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劫 三
一路上,明笑陽摟著沈玄清的脖子,沈玄清摟著明笑陽的腰,互相攙扶著,搖搖晃晃地跟著趙安辰回客棧。 沈玄清道:“這蘭州的東西是真好吃啊,姑娘長得太漂亮了,大眼睛高鼻梁,膚白貌美,能歌善舞,真想娶一個回去當老婆,生的孩子都比別家漂亮!” 明笑陽道:“嗯嗯!太有道理了!” 趙安辰扭頭看了明笑陽一眼,無奈地又目視前方了。 明笑陽笑道:“趙逸,不如你在這也選個王妃吧,將來我的侄子肯定漂亮!” 趙安辰這一路上表情都冷颼颼的,老是往這二人手上瞄,神色略顯不悅。 進了客棧都已經過了半夜子時,沈玄清道:“我回房了,晚安明兄,趙公子…”搖晃著上樓了。 明笑陽卻趴在柜臺上問掌柜:“掌柜的,今天有沒有空房了?” 趙安辰朝明笑陽輕輕一瞥:“……” 掌柜道:“不好意思,今天您回來的太晚了,又沒有了,您還得可著您那一間房將就一下了。” 明笑陽嘟著嘴道:“那好吧,走趙逸,我們回房吧。”拉著趙安辰往樓上走。 明笑陽進屋就倒床上來了一個大字躺。趙安辰拿過布巾在清水中浸濕,擰干,走過來扶起明笑陽,摟在懷里給他擦臉,擦手。 明笑陽瞇著眼睛道:“好吃,夠了夠了,辰哥哥……” 趙安辰怔了一下,微微一笑,放下明笑陽,自己去洗漱。明笑陽就這么不成體統地睡著了。 第二日清晨,明笑陽又在趙安辰懷里舒服地醒來,回頭瞄了一眼,看趙安辰還睡著,今日倒是習慣成自然,一點不尷尬,還在趙安辰懷里翻了個身,臉對著臉地躺好,看著趙安辰的睡臉,心道:“長得這么好看,唉……竟然比本公子還好看,無論將來王妃是誰,她都是占了大便宜了。”眨眨眼又想到:“這么舒服,真不想起來,王妃呀,我還真是有點愧對于你了,你郎君這懷抱倒是被我這個大男人先試過了……”想著又往懷里鉆了鉆。 明笑陽心道:“趙逸將來也會這么抱著王妃睡覺吧……嗯,那是自然……”又覺得心里有些不是滋味,不怎么舒服地動了動,無意識地伸出手,輕輕摟住了趙安辰的腰。 趙安辰其實早就醒了,向來都是他先醒,今天肯定也不例外,只是有點好奇明笑陽今早會不會又鬼叫,便用內力斂了氣息,十分逼真地裝睡。沒想到會是這么個情況,覺得很有趣,繼續裝睡。明笑陽腦袋扎在他懷里,自然看不到趙安辰臉上露出的微微竊笑。 明笑陽悄聲道:“這蘭州城的女子真是好看,昨晚竟然還夢到一個漂亮姑娘親我呢,呵呵呵。” 趙安辰猛地睜開眼睛,低頭道:“你說什么?” 明笑陽一抬頭:“欸?你醒了啊,我是說……” 哐!一聲門開了,“明兄?起床了!”沈玄清和他姐一個樣,一熟了就毫不見外,走到床前一看這個姿勢,叫道:“哎呦!”馬上用袖子遮了臉,轉過身道:“你在干嘛?” 明笑陽道:“還能干嘛,睡覺啊,你怎么起的這么早!” 趙安辰:“……” 沈玄清還遮著眼睛道:“那…怎么睡成那樣了?” 明笑陽早就習以為常了,無所謂的說道:“睡著了還管個什么樣啊! 沈玄清說道:“倒也是,可你們怎么睡在一個屋里啊?” 明笑陽無奈道:“這你得問問樓下掌柜,為何房間這么少!” 沈玄清道:“哦!這么回事啊。” 趙安辰慢悠悠地起床,看著沈玄清,眼神像謎一樣深邃,看得沈玄清一怔,不明思議。 明笑陽問:“你一大早的來干嘛?” 沈玄清道:“沒別的事,就是我今天要去寧州游歷一下,特來道別的。” 明笑陽道:“哦,那你去吧,后會有期!” 沈玄清道:“好!先走一步,再會了明兄,趙公子!”說完神清氣爽的出去了。 明笑陽道:“他不喝醉的時候看著挺精神的。” 趙安辰瞧了一眼只穿著中衣還衣冠不整地坐在床上的明笑陽,緩緩說道:“起來吧!” 明笑陽哼了一聲:“嗯。” 收拾準備妥當,要繼續勘察邊境,掏出地圖仔細看看,“哎呀!”明笑陽忽然一拍腦門:“寧州?早上沈玄清說他要去寧州?和咱們是同路啊,我怎么沒想起來呢?果然早上迷糊,那就是要從蘭州西門出去了,百里官道處不是有劫匪嗎?” 趙安辰道:“嗯,你也不必過于著急,他那性情定然不是什么策馬狂奔之人,百里緩行騎馬也要兩天到,我們一邊踏勘一邊追趕,來得及。” 明笑陽贊同道:“嗯,說的也是。” 二人行了一日半,剛想下馬歇息一會兒,聽見不遠處的林中有說話的聲音,一聽就是沈玄清,明笑陽輕笑一聲:“呵,追上了。”心道:“他在跟誰說話?難道還有同伴?”聞聲望去,還真不是同伴。 見幾個大漢圍著沈玄清,沈玄清還在慢條斯理地說著什么,目測氣氛一點都不緊張。趙安辰也停住馬向林里看。 明笑陽笑道:“哈哈,這些劫匪很溫柔?” 話音剛落,就見一個大漢從沈玄清懷里拉包裹,另一個牽他的馬,沈玄清還在不緊不慢地說著什么。 明笑陽心道:“嗯?什么情況?”輕夾馬腹緩緩走了過去。 “干嘛呢”明笑陽問道。 沈玄清一看是明笑陽和寧王,很高興地打了個招呼:“欸?明兄!趙公子!你們來的正好,他們想要打劫我,我正在跟他們講道理,稍等。” “啊?這氣氛看著不像是打劫呀?既然是打劫,為何要講道理?”明笑陽腦袋里情緒有點轉換不過來,不知道是該和顏悅色等著他們講道理“議和”,還是應該換上關公臉“大殺四方”。很尷尬地彎腰趴在馬上,抬著臉看著這些人,不知怎么辦好。趙安辰也騎在馬上默默地看著。 沈玄清道:“打打殺殺的不文明,粗魯,有辱斯文,凡事有因有果,總是能解決的。咱們商量一下,馬你們給我留下,我還得趕路,錢,你們拿走三分之一,可好?” 明笑陽:“???” 趙安辰:“?” 山匪:“……”似乎真的思考了一下這個提議,一人開口道:“馬給我們,你可以走路,錢我們要三分之二,看你是個斯文人,給你留點也不是不行,省得大費周章也好。” 明笑陽:“???” 趙安辰:“?” 沈玄清道:“不好不好,路還很遠,沒馬甚難啊,我出門在外也是不容易,要不銀錢各一半如何?” 山匪又想了想:“這樣吧,馬還是給我們,銀錢給你留一半吧!” 明笑陽:“???” 趙安辰:“?” 二人正看著這場莫名其妙的“打劫”正在沉思,其中幾個大漢朝著明笑陽這邊走來,立于馬前看了看,粗著嗓子問道:“你們沒得商量,你們的馬看著很值錢,一定得留下,銀錢看來不少,還有你身上那個紅玉佩看上去挺值錢,都留下吧,不殺你們,留下東西走吧!” 明笑陽:“?” 趙安辰:“?” 明笑陽笑道:“我要是分文不留該當如何?” 大漢道:“那就得來硬的了!”一揮手,前面林中沖出百余人來,都氣勢洶洶,手持武器,將他們三人團團圍住。 明笑陽一聲輕笑:“這樣才對!打劫要有打劫的樣子,剛剛多尷尬呀,弄得我都不好意思出手,這就簡單多了!” 趙安辰坐在馬上,一動沒動,十個數以后…… 明笑陽輕松地往旁邊一坐,百余人鼻青臉腫地面朝明笑陽,齊刷刷跪得規規矩矩。 一旁和沈玄清拉扯包袱的兩人,忽然不知如何是好了,是逃跑,還是……猶疑片刻松開沈玄清的包袱,走過來和兄弟們一起跪好。 明笑陽問道:“你們武功不錯呀,一般的禁軍都遠不是你們的對手,的確算得上是悍匪了。” 領頭的說道:“不敢不敢,您才是武功天下無雙呢,呵呵。” 明笑陽笑道:“我也不敢當,馬上那位才是高手。” 眾山匪側頭看了一眼面無表情的趙安辰,又慌忙低下頭去。 明笑陽問道:“說吧,什么來路?” 眾山匪一聽此問,臉上十分為難,一看就是有難言之隱。 明笑陽道:“我不是壞人,你們也不用怕,可如果還不說就再打一頓。” 山匪首領抬起頭,說道:“嗯,看著公子也不像是壞人,公子您是?能否先告知在下啊…...”越說聲越小。 明笑陽是個百無禁忌的人,自報家門向來毫不遮掩:“我是明歡,明笑陽,家住京城武國公府。” 匪首驚訝道:“您是明公子?” 明笑陽道:“正是。” 匪首熱淚盈眶,激動顫抖,憋了兩下哭出聲來,一群人都跟著哭了起來……一群大老爺們……這場面著實有點難看。 明笑陽無奈道:“唉?唉?等會兒!我還沒死呢,號喪呢?” 匪首哭哭啼啼說道:“明公子,您可要為我們做主啊。我們是被逼無奈一路上逃命才到這來的,本想著投軍,又不敢,派了個人去問守軍,守軍將領說,現在情勢緊張,怕有jian細趁機混入,沒有可靠的推薦信,不收新兵,我們只能先在這里落草為寇了。我們本來都是軍人,大宋的地方廂軍,雖然軍職不高,可我們也都是軍中將領。” 趙安辰一聽,下了馬走過來問道:“怎么回事?” 匪首看了一眼趙安辰,問明笑陽:“明公子這是?” 明笑陽道:“他是好人,比我官大,其他你們不用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