舒錦蕓扶著雕花扶手上了樓梯，俯瞰著整個(gè)大堂，展露笑顏，“各請(qǐng)一個(gè)來吧，要好看一點(diǎn)的。”

    小孩子才做選擇，我都要。

    “好。”小廝一臉平靜地答應(yīng)。

    他來這兒兩年了，什么奇奇怪怪的人都遇見過，男女通吃什么的，他已經(jīng)見多不怪了。

    “阿蕓？”

    頭上傳來男聲，舒錦蕓覺得挺熟悉的。

    她轉(zhuǎn)過頭看去，只見程奕信正盯著自己，劍眉微蹙，薄唇微抿，像是怒了。

    第38章 服侍

    被程奕信盯得后背發(fā)涼，舒錦蕓連忙埋下頭，縮著脖子，快步上樓，皮質(zhì)的靴底在樓梯上發(fā)出“咚咚咚”的聲音。

    映兒也被突然出現(xiàn)的程奕信嚇了一跳，這種情況是她萬萬沒想到的，任憑她一身武藝，也不能瞬移消失，只能跟著舒錦蕓，此地?zé)o銀地埋下頭，往前沖。

    前頭帶路的小廝哪里知道其中隱情，只道是后頭的姑娘性急，也加快了步伐。

    程奕信正正好站在樓梯口，居高臨下地望著三人。

    三人皆是腳步匆匆，后頭的兩人低著頭，看不清樣貌，但雙肩瘦削，骨架子比正常男子小許多，一看就知道是姑娘家。

    特別是舒錦蕓，比映兒矮了半個(gè)頭，月白色長(zhǎng)衫緊裹，看上去更加小巧玲瓏。

    上了樓，小廝向程奕信行了個(gè)禮，“還請(qǐng)這位公子讓讓?！?/br>
    程奕信陰沉著側(cè)過身，給三人讓了路，冷冷地盯著舒錦蕓。

    她雖不高，但身材比例卻是極好，高系的腰封顯得她的腿很長(zhǎng)，只是現(xiàn)在彎著腰，沒了儀態(tài)。

    舒錦蕓不用抬頭，都能感受到程奕信的怒氣，她默默地倒吸了口涼氣，緊咬著下唇，別開了眼，假裝是在看樓下風(fēng)景。

    樓下一曲奏罷，舞女散退，還未走遠(yuǎn)便被男客拉回，舉止挑逗，而那些舞女也是欲迎還拒，身骨酥軟，靠在男客身上，嬉笑打罵，吵吵嚷嚷。

    看著舒錦蕓畏畏縮縮的背影，程奕信的怒氣消了大半，嘴角甚至浮起一抹似有若無的笑。

    他快步上前，攔在小廝和舒錦蕓中間。

    舒錦蕓低著頭，自是沒有注意到突然插隊(duì)的程奕信，一下撞在了他胸口。

    “??！”她摸著額頭低呼，后退幾步，靠在了映兒身上。

    程奕信向前踱了幾步，弓著腰，直視著舒錦蕓閃避的眼，輕聲問：“夫人這是要去哪兒？”

    一抬眼便瞧見程奕信放大版的臉，著實(shí)把舒錦蕓嚇得不輕，口齒也不利落了。

    “你認(rèn)……錯(cuò)人了吧？我不認(rèn)識(shí)你?！彼难鬯南聛y瞟，死鴨子嘴硬。

    “哼，”程奕信扯動(dòng)嘴角，滿臉玩味的意味，“你確定？”

    他握住了舒錦蕓橫在胸前的手，直起身，往自己懷里拉，但力道控制得剛剛好，舒錦蕓剛好在他身前一指的地方停下。

    兩人的呼吸交錯(cuò)，氣氛曖昧。

    一向見多識(shí)廣的小廝也不禁疑惑，夫妻兩人一起來逛窯子的，他已是很少碰見了，而且男的玉樹臨風(fēng)，女的雖著男裝，卻難掩閉月羞花之貌，能與之相比的，唯有閣內(nèi)花魁了。

    這樣他們都要來群芳閣？小廝暗暗搖頭，富家子弟的世界他可搞不懂。

    他靜靜地站在一旁，畢竟是人家的家事，他也不好插嘴，只要不在閣里鬧起來，客人做什么都與他無關(guān)。

    “咳咳！”舒錦蕓先受不了這詭異的氣氛，打開了程奕信的手，理理自己的衣冠，“我來吃飯?！闭f得理直氣壯。

    “哦？可前面是袖裂館，夫人不知道嗎？”

    即使程奕信眼角含笑，舒錦蕓還是覺得陰森，她壯著膽子道：“知道，那又如何？心情不好找個(gè)人陪吃飯，不行??？”

    說完，她拉著映兒快步上前，掩飾自己的心虛。

    在即將與她擦肩而過的時(shí)候，程奕信伸手拽住了她的胳膊，道：“我來陪你吃?！闭f著便將她拽到了最近的一間廂房?jī)?nèi)。

    恰好，這屋里也沒有人。

    屋子不大，巨大的燈架懸掛在屋中央，照亮了整間屋子。

    進(jìn)門處是一張圓桌，幾張四角矮凳，靠窗的桌邊是一方美人榻，一張皮裘從榻上一直延綿到了桌腳邊。

    右邊還有個(gè)小房間，用珠簾隔開，影影綽綽，有張雕花紅木床。

    “你想吃什么？”程奕信站在門框邊問，生怕舒錦蕓會(huì)借機(jī)逃跑似的。

    自知自己不是程奕信對(duì)手，舒錦蕓鼓著嘴，自暴自棄般坐到了榻上，雙手放在桌上，支著頭，悶悶不樂地說：“隨便?！?/br>
    她又不是真的來這兒吃飯的。

    見她沒有逃跑的念頭，程奕信不再守著門口，坐在的舒錦蕓的對(duì)面，對(duì)小廝吩咐道：“那就上隨便上兩葷一素一湯?！?/br>
    “好嘞！您稍等。”

    程奕信像是想起什么般，叫住了小廝，繼續(xù)吩咐道：“等一下，再要一份紅燒rou。”

    那小廝已經(jīng)一只腳邁出了房門，聽到這話，又生生折回來，道：“還要什么嗎？”

    “沒了，”程奕信擺擺手，道，“映兒，去送送他，順便把門帶上?！?/br>
    這明晃晃的趕人走，舒錦蕓哪會(huì)同意，急急道：“有什么好送的，映兒就留在這兒，”她狠狠地盯著程奕信，“她也沒吃飯。”

    一時(shí)間，映兒也不知該怎么辦，站在程奕信身后，進(jìn)退兩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