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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后與將軍的故事,本不該發生,卻就這樣真實的發生了。 蘇齡看著卓云思心如刀割的眼神,忽然覺得自己所做的一切都是沒用的。她是不會跟他走的,她不會嫁給他了。 “放箭。”他背過身去,閉上眼睛。 既然她的命是他救的,那么由他摧毀也是最好的結局。 風聲颯颯,他沒聽到箭雨聲。 “啊啊啊!!”一聲聲慘叫接連響起,湖面上驟亮,埋伏在暗角里的弓箭手全被射殺。 蘇齡猛地睜開眼睛,回頭卻發現卓云思和韓靖風兩人已經到了水邊。 而水面上,一個,兩個,三個,他一下子蒙了,竟看到了五艘戰船。暗夜里,恍如白晝一般。五艘戰船排成一列首尾相接,船堅炮利,伏虎降龍,周邊密密麻麻的船只,浩浩蕩蕩十為壯觀。船上全是穿戴整齊訓練有素的弓箭手。 那五艘戰船好似五頭猛虎,被群狼一般的船只擁護在中央,坐享萬獸之王位。 他看清了戰艦上的圖騰,頭腦里出現了六個字。 寧川綠營水師。 鄭瑩瑩立在最前頭的戰船上,看到渾身是箭的韓靖風便知自己來的晚了。 韓靖風咳出血來,沖著鄭瑩瑩說:“再拖下去,我就沒命了。” 鄭瑩瑩在卓云思和蘇齡離開玉恙時就到處派人給韓靖風傳消息,在三天前才收到韓靖風的信。 云平京城的位置壞就壞在出城四面皆水,云平與寧川有合作,云平的大船都是從寧川買來。而這些戰船只能由寧川綠營水師所打造,因此也會時常派像鄭瑩瑩這樣的專業人士來例行檢查修護。 所以,這些船并非寧川戰船,不然也不可能進入云平的領土。但戰船上的人,卻是他的兵。 這下卓云思明白了,韓靖風適才的所作所為都是故意拖延時間。 “娘娘。”鄭瑩瑩輕聲喚了一聲。 卓云思應著:“嗯。” 鄭瑩瑩瞪大眼睛,她這是全都想起來了? 卓云思催促道:“他中了毒,快上船。” 她在上船前回頭看了眼站在不遠處的蘇齡,悲從中來。風花雪月,他們二人從未有過,三年陪伴實質是素時錦年的一次花開花落。 蘇齡一瞬間像是抽光了所有的力氣,他震驚,疑惑,然后回歸平靜。 螳螂捕蟬黃雀在后。他自認聰明,卻忘了韓靖風到底是英雄。 他自嘲的笑笑,像他這樣的人,果然是不配得到愛的。 他看著卓云思上了船,知道這輩子再也不會見到她了,白皙的手攥得發青,憋了很久最后還是問出口。 他喊了一聲,“為什么是他?” 顫抖的聲音回蕩在水面,鄭瑩瑩轉身的動作一頓,看向走在前面的卓云思。 卓云思無言搖頭,進了船中,沒有回答。 蘇齡等了很久,直到船只漸漸在水霧中隱匿,他才聽到風中的答案。 為什么是他。 她與韓靖風相處不到一年,而她與蘇齡卻是整整相伴三年。 她向往的愛,是與他始終并肩,而非成為他的附件。 韓靖風可以為了她,與韓璽翻臉,但他也會為了百姓,放棄一切。如果一個人只顧得上擁有愛情,不為責任,不為擔當,那么這種愛是要被天打雷劈的。 如果問她,是從什么時候開始喜歡的。那一句話,便是愛情的起點。 “男兒應當死于邊野,以馬革裹尸還葬耳!戰死沙場,為國捐軀才是我韓靖風的最終的歸宿!” 他的歸宿是戰死沙場,那她的歸宿便是他的心之所向。 一月后。 “快看快看,是思云姑娘的新戲本。” “她竟印成書了?” “戲本叫什么名字?” 三人齊齊看向書本封面的名字——《那將軍真剛》女人指著將軍的名字嘖嘖一聲,“思云姑娘這寫的是咱們寧川的韓將軍罷……” 千禧宮里,蘇嬌瞪大眼睛看著卓云思向一眾演員演示。 卓云思隨手將劇本扔給蘇嬌,蘇嬌身為皇后卻沒一點故作端莊,反而仰頭大笑。 “這部戲的男主角是妖王只是變成了貓,又不是變成了傻子不能這樣演。女主角是修士還是大佬水平,是裝菜鳥不是弱雞!” “導演,你這新故事太難演了吧,這過于玄幻了。” 卓云思讓她們稱她為導演,雖然大家都不懂啥意思,聽上去也就和“皇后”“太后”差不多個類別。 “思云姑娘,你有點為難她們了。”蘇嬌笑著也替她們說話。 卓云思想想也是,也不是所有人都與她一樣,天生為戲而生。 蘇嬌上前為她擦汗,道:“思云姑娘剛出的書百姓十分喜歡呢,姑娘也不必這么著急去趕下一部戲,這部關于將軍的故事就很好,也可以拿來演。” 卓云思腹誹,她想演女主角來著,可是誰敢演男主角啊! 罷了罷了。她這么有才華的人,多的是能想出來的故事,演出來的戲,自然也不差這一個。她有點疲乏,便讓所有的演員退下了。 演員走后,蘇嬌滿眼憂慮問道:“太后娘娘,你真不去寧江嗎?” 卓云思果斷搖頭,連連擺手,滿臉的拒絕。 一月前,她為了救韓靖風,只身來了京城。她記得自己宮里還留了一些冰花,冰花在寧川甚是稀有,以韓璽的性子肯定不會扔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