湯志波聽到伊芙的責問，也是悔不當初，掩著臉痛哭流涕。

    好半晌，他才止住哭聲，啞著聲音說道:“我不知道他們是什么人，你們可能不知道，那間診所可不是普通的診所，它背后的勢力大著呢。后來小洋突然沒了消息，我看新聞說以前精神病院的老板被捕，可是診所卻又一點事都沒有，我就怕事情敗露，害怕那些人找到這來傷害我的家人，就假裝自殺了。”

    他也沒想到，就是因為自己一時的懦弱，害死了于鑫洋。而后他更是因為自私，假死逃避。

    伊芙看著他，也不知道該說些什么。

    是人就會有弱點，就會有私心，湯志波的弱點和私心都是他的家人，在親眼見到于鑫洋被冤枉入獄，又懷疑于鑫洋已經遇害的前提下，他會害怕也是正常。

    不管怎么樣，那具殘缺不全的尸骨的身份總算是確定了，兩人心底的疑問也解開。

    離開前，伊芙告訴湯志波，等案子結后，會將湯唯歡和于鑫洋的尸骨歸還給他。

    湯志波聽后淚痕交錯地說了聲謝謝。

    回去的路上，晏云影一直沒有說話，心情沉重。

    也不知道還有多少家庭像是湯家一樣，女兒失蹤生不見人死不見尸的，多少家庭因此而破碎？

    伊芙拿出那份失蹤者的名單，說:“五年前的這些失蹤者，應該就是慘死于實驗的少女，你通知她們的家人，羅勒的案子總算是徹底結了。”

    他們之前一直遺憾不能找出那些失蹤者的身份，現在總算是找到了，兩人卻一點都不高興。

    回到事務所，伊芙又開始檢驗歐陽蔚和歐陽安骨頭上的缺口，證實和手術刀的刀鋒吻合，兩人確實是被殺后取出了器官。

    害人者最終死于同樣的手法，也算是罪有應得。

    一個埋掉了，一個扔到海里，一個吊在樹上，還有一個叫寧愿的48歲婦女死在了車里，作案手法完全不同。

    策劃這個案子的人一定很狡猾，可能是故意采取不同的作案方式，這樣萬一尸體被發現了，警察也不一定會把它們聯系起來。可有一件事情是確定的，有三個受害者是被絞死的。

    那么，寧愿又是誰？她和這個案子有什么關系？

    伊芙的疑問很快就有了答案。

    劉警官調查后發現，寧愿是溫泉旅館里的工作人員，負責接待工作。

    也就是說，很可能是寧愿發現了些什么，所以被殺人滅口了。

    “我需要你收集同舟市和燕城市內私人擁有的或租借的所有飛機的信息，尤其是被lks或溫泉旅館員工使用的記錄，如果可能的話，還有當地所有登記過的私人飛機名單。”

    劉警官沒有多問，應道:“燕城市的我會親自去查，至于同舟市的，我讓晏隊長和他們的隊長溝通。”

    畢竟不是他們轄區內的，他們也沒有權限去查，還要和同舟市的警方合作。

    伊芙“嗯”了一聲，又說:“還要調查一下誰有可能很方便地把海島當做埋尸的地方。”

    “你在發現歐陽安的尸體時我就列了一張海島小鎮居民的名單，其實住在那個小鎮上的沒幾個人，大多數房子都是休假用的，還有很多人買了就是用來出租給游客的，要查這五年來的出租記錄可能要花上一段時間，那些私人業主出租的時候常常都不做記錄的。”

    “沒關系，你先去查吧。”伊芙也知道兇手沒那么容易查到，她不急，因為她更在意的是另一些線索。

    兩個小時后，王微雨給了她一個猶如炸彈般的實錘證據。

    “殷大民，新洲人，腎病晚期，已經透析了三年，四年前去了同舟市，在溫泉旅館呆了半個月，花了三十萬買了一個腎。陳曦，同舟人，腎病晚期，已經透析了一年半，三年前去了溫泉旅館，花了四十萬買了一個腎，也在那里呆了半個月的時間。”

    伊芙挑了挑眉，她沒想到王微雨這么快就能查到這些，“你用錢開路了？”

    王微雨輕聲笑了笑，“是的，再加上清希的審問技術和我的黑客技術，我們簡直就是無往不利。”

    “我這邊也查到了lks的ceo有一艘游艇，停在燕城海河碼頭，據碼頭經理說，那艘船星期六出海后到現在都沒有回來。還有，溫泉旅館的幕后老板，正是這位ceo——卡特利。”

    這些證據加在一起，夠晏云影申請搜查令去調查溫泉旅館了。

    伊芙跟著晏云影到了溫泉旅館，路上兩人都沒有說話。盡管一夜沒怎么睡累得不行，但兩人卻很興奮，案子可能就快要告破了。

    同舟市的刑警隊長在等著她們，晏云影調動了半數的手下過來，帶著搜查令還有痕檢專家，誓要將溫泉旅館查個底朝天。

    兩名警員守在旅館的后門，伊芙和晏云影還有同舟市的隊長從前門進入。前臺的接待看到他們進來時瞪大了眼睛，有些怔愣，反應過來后就想要喊保安過來阻攔。

    晏云影將搜查令拿出來放到她面前晃了晃，“麻煩配合一下，我們要徹底搜查這里。”

    “你們想干什么？”女接待后退著，手臂平伸著仍然試圖阻攔他們的去路，“這里是會員制的，里面都是我們的客戶！”

    “你再不讓開，我就要告你妨礙公務了！”晏云影斬釘截鐵地說道。

    女接待瑟縮了一下，很快就被隨后進入的警員控制住帶到一邊，還有的警員快速將里面的客人集中到了大堂，一個個盤問。

    清理了現場，痕檢專家和警員立即開始行動，搜查整間溫泉旅館。

    大約過去了一個小時，盤問過沒有問題的客人都散去離開了，快到下午三點的時候，伊芙找到了一間極為隱秘的治療室。

    這屋子看來也很平常，擺設無非就是椅子、凳子、落地燈、病床這些。

    伊芙穿過屋子里的遮簾，目光掃過柜子和墻面，看見了塑料杯、壓舌板、視力表。

    如果是在診所看到這些并不奇怪，可這里是一間溫泉旅館！

    晏云影走了進來，在她身后問:“找到手術刀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