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小姐，這個？”

    柳嫂知道得比劉曉芬多很多，她清楚知道程武被席時澈的人攔截不給進來，可是為什么，他會在跳樓呢？

    別的不怕，柳嫂只怕自己有份害了這條人命。

    農村的婦人，特別的心暖，為人和善，所以一番生這樣的事情，首先都會自我檢討。

    程靈雖然心中也是滿滿的疑問，她拍了拍柳嫂的肩膀，盡量地安慰道，“母親的病不太好，這件事不要讓她知道，你也不用擔心那么多，先等我過去看看情況再說好嗎？”

    其實程靈也沒有比柳嫂好到哪里去，不過她的控制力比較強，穩住慌亂的心，調整好呼吸的頻率，她知道，現在她要更加淡定，不然，柳嫂與母親只會跟著越發的害怕。

    程靈的話加上她淡定的態度，安撫了柳嫂驚慌的心，她緩緩地點點頭，劉曉芬本來站在她們的身后，很大可能看不到程武的臉。

    所以，這件事為了劉曉芬著想，只能隱瞞著她。

    柳嫂很清楚程靈的孝順，她也不是魯莽的人，就算受到了驚慌，她也不會亂說話。

    “放心，程小姐，你也要小心。”

    不知怎么的，柳嫂總覺得心很不安。

    就算這程武要跳樓，那也不要在她們這個樓層跳啊，這得多大的怨念呢？

    她就是怕程靈會受到傷害，她平時看的一些電視劇，就有些人利用自己的死來陷害別人。

    有這么陰狠的人的。

    柳嫂雙手合十，只希望一切快點過去。

    劉曉芬吐完出來，見不到程靈人，擔心地問道，“靈靈呢？”

    “哦，程小姐的公司突然說有急事，讓她快點回去一趟，程小姐明天會過來看你的。”

    劉曉芬狐疑地看了柳嫂一眼，若不是她知道柳嫂是老實人，不會說謊，她還真不太相信呢。

    就算走也應該跟她說一聲才對的啊？

    不過對于這個問題，劉曉芬也沒有深思，因為她的注意力都被剛才跳下去的那人給吸引過去，“跳樓那個是誰啊？怎么好的不挑，就是挑我們這個大樓呢？想想就覺得不吉利。”

    現時代的人無比脆弱，受不住刺激，跳樓的事件已經屢見不鮮，真不知道在這些人眼中，生命到底算什么。既然有勇氣面對死亡，為什么沒有勇氣面對現實呢？

    對她來說，這些借跳樓來逃避現實的人，都是膽小懦弱的。

    *

    程靈狂跑過去，大樓下面已經開始圍住，只是尸體還沒來得及處理。

    程武腦漿四射，渾身沐浴在鮮血之中，他似乎死得不甘心，眼睛瞪得豆大，好像有著強烈的怨恨。

    這一幕，程靈深深地記在腦海中。

    是不是她害的？

    程靈正好站在程武側頭的方向，他的眼睛就這樣，陰森森地看著她，似乎在述說他的怨恨。

    “小姐，請不要站在這里，這樣會擋住我們警察工作的。”

    一位警員同志走了過來，正拉著警衛線，他見程靈目光放空，一臉震驚，看著尸體的時候不如其他人那樣，只有驚悚，她的眼睛帶著一絲復雜的情緒。

    “你認識死者？”

    程靈呆了片刻，點點頭。

    警員聽到這個消息，不禁扯開了笑容，“這就好，那你知不知道，死者認識的人當中，有沒有一個叫程靈的？”

    突然從警員中聽到自己的名字，程靈的心受到了驚嚇，她的大腦停止了運作，緩緩地點點頭，聲音帶著少許的啞音，“知道。”

    警員沒有想到自己竟然那么幸運，隨便抓一個路人都能得到線索，他的眼睛冒著星光。

    “那你能不能告訴我，這個程靈住在什么地方，或者在哪里工作？我們有些話需要問她。”

    “我就是。”

    停頓片刻，她才說出這三個字。

    警員更是吃驚，沒想到自己找到的路人竟然還是他想找的人。

    他見程靈驚得小臉都泛白，這柔弱的樣子，也不知道做了什么事情，逼得死者跳樓。

    在警員打量的目光中，程靈挪挪唇，聲音越發的空洞。

    “警察同志，你要找我問什么呢？是不是死者，他臨死之前，有什么想對我說的？”

    程靈唯一能夠想到的就是這個，在程武的心中，她是把他害成這樣的罪魁禍首。

    所以，他就算死，也特意挑劉曉芬所在的樓層去死，他是在告訴她，她把他害成這樣，他就讓她們在醫院也活得提心吊膽，受盡良心的責備。

    “程小姐，我想這話需要回公安局才能跟你說了，麻煩跟我們走一趟吧。”

    警員也許見程靈臉色不好，他的態度比較溫和，沒有強勢地進行催促，而是站在她身邊，等她反應過來。

    程靈看著程武躺著的位置，此時，警員已經開始工作，他們用白色布蓋住程武的尸體，那雙陰森帶著怨恨的眼睛消失在她的眼前。

    鑒證科的人和法醫也來了，他們快速地進行檢查工作，不到一下子，程武的尸體就被抬走，工作人員要開始進行清理。

    程靈就這樣站著，看著工作人員清理，她的心有些凌亂，好像不管在哪里，都能夠感受到程武的那雙眼睛。

    “警員同志，他為什么要自殺？”

    就算破產，也沒有必要自殺啊？

    在程靈心中，程武并不是那種有膽量自殺的人，而且，他還有老婆還有疼愛的女兒，難道他寧愿死去，也要把所有的債務讓她們兩人承擔嗎？

    程武就算渣，他起碼是個好爸爸。

    “具體的還不是很清楚，已經有警員開始調查，請您先跟我回去吧。”

    警員看著不遠的地方開始聚集了記者，他也不想看到這個柔弱的女人被媒體問得啞口無言。

    程靈跟著警員走向警車，第一次，她坐上了警車。

    公安廳，她已經是老油條，可沒有想到有一天，自己會是坐著警車進來的。

    程靈被警員帶進了訊問室，警員打開了錄像機，讓程靈先在里面呆一下。

    寂靜的室內，門關閉著，程靈覺得好像有一雙眼睛在看著她，那雙眼中帶著猩紅的嗜血，似乎要把她撕破啃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