風云變
明笑陽睡覺不老實,睡相極差,喝了酒就更不用說了。趙安辰剛想把明笑陽的手臂從自己胸前拿下去擺好,還沒等動,一條腿又飛了過來,還無意識地蹭了兩下才安穩…… 趙安辰耐著性子,推了推明笑陽,越推反而越緊,樹懶一般,還很不情愿地哼了一聲,趙安辰只得作罷,打算認命了,就這么睡吧。輕輕向下拉了拉自己的領口,輕嘆一聲:“熱……” 明笑陽又向前蹭了蹭,騎得更深了些,下巴掛在趙安辰的肩膀上,輕輕傻笑了一聲:“好香,辰哥哥,嘿嘿嘿。” 趙安辰內心抓狂地緩緩睜眼,悄聲道:“我是趙逸。” 明笑陽半睡半哼:“對啊,辰哥哥就是趙逸,呵呵呵……” 趙安辰猶豫著想問些什么:“你……” 明笑陽道:“喜歡你的味道,嗯……”還在趙安辰的頸窩里肆無忌憚的嗅了嗅,腦袋靠過去不動了。 暗夜深沉,漆黑的屋里,誰也看不清彼此的表情,趙安辰生生隱忍地沉默了一陣:“……”無聲了須臾,最終還是忍無可忍,讓靜謐的朝暮居內漸漸彌漫出曖昧的氣息,陣陣窸窣。 趙安辰猛然翻身,欺身壓去,輕撫著明笑陽的微醺臉龐。 明笑陽似乎察覺到溫熱的氣息吹在頸間和臉龐,仿佛被細細地親吻著,一下一下撩動著心弦,輕聲問:“你在干嘛……” 趙安辰輕喚一聲:“別動。”。 明笑陽輕笑著呢喃:“呵呵,辰哥哥…” 趙安辰在他耳邊廝磨著道:“都怪你!” 捏住明笑陽的下巴,霸道地吻上了他的唇,急切掠奪般地親吻了好一陣。 明笑陽喝了不少百香醉,頭腦發熱昏昏沉沉,只覺得十分舒服,輕抬手臂環住趙安辰,漸漸摟緊。 趙安辰頓了一下,霎時心中如煙花般炸裂開來,明笑陽透不過氣地悶哼了兩聲,趙安辰才慢慢變得溫柔細膩起來,明笑陽輕笑著回應趙安辰的親吻,一番親熱后方才平穩了氣息,唇瓣分開時,趙安辰意猶未盡一般,忍不住又在他嘴角輕啄了一下,溫柔地將其攬入懷中。 明笑陽一派饜足地哼著:“呵呵,喜歡辰哥哥…”沉沉睡去,沒再折騰。 朝暮居中窸窣片刻,漸漸地沉靜如夜了。 清晨窗外燕語鶯啼,娓娓悅耳,趙安辰閉目靜坐于案旁,靜心調息,寧秀如畫。明笑陽微微睜眼,側臥于榻上,凝視著趙安辰,例行明笑陽式晨間放空呆。 明笑陽向來是身體先醒,腦袋后醒,過一會兒才開始有思維活動,緩慢坐起問道:“趙逸?我怎么在你床上了?” 趙安辰語氣平和輕聲道:“喝多了,自己爬上來的。以后不要喝那么多。” 明笑陽拖著長音“哦”了一聲,低頭看自己的中衣,衣帶盡解,香肩半露地掛在身上,緩緩伸手提了提,心道:“嗯,是不能喝太多了。”莫名想起沈玄清像個蚯蚓一樣在地上拱回自己房間的樣子,“噗”地一下笑出聲來。 趙安辰睜開眼看向他:“笑什么?” 明笑陽道:“嗯,沒什么。”慢悠悠起床,洗臉時忽然想起:“昨夜好像夢到……呃,趙逸親我?呵呵,睡傻了,怎么可能,唉…沒事,趙逸長得那么妖孽,又不是第一次夢到,習慣了。這算是哪門子的春夢啊。”摸了摸自己的嘴唇,頓了一下,霎時心中微熱,又慌忙低下頭去繼續洗臉。 明笑陽問道:“你爹不叫你去上朝嗎?” 趙安辰道:“剛剛回京,爹許我休沐三日。” “嗯!好爹!”說著出去門口院子里打拳練功了。 趙安辰看了一眼,又閉目凝神,靜心調息。 武國公府,明樂一大早就自己坐在院中的臺階上,心道:“爹娘本來就忙,還越來越忙,平時白日不回府不說,現在連晚上都見不著了,什么事啊,披星戴月的。傻哥也跟著寧王哥哥一起沒影了,好不容易回來,給個面具就跑,玦哥忙,沈jiejie也是……閑人如我,無聊啊…….” 正午剛過,白赫云回來了,還帶著一個十五六歲的少年,身材高挑,只比明笑陽略低寸余,五官明晰清秀,白白凈凈大眼睛。和火鳶一樣,一身紅錦瑞云袍,腰束黑甲帶。配劍如黑玉般幽深,側掛在腰間。 明樂心道:“八成是傻哥的精衛新鮮出爐了。” 白赫云叫過朱管家:“安排一下。” 朱管家道:“是,夫人。”下去了。 白赫云道:“火童,今后你住在府上,跟隨公子。” 火童道:“是家主!呃,公子呢?” 白赫云笑道:“跑出去玩了,他回來時再見他就好,你們兩個一定和得來。” 火童道:“是。” 明樂走過來道:“娘,我的呢?” 白赫云道:“你的和你一樣,還沒長大。” 明樂道:“你叫火童?陪我玩吧!” 白赫云笑道:“去吧,以后這也是你家了,她是明樂,我女兒。” 火童微一禮道:“大小姐好。” 明樂很高興,終于有人陪自己玩了,心道:“傻哥別回來,火童好借我玩幾天。”領著火童出去玩了。 明笑陽這幾天在暖園用功得很,整日在三生閣對著巡邊所記的資料研究兵法陣法,還真就沒亂跑瞎玩兒,出奇的安靜。 趙安辰休沐三日后,就去上朝了,真是事多,比出巡之前事還多,從白到黑,只能暫且住在宮中。 過了月余,朝堂之上,一名將士進殿稟報:“邊關急報,大遼犯境,守軍兩次應戰,不分勝負。夏也頻繁尋釁西北邊境,軍隊集結,有試圖進攻之勢。” 官家道:“知道了。” 群臣又開始議論紛紛。 “還真要打啊,還好咱們派了大軍去固防了。” “是啊,他們定然討不到便宜。” “我看也是。” 官家道:“宋遼北疆由武國公任主帥,邵黃飛將軍為副將,西北宋夏邊境就由白赫云將軍擔任主帥,蒙青將軍為副將,三日后啟程,趕赴邊境率軍御敵。” 明瑞然道:“臣領命。” 白赫云道:“臣領命。” 殿上百官覺得事情可能不妙了。 “不對呀?難道是大戰?” “是啊,月前派去固防已經都是朝中大將,怎么連武國公夫婦也派出去了?” “不但坐鎮京城的武國公夫婦,而且還有兩名大將為副將,一并出征,邊關世態可能很嚴重啊。” “那是自然,邊關不寧,打來打去常有的事,有兵有將守在邊關,要不是出了大事,還犯得著回京稟報?” “對,有道理,回京稟報就是要朝中派將應對的意思。” “京城禁軍所有統領悉數派出,這可如何是好。” 官家道:“禁軍將領全部調走,京城禁軍二十八萬何人統領,武國公可有安排?” 明瑞然道:“胡杭大人治軍經驗豐富,京中禁軍暫交予胡大人即可。” 官家道:“好,那就由胡老將軍暫代殿前司指揮使兼侍衛親軍司指揮使,統領禁軍護衛京城。兩日后交接。” 胡杭道:“臣遵旨!” 一聽成命已下,殿上不少朝臣鬼鬼祟祟地暗遞眼神,又低下頭緘默不言。 齊御史看到白赫云臉色極差,十分擔憂道:“陛下,臣認為白將軍此次不宜出征。” 眾人看向齊御史,官家道:“為何?” 齊御史道:“國有戰事,萬事需謹慎,近些時日早朝,臣觀白將軍似乎身體不適,可能不宜出征。” 官家問道:“白將軍身體不適?” 白赫云慘白著臉道:“臣無事。” 又有朝臣道:“臣早些時候也聽聞白將軍身染惡疾,久治不愈,日漸虛弱,臣也認為白將軍不宜出征。” 官家看著白赫云,沉默片刻,群臣悄聲議論。 “我也聽說過,看白將軍日日來早朝也就沒多想,這么一看,臉色確實不大好,怕是真的生了重病啊。” “唉,這可怎么辦?” “我還能聽說白將軍可能活不過年底了。” “凈瞎說,怎么會呢…” 胡杭側頭從上到下打量著白赫云,見她面無血色,身形不穩,氣息不勻,心道:“之前也聽聞白赫云染了重病,難不成是真的?看這樣子確實大不如前。”正在琢磨時,就聽見又有朝臣建議更換西北主帥。 官家道:“嗯,軍國大事,弄清楚為好。宣太醫!” 片刻后,太醫上殿,當庭診脈后,道:“白大人所得的病癥,臣平生未見,是惡疾無疑,五臟俱損,氣血已滯,如此重病,藥石已然是無力回天。如果好生將養,大約……大約能活到年底,若是有什么變故,可能…可能就無法估計了。” 白赫云跪地請戰,道:“臣趕赴西北邊疆,對夏之戰心有成算,三月內足以退敵,臣請戰,戰死無悔!請陛下下旨!” 官家故作遲疑后,道:“朕信你,白將軍任西北守軍統帥,如期出征。” 白赫云道:“臣領旨,謝陛下!” 明瑞然面色凝重,垂著眼靜立于朝上,不少朝臣瞧見武國公一臉如喪考妣,也都心知白赫云這次真的是兇多吉少了,嘆息不絕。 散朝后,官家單獨在御書房召見武國公夫婦。君臣三人商議良久。 官家道:“準備好了嗎?” 明瑞然道:“是。” 白赫云:“是。” 官家道:“樂兒送走吧,年紀還小。” 白赫云道:“是,今晚送走。” 官家道:“笑陽也送走吧。” 明瑞然道:“他也不小了,留下守衛辰兒吧。” 官家道:“就算是準備好了,也可能會有諸多變數,大意不得,千萬小心。” 武國公夫婦道:“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