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57 章
小乖牽著爸爸mama的手, 快活地跳上階梯, 雙馬尾在后腦勺一晃一晃的。 今天是她十歲生日, 爸爸mama特地帶她到當地道觀來祈福,小乖的父母特別相信神鬼之類神神秘秘的東西, 去年在另一家道觀里爬了一千多階山道為她求了一枚平安符。 學校里的老師天天給她灌輸科學反對迷信的觀念,小乖表面上服從父母,實則內心里對這些道觀之類的東西是很不屑的。 還好這次去的道觀一共只有五十級臺階,小乖擦擦額頭上的汗珠,心中想道。 小乖聽mama與阿姨八卦的時候, 記得這家道觀去年換了一個掌事人, 是一個姓遲的年輕人,他剛上任的時候, 老信徒都不信任他。還好此人商業頭腦不錯,倒是將道觀經營得門庭若市的。 時間很快到了中午,人逐漸多了起來,小乖不小心和爸爸mama走散,一個人順著人潮消失。 她到底只有十歲,遇見這種情況慌亂了片刻,然后沒有邊際地亂走,附近的人越來越少了。 小乖跳過一道窄窄的小水溝,忽然看見面前有一座青瓦白墻的屋子, 走了過去, 停留在門口。 屋子里站著兩個陌生的大哥哥, 其中一個穿著青布道袍, 天生笑唇,另一個神色冷漠,看上去很頹廢。 這讓小乖想到了電視劇里失戀的男主角,不過后一個人,長得比男演員好看得多,氣質也更加冷冽,比之男演員浮夸演技表演出來的頹廢看上去真實得多。小乖看到他第一眼,就覺得他很悲傷,有很多心事的樣子。 有很多心事的大哥哥冷聲道:“信不信由你,他只是去了另一個世界?!?/br> 穿著道袍的大哥哥臉上的血色一下子全都褪盡,就像是突然知道什么荒唐至極的事情一樣,難以置信又懷抱些微渺茫希望。 另一個大哥哥嗤笑一聲,然后往外走,看到門口扒著的小呆愣了一秒,然后腳步不停,往外走去。 穿著道袍的大哥哥也注意到了小乖,短暫平復心情后,揮手讓她進來:“我是這里的掌門,你怎么一個人過來的?” 小乖撥弄手指:“我跟爸爸mama走散了。” 遲鶴白摸出手機打電話,似乎對這種事情很熟練,找景區工作人員聯系小乖父母。 掛斷電話,他低頭看小乖,小乖忽然笑了。 “雖然你的眼睛在盯著我,但我感覺,你在看另一個人?!毙」酝嶂^,彎著唇角道。 ———————————————— 遲鶴白一時不知道回答什么好,溫聲對她道:“你在外面等我一下?!?/br> 小乖點頭應了。 遲鶴白進了里面的房間,翻箱倒柜找出信紙和刀。 刀一直被藏在柜子里,他很少拿出來,此時上面蒙了一層灰塵,遲鶴白輕輕一揚,灰塵就灑落滿地,在陽光中猶如跳動的星星。 遲鶴白毫不猶豫地將刀捅進了自己的心口,穿過肋骨,落在心臟上。可是他永遠死不了,血液順著刀刃流下來,遲鶴白連忙用手去接,然后指尖沾著血,在紙上一筆一劃地寫著字。 用血珠寫字其實是很麻煩的,血液不聽指揮一滴滴搶著落在紙張上,到最后模糊成一片,只能隱約看出一行字—— 我想見你。 遲鶴白垂眼看著,忽然有一滴晶瑩的水珠落到紙上,將血液暈染開。 他顫抖著手,薄薄一頁紙險些從指間滑落。他將信封放到火上,看著跳躍的燭火一點點洞穿潔白的紙頁,在心里問自己: 他能看見嗎?他看見后會是什么反應?若是裴頤深說的話,是在騙自己呢? 遲鶴白一時間竟分不清,心口的徹痛是來自于難以融化的悲傷,還是自己剛才捅的那一刀。 他漠然地看著胸口的洞,就像怪物一樣,那里在用rou眼可見地速度痊愈著,不過小半天的時間,血rou就在肋骨處構建完整,生出薄薄的血皮。 遲鶴白披上外套出去,小乖還在板凳上乖乖坐著等他。 遲鶴白想請她吃糖,但房間里連杯熱茶都沒有,于是僅僅輕輕摸了摸她的頭。 “大哥哥,你怎么哭了?”小乖偏著頭,疑惑地看他。 遲鶴白指尖觸碰眼角,摸起來有點濕潤,但他一點感覺也沒有,向小乖輕輕搖頭:“我沒哭。” 小乖嘆了口氣,老氣橫秋地搖頭晃腦:“大人說自己沒哭,一定就是在哭。” 她從口袋里摸出一顆糖,放到遲鶴白手心里。 遲鶴白被她逗笑,但他仿佛早就失去笑的能力,笑不出來。還好他天生笑唇,即使面無表情,看上去也像是在溫柔地笑。 外面忽然響起一男一女呼喊小乖名字的聲音,小乖聽出這聲音屬于自己的父母,從小板凳上跳下來,道:“大哥哥,我爸爸mama在喊我,我先走啦?!?/br> 小乖噠噠著跑出去,遲鶴白推開窗戶,恰好看見小乖一路飛奔到mama懷中的場景。 這本該是很溫馨的場景,但遲鶴白仿佛失去共情能力,只覺得他們嘰嘰喳喳很是吵鬧。 遠處青山萬重,現在春天快過去了,山上的桃花才剛剛開放,較之往年要晚上不少,小小的花苞疏疏地開在青色的枝頭。恰有清風擦檐而過,吹拂著遲鶴白的衣角。 人間的情愛太薄,遲鶴白想。 他承受不住。 ※※※※※※※※※※※※※※※※※※※※ 七夕快樂,今晚11點不更新啦,發布時間諧音是愛2你1一1生3感謝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營養液的小天使哦~ 感謝投出[手榴彈]的小天使:一個文荒的網友路過 1個; 感謝灌溉[營養液]的小天使: 非常感謝大家對我的支持,我會繼續努力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