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望星辰之草原情殤_分節閱讀_16

    剛才言子星盡顧著給拓跋真喂飯了,自己還饑腸轆轆,也不客氣了,與烏吉一起圍著鍋灶吃起飯來。

    這些日子他也知道,烏吉的身份在這個部落里相當於長老。他有兩個兒子,不過一個在為族人去雪山上摘草藥時摔死了,一個與族人出去販馬時遇到馬賊,也死了。只剩下他一個孤寡老人獨住。

    因為他兩個兒子都為了族人犧牲,所以他在族中的地位很受尊重,大家都很照顧他。

    言子星吃完飯,抹抹嘴道:“烏吉,你這里有什麼需要我幫忙的嗎?”

    烏吉擺手道:“不用了。這些日子你幫了我不少忙,沒什麼事了。”

    言子星道:“我剛才看你帳篷外面的馬糞不多了,明天我幫你再搬點過來。”

    草原上燒不到煤炭,所以他們便就地取材,把牲畜的糞便和檸條、沙篙等灌木枝葉當作燃料,堆放在帳篷外。

    烏吉已經完全將他當自己人看待,也不和他客氣,很高興地應了聲,忽然問道:“剛才族長來過了,聽你的契兄醒了?”

    言子星想起拓跋真心情就不好,不過沒有表露出來,反而露出欣喜的神情,道:“是啊。山神保佑,阿真終於徹底退燒了。”

    “這就好!這就好!感謝偉大的山神!”烏吉雙手上舉,神情欣慰而肅穆,做出祈禱的姿勢。

    言子星突然想起拓跋真剛才醒來時怪怪地反應,心里有點擔心,不由暗中皺了皺眉。

    他覺得拓跋真可能是病了太久,剛醒來一時有些糊涂了,可能很快就會清醒過來。

    不過這些都是他的猜測,心里還是有些不安。想起自己剛才二話不說地甩帳出來,也不知那個剛醒過來的人現在怎麼樣,不由有些坐不住了。

    他和烏吉又聊了幾句,說要趕緊回去照顧契兄,便匆匆離開告辭,帶著烏吉新做的酸馬奶回到了自己的帳篷。

    他一進帳篷,便見拓跋真穿好了衣服,正扶著床榻搖搖晃晃地要站起來。

    言子星道:“你要做什麼?”

    拓跋真看見他回來,在床邊微微坐定。他大病初愈,身上虛得嚇人,只是掙扎著穿好衣物,便出了一身虛汗。

    “我看火盆快滅了,想添點火……”拓跋真見言子星一直沒回來,覺得自己剛才把他轟出去做的不對,畢竟自己生病時他一直盡心盡力地照顧自己,又是自己的契兄弟……雖然他對契兄弟一說有些遲疑,但言子星對他好他是知道的。昏迷中的事還隱隱記得,剛才醒來時又親眼看見言子星為自己忙來忙去,又是請大夫,又是做晚膳。而且那一小鍋熱氣騰騰地羊rou煮勃勃都給自己吃了。

    他心下過意不去,在床上躺了會兒,越加不安,便想力所能及地做點事情。

    “你冷了?”言子星聞言立刻查看火盆,往里面添上新的馬糞和沙篙,火苗立刻旺盛起來。

    拓跋真低聲道:“我只是想幫點忙。”

    言子星看他那虛弱的樣,將他按回床上,道:“得了,你還是好好養著吧,人都瘦成一把骨頭了,再著了涼,病倒了倒霉的還是我。”

    拓跋真不太習慣,道:“我會好起來的。草原上的男兒身體都非常強健。”

    “行行,你強健,等你好了再說這話吧。”言子星說著不耐煩地幫他脫了衣服,不由分說地將他塞回皮縟被窩里。

    拓跋真老老實實地躺好,一直看著言子星在那忙碌,問道:“你……吃晚飯了嗎?”

    “吃過了。”言子星見天色晚了,差不多該歇息了,便將帳篷收拾好,轉身來到榻前,將外衣脫掉,吹滅油燈,翻身上了榻里側。

    帳篷里面只有一張床榻,所以這些日子言子星一直和病中的拓跋真一起睡,正好夜里也方便照顧他。

    原本這也沒什麼,但拓跋真卻好像有些怪怪的。

    言子星真是累了,他整天忙里忙外的,活脫脫一個強大勞力,不僅要在帳篷里照顧拓跋真,每天還要抽出時間去外面幫助納日湖的部落做事,不時地還要去看看烏吉。

    其實他這番勤勞不是白費的,納日湖的部落給他了足夠的、甚至超越了他付出的回報。首先拓跋真生病所需的藥材,在草原上就是極其珍貴的。部族中的人自己都輕易舍不得用,卻大大方方地提供給了他們。烏吉的兒子當初就是當初上雪山采藥摔死的,這是用金子買不到的東西。

    再來就是他們的帳篷、食物和衣物等生活所需,也是部族中的人慷慨提供。而且這里的人經過一個月的相處,早已把言子星當成了自己人,有什麼好東西,也都會想著給他送來一份。

    言子星這些辛苦,是值得的。他也不是個貪圖享受人,他原本就喜歡草原上的生活,因此和大家相處得十分愉快。

    言子星很快就睡著了。拓跋真大概是因為昏睡了太多天,剛剛清醒,一時倒有些輾轉難眠。

    他側頭看著身旁的人,想起昏迷中偶爾醒來,都是這個人在為自己忙來忙去。他記得他抱著自己給自己喂藥,換衣,甚至還有擦身,修面等親密事。

    難道他真是自己的契兄弟?

    今日納日湖來給他看病時,他其實是醒著,只是沒有睜眼。二人的對話他聽得一清二楚。

    自己是這個人的‘妻子’?

    拓跋真腦中有點混亂。他覺得自己不像是會與人結為契兄弟的人,但這個人對自己的殷殷照顧又是事實,而且仿佛……記憶中確實有這個人的影子,與他關系好像還極為深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