風云變 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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趙安辰后半夜回到暖園,走進朝暮居,看見明笑陽熟睡的臉龐,又生生地憋住了話,沒叫醒他。 趙安辰坐在榻旁,靜靜地看著明笑陽,心道:“抱著我的枕頭,睡在我的床上,還真是個臉皮厚的家伙,睡吧,好好休息,晚知道一個時辰就會少痛苦一個時辰,天明以后,我陪著你,下一個天明,云姨的靈柩就進京了,你回府,我也陪著你。” 趙安辰拿過明笑陽懷中的枕頭,放好,躺在明笑陽的身邊,慢慢閉上眼睛。 明笑陽熟睡著朝趙安辰蹭了過來,摟好,不動了。 趙安辰心中一痛,心道:“還是個孩子?!?/br> 晨明時分,天子駕崩。國喪。 慶王慘白著臉生無可戀的癱在地上,又尋不見六弟,心道:“父皇啊,你把兒臣也帶走吧……” 暖園之中,明笑陽一覺醒來,坐在床上,看見身邊睡著趙安辰,心中莫名歡喜,剛想叫醒他,又見趙安辰睡得很熟,心道:“趙逸這么多天想必已經很累了,好吧,本公子今天就放過你,嘿嘿。” 明笑陽著迷般看著趙安辰,凝視了很久,一個回神,霎時心慌,心中犯嘀咕:“我這是怎么了?趙逸可是個男人啊……對著個男人心跳個什么勁兒啊,我定然是睡迷糊了,得趕緊去洗洗臉,醒醒神?!?/br> 明笑陽整整齊齊地去院中練功,巳時剛過,趙安辰醒來,走出朝暮居,尋找明笑陽,見他還安心地坐在三生閣修習兵法陣法。便叫女使多送些茶點到三生閣。 趙安辰緩緩走到三生閣的茶桌旁,默默坐下。 明笑陽抬頭看著趙安辰,燦爛一笑地問道:“你爹駕崩了?” 趙安辰道:“嗯?!?/br> 明笑陽笑道:“那你還不去做做樣子,國喪啊,你這孝子賢孫在暖園干什么。” 趙安辰輕聲道:“沒事,不想去而已,在這里陪你。” 明笑陽心中一驚,心道:“陪我?趙逸平常是不會說這種話的,今日是怎么了?”立刻打個岔問道:“你爹駕崩了,誰去登基啊?” 趙安辰淡然道:“反正我不去。” 明笑陽笑道:“是,看出來了,要不你怎么會在這兒。你為何不愿意當皇帝?” 趙安辰道:“我父皇只因身為皇帝,要以大局為重,不但娶了自己討厭的皇后,又納了很多妃子,還被迫生了許多皇子。” 明笑陽很同情地說道:“呃,是啊,這個我也略有耳聞,當真不易啊。嗯。” 趙安辰看著手中的茶,緩緩說道:“我若是當了皇帝也會三宮六院?!?/br> 明笑陽心中咯噔一下,沉默片刻,小聲道:“當皇帝也不好,國事煩憂。不當也罷,嗯,不當挺好的?!闭f完很不自然地瞄了兩眼趙安辰。 明笑陽小聲試探道:“《禮記.曲禮》有言‘人生十年曰幼,學。二十曰弱,冠。三十曰壯,有室……’,二十歲是男子成年之時,你早晚也會成親的……” 趙安辰點了點頭,抬眼看向明笑陽,道:“嗯,是啊,至少我不必被迫娶妻,更不必娶那么多。于我而言,我妻,一人足矣。” 明笑陽心中忽然煩亂,垂下眼簾,不看趙安辰,小聲問:“你……打算幾時娶妻…” 趙安辰:“……” 明笑陽見趙安辰沉默不答,忍不住偷瞄一下,見他正盯著自己看,立刻慌亂地垂下眼看書,故作鎮(zhèn)定。 趙安辰聲音沉穩(wěn)道:“我想待你成年之時,便成親?!?/br> 明笑陽不開心道:“你娶妻與我何干?” 趙安辰答道:“我妻尚未成年,你成年了,我妻也就成年了。” 明笑陽很是震驚,看著趙安辰:“是誰?我可認得?” 趙安辰微微一笑:“你一個將門公子,怎么對這種事如此熱心?我不說,到時你就知道了。” 明笑陽心中憤懣,低頭不語,繼續(xù)看書。 趙安辰默默地看著明笑陽,灼人的煩憂隨著時間慢慢流過而越來越清晰,心中陣陣刺痛。 宮中禮部按部就班地準備著國喪事宜,幾個皇子和朝臣都跪于官家靈前,高老太師道:“國不可一日無君,幾位王爺,誰來繼承大統(tǒng)啊?” 皇后道:“四皇子吧。畢竟養(yǎng)于本宮膝下?!?/br> 四皇子連忙道:“不不不,我不會,我不知道,我不干,不要…….”不停地揮著手,哭哭啼啼抽抽搭搭的,不成體統(tǒng)。 高老太師、鐘老太傅、陳老太保三位大宋三老,雖無實權,確是至高品級德高望重的老臣,此時有匡正和扶保朝綱之責,三老和幾位三朝老臣看了看,搖了搖頭,道:“四皇子不愿意,不可強求啊。茲事體大,慎重為好?!?/br> 皇后憤然閉口不言。 幾個老臣又看了看正在竭盡全力眺望遠方的康王,也是一聲嘆息,問道:“寧王殿下去哪了?” 四皇子道:“不知道,六弟一大早就不見了。哪里都找不到。” 老臣們無可奈何,只能看看目光呆滯生無可戀的慶王,慶王呆若木雞地跪在最前面,雖然不是什么好材料,但主政多日也未有紕漏,難得沒掉鏈子。 幾個老臣互相看了看,點點頭,道:“那就慶王殿下吧,今日登基吧?!?/br> 慶王一聽,猶如五雷轟頂,直接暈了過去…… 幾個老臣哪肯善罷甘休,一頓拉扯,又灌水,又掐人中,忙活了半天,把慶王好不容易鼓搗醒了,問道:“慶王殿下?慶王殿下?唉,對,醒了就好,好好好,國不可一日無君,今日就登基吧?!?/br> 慶王道:“啊?”撲到父皇棺材上就嚎啕大哭,泣不成聲道:“六弟啊,我的命怎么這么苦啊~~~!” 高老太師上前道:“這是陛下的梓宮,不是寧王殿下的,您叫錯了……” 慶王十分不可思議地看了一眼高老太師,又扒在棺材上哭的天崩地裂:“父皇啊,你不能這么就走了啊,您可讓兒臣怎么辦啊?啊~~~~!父皇啊,您把兒臣一并帶走了吧,兒臣不活了,啊~~~!父皇啊!” 幾個老臣看慶王哭的如此真情實感,痛心疾首,紛紛點頭道:“唉……果然不錯,慶王當真是個至孝之人啊,定能得上天護佑,如此仁孝定會是個好皇帝,就這么定了!” “嗯,是啊” “是啊” 高老太師道:“國喪期間,登基大典就延后吧,但是您今天就是我大宋的皇帝了?!?/br> 慶王聞言,哭得更傷心了,恨不得一頭撞死。 該來的總會來,白赫云棺槨入京,道路兩側布滿了路祭,緩緩行至武國公府,朱管家于府中正廳堂上設了靈堂,供親友拜祭。 宮中內侍按照寧王吩咐來到寧王府,告訴了管家。管家一早就到了暖園,見趙安辰垂著眼,微微頷首,便把武國公夫婦去世的消息告訴了明笑陽。 明笑陽不相信地問道:“你在說什么?” 管家低著頭:“……” 明笑陽看著趙安辰,輕聲問:“趙逸?” 趙安辰不知道該怎么說:“…….” 明笑陽拉了拉趙安辰,歪著腦袋看趙安辰的臉:“是真的?” 趙安辰點了一下頭:“嗯?!?/br> 明笑陽沖出暖園,上馬一路狂奔回武國公府,未入城門就看見城墻上掛著國喪的白布,進了城,路上都是數(shù)不清的路祭,漫街白花花的,路祭上除了寫著皇帝駕崩,還有不少寫著的都是“白赫云、云夫人、武國公、明瑞然……”挽聯(lián)祭語到處都是…… 明笑陽沖進武國公府,全府掛白,明玦正跪在堂前燒紙痛哭。國喪期間,朝臣都去宮中祭祀,武國公府都是一些親朋好友和官宦女眷前來拜祭,朝臣們都沒能來。府內哭聲不斷。 白赫云靈堂內外站滿了系著白腰帶的白氏精衛(wèi),靈堂內還有一些穿著其他顏色白氏錦袍的人,應是白氏五行的人。 明笑陽跑過去站在白赫云身邊,看著娘躺在棺槨之中,一時間竟完全哭不出來。呆愣愣地撫摸著娘冰冷的臉,拿起娘的手腕握了握,真的沒有了脈搏…… 明玦看到明笑陽回來了,痛哭道:“陽陽你去哪了,怎么才回來啊……” 明笑陽神色黯然,眼淚奪眶而出,悄無聲息地滑落臉龐,回身抓著火鳶的手臂,問道:“我娘是怎么死的?火鳶姨,你一直在娘的身邊的,你告訴我,我娘到底是怎么死的??。俊?/br> 趙安辰進了武國公府,跑過來站在明笑陽身邊,看著明笑陽如此悲痛,心疼不已。 火鳶道:“家主是身患重病又遠征辛勞,一路奔波,在回來的路上病逝了,武國公是陣前被遼軍的毒箭劃傷,戰(zhàn)死的,棺槨明日也會入京?!?/br> 趙安辰走到棺槨旁看了看白赫云的遺體,確實是死了,心中悲慟不已又十分茫然:“為何爹……為何?” 次日清晨,武國公棺槨由前去支援北疆的數(shù)萬禁軍護送回京,棺槨兩旁是系著白腰帶的司馬晗和蒙青,浩浩蕩蕩地緩行入京。與白赫云并置于武國公府靈堂之中。 明笑陽趴在棺槨上看爹,面容青黑,的確是中毒身亡。 明笑陽滿面淚痕,泣不成聲地沿著棺槨跪了下去,左邊是爹,右邊是娘,痛不欲生。 趙安辰就在一旁難過地守著明笑陽,沉默不語。 胡杭聽說兩個心腹大患回京了,立刻趕往武國公府,前來拜祭吊唁,進門行至靈前,拿起三炷香深深地三鞠躬,看了看哭到快沒魂的明玦,呆呆地跪坐在靈旁,又看了看悲傷慟哭的明笑陽,心中猜測,八成是真的死了。還是有所懷疑,緩緩移步像親友一般去瞻仰遺體,心道:“嗯,白赫云是真的白赫云,沒有易容,沒有活氣?!庇挚戳丝疵魅鹑?,心道:“嗯,也是真的明瑞然,是中毒而死,再無生還可能?!本従復说教弥?,又深深一鞠躬,朱管家回了一禮,胡杭回身離開了武國公府,確認這對夫婦是真的死了。 火鳶向全府賓客,高聲道:“巳時已到!封棺出殯!” 明笑陽扒著棺槨不愿離開,火鳶一擺手,幾個精衛(wèi)上前扶下明笑陽,棺木緩緩封好。 趙安辰問火鳶:“為何這么早就下葬了?” 火鳶道:“寧王殿下,已經不早了,家主和武國公的遺體在路上也有多日,家主去世至今已滿七日,再不下葬就不好了。武國公雖然是去世五日,但與家主是一對感情甚篤的夫妻,定然要合葬,所以今日午時以前一定要將二人入土為安,方為妥當。” 趙安辰微微頷首:“嗯”扶過明笑陽,站在一旁。 出殯路上漫天紙錢飄灑,眾人相送,武國公夫婦就這樣風光大葬了,趙安辰跟在明笑陽身旁,與明玦一起行在棺槨之前,一路默然。 路上不知情的行人,也來觀禮,悄聲議論著。 “武國公不是只有一個兒子嗎?” “不是吧,我聽說是有兩個兒子?!?/br> “那這為什么棺前是三個兒子引路呢?” “到底是幾個兒子?” “……不清楚,可能是女婿?” “凈瞎說,武國公的女兒尚未及笄,哪里來的女婿?!?/br> “那就不知道是有幾個兒子了……” 入夜,明笑陽回到了沒有爹娘的武國公府,坐在院中發(fā)呆,趙安辰陪他坐著。 火童回來了,一入府門就奔著明笑陽來了,顫抖著聲音道:“公子,我聽說了,您節(jié)哀順變?!?/br> 明笑陽抬起頭看火童眼睛腫腫的,伸手拉了火童坐在自己身邊。 官家駕崩三日了,國喪正忙。 火童看看趙安辰道:“官家駕崩了,寧王為何在這兒?” 趙安辰也是心中郁悶,不想說話,搪塞道:“本王是不肖子孫?!?/br> 明笑陽忽然抬頭問趙安辰:“趙逸,我爹娘是不是……?和官家一樣?” 趙安辰道:“好像不是?!?/br> 明笑陽一聽,亮起來的眼睛又黯然下去。 火童問道:“一樣什么?” 沒人回答…… 胡府。 胡康道:“爹,是不是可以…” 胡杭道:“不可,官家駕崩剛剛三日,許多皇室血統(tǒng)的人還沒到齊,官家的兄弟顯王,齊王,還有官家的皇叔,景王和益王還都在路上。” 胡康道:“路上截殺?” 胡杭道:“不可,萬一路上跑了哪個怎么辦,都入了京城進了宮,一次殺個干凈,一個都跑不了。” 胡康道:“父親說的是?!?/br> 胡杭有一件事始終沒想明白,就是這個寧王是怎么回事,官家駕崩他從宮中消失了,哪都找不到他,三日后不知從何處跑出來,還到武國公府去守靈了? 胡杭又問:“那個寧王是怎么回事?為何不參加國喪,而是去了武國公府?” 胡康道:“聽傳言,這個寧王性格古怪冰冷,從不與人親近,像是沒有感情一樣,不知為何,獨獨與明笑陽交好,這明笑陽尚未成年痛失雙親,寧王可能就依著性子去陪同了?!?/br> 胡杭道:“哦,原來是這樣,就只是這樣嗎?那宮里死的可是他爹呀?” 胡康道:“皇家的事,什么爹不爹的,感情都淡薄得很,骨rou相殘比比皆是,我朝不也是太宗皇帝把□□皇帝殺了嗎,不奇怪?!?/br> 胡杭點點頭道:“也是啊,嗯,不過,那武國公府也不是好闖的地方,滿府的白氏精衛(wèi),還有那個怪物明笑陽,要殺這個寧王怕是得費點勁,宮里那一鍋好端,寧王這一個……” 胡康道:“父親您怎么忘了呢?歷來帝王公卿繼位和襲爵都是不避喜喪的,您明日去找禮部尚書和吏部尚書,敦促他們趕緊撰寫公文,讓明笑陽明日就襲爵,成為新的武國公,不就行了?只要他襲了爵,那就是朝中的從一品大員,國喪未過七天,他必須要進宮服國喪,到時寧王肯定會跟著進宮,您這一鍋還是一鍋!” 胡杭笑道:“對!康兒說的是!據沿路州府稟報,其他皇室也會在三天內全部入宮。我們就在官家頭七那天送所有皇室上西天!” 胡康喜道:“是,父親?!?/br> 胡杭道:“嗯,到了那天,不僅是皇室,明笑陽也得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