腹黑神捕探案記_分節閱讀_66
符卿開第一次有了一匹屬于自己的馬,興奮的有些忘乎所以,倒是忘了他們倆是先去王勇家看了看他的傷勢,然后一路溜達過來的。 這馬市雖離得不太遠,倒也花了他們兩個多時辰的腳程,他們一路說說笑笑,并沒覺著有多累。 武昱巖露出一點兒委屈的表情,符卿開知道他是故意做出這模樣,好讓自己哄他。于是,只好左手牽著馬,右手拽著武昱巖的衣袖,眼神專注的看著前頭的路在走著,嘴里卻不停的在和邊上的人說些甜滋滋的軟話。 到了去陳全郊外的宅子赴宴的那一日,符卿開便興沖沖的牽著蜜棗要騎馬去。 符卿開其實不僅腦袋瓜子聰明,手腳也很敏捷,只是他平日里不愛動彈,叫人因為他是就是四肢無力的書生而已,其實他那下翻身上馬的動作,還是頗得武昱巖真傳的。 他一人一馬歡快的跑在前頭,武昱巖和劈風一人一馬在后邊看著,倒是一副老成持重的樣子。 “在一個馬廄里頭有沒有欺負蜜棗?”武昱巖拍了拍劈風叫它跟上。 劈風自然不會開口回答他什么,撅了撅前蹄,武昱巖一甩韁繩,劈風就撒開蹄子跑了起來。 武昱巖追上符卿開后,保持著與他同排但稍稍靠后些的位置。“如何?可吃得消?” 符卿開披風上頭的兜帽早就叫風給吹垂了,他卻渾不在意,大笑著沖他點點頭,很是開懷的樣子。 武昱巖突然有些后悔沒有早些教他騎馬。 這春回大地的時節,來踏青的人不少。山腳下有人支了一個棚子,給那些騎馬來的游人,一個拴馬的地方。 武昱巖掏了十文錢,那收錢的小伙子卻垂著腦袋不敢收。 “抬頭。”武昱巖覺得蹊蹺,那小伙子幾乎是立即揚起了腦袋。 原來如此,他是一個先前被武昱巖逮過幾回的叫做周虎的小扒手,這不,看見武昱巖便心虛了。 周圍的人都有些納悶看了過來,“收著吧。既是正當的收入,為何不敢收。”武昱巖壓低了聲音,將錢放到小伙子面前的銅碗里。 他又囑咐說:“將我的馬韁繩系的松一些,它極通人性,不會亂跑。” “好,好。”周虎忙不迭的應下了。 符卿開掩了掩兜帽,他不大愛叫別人認出自己來,等下眾人又要行禮問好、作揖下跪之類的。 這陳全的莊園說是在半山腰,可是符卿開走了沒幾步就發現了一個宅子。“咦?就是這處地方嗎?” 武昱巖看了看那個朱門禁閉的宅院,“應該不是。這處地界宅院不少,陳全既然請我們來,想必不會如此不識禮數。” 符卿開聽了覺得有理,便繼續向上走,走著走著,一扇掩在門口大樹陰影下的紅門便出現在他眼簾。 果然如武昱巖所說,有個仆童正在門口張望,看到他們兩人,連忙迎了上來。 “請問是符大人和武捕頭嗎?” “正是。” “請,請往這邊走。”那小仆童推開門。 符卿開走進那一片陰影里,“這倒是少見,竟有愿意讓樹木遮了自家大門的?” “每個來我少爺這宅子的人都這么說。”那仆童見怪不怪,一邊把兩人引進來一邊說,“這宅子原是我們太老爺那一輩建的,那時候這樹還是個小苗苗,誰也不知道竟長了這么大。前幾年我家老爺本來準備將這樹砍了,被我少爺又哭又鬧的說服了,當個寶貝似得養到現在。” 這仆童看著十三四歲的年紀,說話時口吻一派天真。不知道陳全聽到自家仆童說自己‘又哭又鬧’是何感想?反正符卿開是緊繃著一張臉,努力穩住自己縣太爺的威嚴,忍笑忍得辛苦。 “大人!”陳全正在和一個仆人說些什么,抬首看見他們兩人,匆匆交代了仆人幾句,就往這邊快步走來。 “臨了有些瑣事纏身,沒能親自迎接,真是怠慢了。” “這有何妨?本官向來不在意這些,只要不是存心怠慢就好。” 隨后陳全安排,他們飲了茶水,吃了點心,再被那暖洋洋的日頭一曬,若不是在人前,符卿開怕是都要伸懶腰,打呵欠了。陳全倒是精神抖擻,還取了許多他收藏的名家書畫來和符卿開一同賞析。 符卿開眼里的霧氣愈發濃重,為了避免失禮于人前,他只好主動提出想起身活動活動,好在陳全也很上道,便提議去瞧瞧他在這宅子后頭種植的商陸。 陳全口中所說種植的商陸,是在他家這個偏宅的后門外頭。他興致勃勃的帶著符卿開和武昱巖去瞧,這三個大男人去看地里的小草兒長得怎么樣,這說法著實有些可笑。 陳全這宅子的后頭著實開闊,應該是修整過了的,嵌了平平整整的青石板。再走上十幾米遠,便是一處平緩的斜坡,那商陸就種在斜坡上頭。 符卿開看見這商陸第一眼便覺得眼熟,矮矮小小的草本植物,根莖是紅色的,葉子是橢圓的。這些對于符卿開而言都十分陌生,只是這商陸結出的果實卻是他不久前剛剛見過的。 不就是從李千的鞋子里滾出來的那棵小果實嗎?不就是李千那個荒唐夢境里唯一的存留下來的實物嗎? 武昱巖干脆半蹲了下來,用手托著那株離得最近的商陸果實端詳了一會。站起身,避開陳全的視線朝符卿開點了點頭。 “陳公子,請問咱們這縣里頭,可還有別的地界種著商陸嗎?”符卿開裝作好奇的問。 “沒了啊。”陳全干脆利落的說,“這綠莖商陸的嫩葉雖說能吃,可是咱們縣的老百姓個個不愁吃穿,連那街邊的叫花子,你若給他半個窩頭,他還能拿起來砸還給你。再說了,又不是荒年,誰吃這玩意啊!也就是我,圖它這個用處,才種了些。那紫紅根莖的就別提了,那是有毒的。” 這陳全竹筒倒豆子一通說,倒是叫符卿開省心了。 正所謂踏破鐵鞋無覓處得來全不費工夫,“站在此處往下望,真叫人心曠神怡,胸中郁結盡數散去啊!誒,陳公子,方才你給我看那副‘云深不知處’,我初看時不覺的有什么,現下心境變化了,倒是能感覺到畫里頭里意境了。” 符卿開這一席話,把陳全的癮又給勾起來了,陳全又開始侃侃而談一番。 “陳公子的見解果然非同凡響,誒?陳公子那不知你是否知道那位前不久剛剛回到我縣的李千李公子?聽說他的山水畫極佳。”符卿開做出一副真的在和同好探討畫作的樣子。 “哪有不知道他的呢!”陳全激動起來,甚至于在原地小跳了一下。“我對他,的畫,可是愛煞我了!” 這陳全實在是個性情中人,這癡迷的口吻叫符卿開有些咋舌。 符卿開環顧四周,那一大片空地很是適合布景,做個‘仙境’出來叫李千上當,陳全這人也像是能做出這種古靈精怪之事。 符卿開收回思緒,陳全還在他跟前不停地說著李千的畫又多么的脫俗,畫的明明都是凡間景象,卻偏偏格外不沾塵世俗氣。 “那他那幅雪下紅梅又當如何?”武昱巖悄然出聲。 “那是上上之作啊!”陳全嘴巴跑在腦子前面,來了個不打自招。 符卿開因憋笑而漲紅了臉,在外人面前一貫不茍言笑武昱巖也忍不住握拳抵在嘴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