，江小虞把大衣裹緊，迎著風往前走。酒吧里，霓虹燈在閃爍，低低的藍調在回旋。正經談生意的人都回了，留下的是買醉和尋找刺激的。

    在一堆空空的雞尾酒杯后，江小虞找到了陶然。陶然看見小虞，沖她招招手。

    “小虞來了，陪我喝一杯，是不是嚇著你了？”

    “陶然姐，你沒事吧，聽你的聲音都不對，怎么啦？”江小虞急切地問。

    “我離婚了！今天到這里，慶祝自己擺脫了，又自由了！”陶然拿起一杯雞尾酒遞給江小虞，“來，干杯！”

    小虞和她碰了碰杯，然后干了，放下高腳杯，小心翼翼地問：“陶姐，怎么會？你和姐夫不是挺好的嗎？”

    “是呀，我們從認識，到現在，整整十二年了！他說，只希望有個人守著他，安安靜靜地過日子。他喜歡上醫院的一個小護士。并不是小護士多漂亮，多能干，人家說，就喜歡這種小家碧玉的。”

    “他算個什么東西呀？他是從農村來的，他和我大學同學，我們相戀了。畢業后，他要出國，沒有錢！我那時在醫院當實習醫生，收入也很低。我想著，男人嘛，出國去念書，鍍金回來肯定是有發展的。我很支持他，幫他湊夠了出國的錢！”

    “后來，他不是也回來了，你們感情一直很好吧！”小虞看她那么傷心，輕輕地問。

    “為了繼續支持他的學業，我給他寄錢寄衣物，生怕他吃不好穿不暖。我想辦法多多掙錢，辭去醫院的工作，選擇做醫藥代表。他去了三年，學成歸來，果然提升得很快。他已經是科室主任了，現在，反過來覺得我不顧家，不夠溫柔，不適合做個賢妻良母，嫌棄這嫌棄那。你說，這是不是雞蛋里挑骨頭？”

    江小虞不知道如何勸她，靜靜地喝著酒，靜靜地聽她慢慢說。

    “房子是我的，車也是我的。他寧愿凈身出戶，跟那小護士過，也不想和我在一起！他說，我的事業心太強，是個女強人，他壓不住我。要是早知他這樣，我干嘛那么拼啊？做個小女人不很簡單嗎？一開始呀，我還不服氣，后來還是算了。這種男人，心都不在你身上了，硬要跟他在一起，也真是沒意思！”

    “男人哪，一旦變了心，就沒法回頭了。陶然姐，男人就是靠不住，你真不用這么傷心，對不對啊？咱們照樣生活，吃好喝好，該開心還開心，以后日子還長著呢，對不對？”江小虞勸導她。

    “其實，他就是為自己出軌找個借口！男人都是花心的，不論自己家的老婆多好，他都會找到出軌的理由的。就算我做個賢惠的妻子，天天在家相夫教子，能保證他不出軌嗎？”

    “對呀，陶然姐，你要想開！”

    “我其實是想開了，畢竟付出了純真的感情，一點不難過也是假的。傷心啊，難過呀，這都不是事，總會過去的！”

    “人的一生很難一帆風順，總會有許多的坎坷。經過了那么多的事兒，生意上，生活上，經過那么多，我覺得都過去了。可在自己的感情上，卻沒法輕易過得去。所以我想，要換個地方了。”

    “陶然姐，你要離開這個城市嗎？”

    “對，小虞。我看你不錯，我把這個事情告訴你，要你有個準備！我想適當地先放松一下，我先出去旅旅游，然后再去讀讀書。我已經報了北京大學的mba，如果沒什么變動，我就去北京了。”

    “jiejie你真瀟灑，拿得起放得下！人要是沒有方向的時候，去念念書也挺好的！”江小虞鼓勵她。

    “拋棄一種生活，開啟另一種模式，為嘗不是一件好事。也許，前面展開的是另一片更好的天空呢？”陶然道。

    “陶然姐，你這么優秀，到哪里都不會差的！”江小虞由衷地說。

    “謝謝小meimei，謝謝你的吉言。我是真的想開了，如果還在這個城市，都在醫院，‘好事不出門，壞事傳千里’，太多不開心難以忘掉，不如找個地方重新開始！”

    “陶然姐，我支持你！雖然未來有很多不確定因素，但，我相信，走過去終會有出頭之日的。”

    “你呢？還準備，在這個行當里接著做下去？”陶然問。

    “陶姐，我沒有你這樣的儲備。我現在還等，想辦法多掙錢。其實，我也想回到大學里去念念書，但是，不現實，我得想辦法讓自己自立，是吧？以后，再談別的。”

    “小虞，你好好做，以后的每一步，都得靠你自己！將來，興許我們再見時，是另一番景象呢，加油！”陶然反過來安慰江小虞。

    下半夜，酒吧要打烊了。兩個人收拾好心情，在暮色沉沉中離開。在分別時，兩個人緊緊地擁抱了一下，是給對方無聲的鼓勵和支持。

    城市開闊，不那么擁擠。雖說未來不確定，但路在腳下很綿長，希望總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