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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綺寮怨》拍攝現場。 白喬抬手猛然甩了薔薇一個巴掌,正要講臺詞時,整個人頓住,隨即側頭朝鏡頭的方向一笑,”抱歉,我忘詞了。“ 彼時,薔薇已經挨了三巴掌了,這是第四巴掌。 她左邊紅痕明顯,白喬連假仁假義都省了,直接當著眾人的面說,“我看她這邊臉已經沒辦法拍戲了,不如換一邊吧,重新找機位。” “白喬,你——”薔薇攥緊手心,指甲陷進皮rou里,刻意壓低了聲音,這惡狠的口氣幾乎就她們兩人才能聽見。 白喬目光朝那邊媒體一瞥,嘴角掛著笑,同樣壓低著聲音,“薔薇,在場都是媒體,你溫柔女神的形象可不能就這么毀于一旦。” “你……” 這幾巴掌下來,在場所有人幾乎都換了種眼光看她,眼下,黃導尋著個契機就上前問薔薇,“薔薇,你覺得怎么樣?” 薔薇忍的牙齒打顫,“我沒意見。” …… 五分鐘后。 薔薇幾乎要崩潰了,但始終一聲不吭,白喬頓時覺得沒趣,她低頭看了眼自己的手掌,對身后道,”再來最后一次吧,我保證這次能過。“ 黃導點頭,憤怒壓在心頭,只說,“劇中,你現在是個病人,扇巴掌哪來那么大的力氣,注意把握。” 這條終是過了,薔薇的經紀人助理一眾人都上前來,白喬接過舒麋遞過來的溫毛巾擦手,耳邊充斥著諸如以下的贊美: “薔薇姐,您真的好敬業,太佩服啦!” “都腫成這樣了,心疼。” “就是,這樣還怎么拍戲,您直接回去休息兩天好了,有些人真的太過分了!” 薔薇掩住眸底的寒霜,笑著搖頭,”不礙事的,接下來幾乎都是遠景,我沒關系,不能耽誤大家的時間。“ 白喬冷哼一聲,連招呼都沒打,只跟舒麋說,“手疼的慌,我到處轉轉。” 這邊環境清凈,因是著名的拍攝勝地,這一塊幾乎百分之九十還原了民國時期的建筑風格,窄小的巷子,泛青黑的墻壁,墻上貼滿了報紙小廣告,青石板路也格外坑洼。 只一個愣神的間隙就讓人歪了腳,她手扶著墻壁,低頭查看自己的腳踝,抬頭就見兩個男人站在她面前,面色嚴肅,其中一個身上帶著相機。 她站直身體,腦中滑過來者不善四個字。 “白影后,您拍個戲需要這么多小動作么?” 周圍空寂,水滴從高墻屋檐往下墜,在身側的小坑洼里砸出聲音,濺了點兒水花在她暴露的腳踝上。 冰涼入骨。 她直直盯著左邊說話那人,”你們是薔薇,還是那個女三號,“頓了頓,”或者黃導的人?“ “甭管我們是誰,但是你今天下午別想完完整整地回去了。” 她恍惚地想,薔薇動作還沒這么快,加上,這個地方她做這種事無非是搬起石頭砸自己的腳。 所以是女三號……她勾勾唇,想起今天黃導并沒有安排她的戲,左右一想,便知道原因在哪兒了。 白喬當著兩人的面笑得煙視媚行,眉梢眼角皆是風情,“不就是配合你們拍個照當把柄么?好說的很。” 她是準備撒腿逃的,但巷子外傳來汽車鳴笛聲她是驚喜的,而當長生出現,以極快的速度放倒了兩人她也是驚喜的。 但傅西岑站在她面前,就變成了驚嚇。 她以為一切都回歸原點,而這一個多月她也的確這么想,傅西岑徹底消失在她的生活圈子里,干凈得仿佛那兩場旖旎不過是她做過的一場夢罷了。 但老天似乎就是喜歡開玩笑。 所有的聲音都散去,狹小的雨巷只剩下她跟他。 短短一個多月,卻恍如隔世般漫長。 她甚至已經不太記得當時和他糾纏時的前因后果,眼前一幀一幀地閃過昏黃的夜里,他坐在落地窗前喝茶卷煙絲的場景,或是傅家高墻下,他清癯疏淡又張狂放肆的樣子。 但種種模樣閃過,都沒有此時此刻,他的重影。 此刻的傅西岑,一身風塵,黑色的襯衣起了褶皺,雙手插在兩邊褲袋里,不發一言,卻壓迫力十足。 她抬頭望著他,又跟之前無數次一樣,片刻就撞進了他漆黑深邃的眸子里。 那雙眼睛里帶著審視,帶著譏諷,也帶著輕蔑。 仿佛她只是站在他面前,但他卻輕輕一眼就將這段時間的她都看穿了似的,目光所及之處,她的一切都無所遁形。 白喬時刻記得他的話:傅太太的位置,現在你依然覺得這么好拿么? 所以再見面,彼此陌生,互不相識才對。 她先緩過來,后退一步,站直身體,盡量讓自己的表情看起來自然,看著他笑,“好久不見傅先生,多謝您出手相救。” 傅西岑向前一步,縮短兩人之間的距離,依舊是居高臨下的姿態,聽到她這么說,他臉上的情緒便無聲地掩住了,只是盯著她,眸光透出一種幽深刺骨的冷意來。 他又上前一步,還是沒說話。 白喬放輕了呼吸,彎著脖子,頭幾乎要埋在胸口了,她快速開口,“想必傅先生是急忙的,那我就不打擾了,先走了。” “站著。“男人嗓音極淡,聲線也很低,但這簡簡單單的兩字卻讓白喬硬生生止住了步子。 她轉頭,看著逆光而站的男人。 傅西岑視線朝下挪了半分,隨即抬步走到她面前,伸手拾了她的右手放在手心,靜靜地看著,過了半晌才冷冷道,“你說的對,我是忙。” 白喬看見他烏青的眼底,像沒休息好的征兆,沒說話。 方才看了她這么久,竟是現在才一點點開始在身體產生反應,她今日穿著一襲做工精良的蘇繡質旗袍,像朵花般風情萬種地開著,朱唇翠袖,真真有味道。 裁剪合適的腰身,剛剛好的開叉,每一處都恰到好處。 不知怎么的,傅西岑喉結滾動間,想的竟是:這衣服撕起來一定很快。 白喬被未知的感覺籠罩著,她抽回自己的手指,聽他他既說他忙,那么正好給她找了一個臺階,她微微壓著下頜,”您忙您的,跟我沒什么,我不打擾了。“ 修長的指捏著她纖細的手腕,待在腕上的玉鐲子接觸到他的指尖,一陣涼意滲透到他皮膚里。 他不知怎地就突然變了臉,手指用力扣緊了她的手,竟是帶了幾分憤然,“忙著想上你,跟你有關系,還是沒關系?”他繃緊下頜,停頓下,翕動薄唇,“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