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綜武俠仙劍]流光墜_分節(jié)閱讀_28
一道藍光閃過,飛蓬似是無恙的出現(xiàn):“我還好。”在其身邊,玉羅剎等人眉心微凝,而飛蓬本身那張毫無血色的臉頰也說明,他的傷勢并不輕:“照膽,去把黯夜拉上來。”已經(jīng)化為原形的照膽咬唇很不想做,可在飛蓬含笑的拍拍其肩膀時,還是乖巧的跳入地洞。 “黯夜?”玉羅剎冷聲道:“天寶,你們的關系不錯?”打完就直呼名字,不止是敵人吧。 神容狼狽的冥主和照膽幾乎頃刻就從地底上至地面,聽見玉羅剎之言,黯夜微微一笑:“物華天寶?飛蓬,你這一世的名字不錯嘛。” “還行吧。”飛蓬小小的抽搐了一下眼角,沒說當年玉羅剎起名字完全是希望福氣。 對此,王憐花、陰姬悶笑一聲,吳明正色點點頭,沈浪打了個圓場,笑容淡然道:“此地太亂,兩位打也打完了,不如……” “不用了…”照膽翻了個白眼,打斷沈浪之言的同時,冷著臉毫不客氣的一巴掌糊在冥主肩膀的傷口上。 冥主黯夜疼的倒抽一口涼氣:“照膽,你這是幫你主人報復我?”他苦笑一下:“但這一回,輸?shù)妹髅魇恰?/br> “你沒輸,我也沒贏。”飛蓬很肯定的說道,又轉頭望向神器之靈:“照膽…”聞言,冥主有些不解的皺起眉頭,他雖郁結于心多年,然并不是輸不起的人,卻在下一刻與眾人一道色變,只因一只巨眼正于空中凝聚盤旋,而飛蓬只抬眸淺淺一笑:“最后一個命令,不許殉主。” 照膽神劍眼底漫上水光,聲音沙啞至極:“是,主人。”他深吸一口氣:“可我絕不會再認主了。” 飛蓬輕輕一嘆:“你能過得好,孤身一個也無妨,我現(xiàn)在反倒是更懷念,一開始無憂無慮的日子呢…”他凝視氣勢越來越強的天罰,語氣淡定平和:“黯夜,你也別哭喪臉了。” “飛蓬,你為什么不說!”認出天罰的黯夜神色凝重之極,眼神更是陰郁的要命:“明明…” 飛蓬出聲打斷了他的話:“不僅僅是吾此生從未真正避戰(zhàn),更是為了一個圓滿。”他忽而一嘆:“實際上,我該感謝你的,謝你在此生百年內趕到了我轉世所在的此方世界,讓我能夠酣暢淋漓一戰(zhàn)而亡,雖然,也有些遺憾…” 曾經(jīng)的天界第一神將眼中露出再無掩飾的傲然:“我遺憾,最終竟還是不免死于天罰,而不是吾曾經(jīng)所愿的,戰(zhàn)死神魔疆場。”飛蓬勾了勾唇角:“要知道,我此世,一直在等魔尊,若他為獸族之仇親至,我會選擇同歸于盡之法,但對你黯夜,完全沒這個必要。” 黯夜張張嘴終是無言以對,玉羅剎的臉色黑到極致,西門吹雪握劍的手緊了緊,直言不諱問道:“飛蓬,天罰是怎么回事?” “我一開始是單純的天地風云化形,體質偏向神族卻非神族出生,然一念之差受天帝帝女九天之邀,見其誠心誠意便加入了神族。”飛蓬眼底露出些許暗色:“說起來,當時我若沒答應加入神族,也就不會有這么多事了。” 冥主輕嘆一聲:“加入容易脫離難?”見飛蓬苦笑頷首,他眼神射向還在不停加重氣勢的天罰:“若你加入神族后就此泯然眾人便也罷了,偏偏…從鎮(zhèn)守神族域界的普通神將,到一念之仁加入戰(zhàn)場援助即將滅族的人族,再到萬眾矚目的人神聯(lián)軍統(tǒng)帥……” 聽見即將滅族,在場人族不由心中一驚,而飛蓬體表的傷口一點點愈合,他淡淡一笑:“是啊…”天罰即將落下,然死總得死的得體一點吧,這么想著,飛蓬又繼續(xù)說道:“其實我有好幾個機會,可是都沒能抓住,便如六界成立后…” 算無遺策的前人神聯(lián)軍統(tǒng)帥對此番轉世的親朋好友坦然一笑:“戰(zhàn)場上雖是我是有錯在先,才導致獸族有殘部得以脫離戰(zhàn)局逃入九幽,然終究是水神共工橫插一手,才讓戰(zhàn)后本該解甲沉寂的我被他向長老團進言調至神魔兩界交界處鎮(zhèn)守,連求個清凈都無法,因此一口氣咽不下去。” “于是,你又開始在神族內部刷存在感,將來神魔之井挑釁神界的敵軍盡數(shù)殲滅,又在魔族于人族小世界散播魔修功法傳承時向九天提議,才避免了神族后勁不足被魔族完全超越的趨勢。”冥主黯夜低笑一聲:“我要是長老團,好不容易把你這個戰(zhàn)場上的神族第一新秀找個合理借口給打壓下去,可轉眼你又立下不世之功,也得郁悶死。” “我當年是想氣死長老團,但最后坑慘了自己…”飛蓬搖頭連連嘆氣:“多好的脫離神界機會,就這么被我玩沒了,還漸漸成了六界公認的天界第一神將,與神族的因果越發(fā)緊密…”藍眸滑過一縷復雜之極的精芒:“再后來,我厭倦了長老團無休止的試探和找茬,還有……” 飛蓬在幾人不自覺聚精會神的眼神里長嘆一聲:“九天也煩那幾個沒事找事的長老,一有機會就慫恿我動用兵權直接弄死長老團,也不想想,若長老團都死了,神族族內事務,難不成她和葵羽、夕瑤就愿意接手了?反正,我是不愿意干的,神魔之井和兩族戰(zhàn)事已夠我煩心了。” “……”在場人族忽然有一種神族高層集體不務正業(yè)的感覺,至于是不是錯覺,下一刻便有了答案——冥主抽抽嘴角:“我記得很清楚,蚩尤在面對滿桌子的獸族事務時,表情和你現(xiàn)在一模一樣,后來重樓成為魔尊面對滿書桌的魔務,咳,這個不用我說了,你才是最明白的。” 飛蓬表情突然淡了下去,他淡淡的“嗯”了一聲,幾個還崩潰于神魔兩族高大上形象幻滅的本土人族強者迅速收斂心思,這還是第一次聽見魔尊的名字呢。 玉羅剎和西門吹雪更是敏銳的發(fā)現(xiàn)飛蓬的情緒有些不對,這不太像對勁敵,而冥主忽然一嘆:“飛蓬…”飛蓬偏頭看著他,其有些狼狽的移開視線。 “你…后悔嗎?若不是逐鹿一戰(zhàn)中,你私自潛入神族牢獄放走重樓,根本不會有戰(zhàn)后被清算,導致赫赫戰(zhàn)功、聲譽地位一筆勾銷之事,而你自己也不會…”黯夜的喃喃低語令在場幾人勃然色變:“神魔之井太過寂寞,你才會被重樓打動,以致于落到如今…這般境地。” 氣氛頓時沉默,甚至能聽見周圍幾人壓抑的細密呼吸聲,飛蓬抬起頭:“我該走了,再不上迎天罰,就該打下來了。黯夜,麻煩你護住我的親人朋友。”他一步步踏上虛空,將欲言又止的冥主丟在身后,唯留一聲嘆息:“事到如今,愛恨糾葛終將結束,真心假意、后悔與否有何意義?待一切歸于沉寂,終是往事如煙、隨風散去。” 作者有話要說: 這是我這篇文里設定的神將在神族情況的來龍去脈,說到底不過是——不論對錯、隨心而為 第36章 叁陸·生亦何歡死不苦 “轟隆隆!”原本的晴天早已陰雨綿綿,雷聲更是轟響不斷,玉羅剎近乎于暴躁的敲著結界,遠望上空中被刀鋒狀寒風刺破肌膚、被閃動的雷光連連擊中的飛蓬,只見雨水從無色化為淡紅,分外凄美。 “這…怎么辦?”其他幾人凝視飛蓬不停流血的樣子,神情亦極端凝重,與之交好的幾人更難掩焦躁不安。 冥主沉默不語的敲打手中的黑色寶石,半晌后才抬頭回話:“沒用的,天罰封鎖了整個小世界,哪怕同級別其他強者前來,也頂多只能旁觀,若上前只會被天罰視作又多一人而加重。”他青著臉說道:“現(xiàn)在除了最終給飛蓬收尸,什么都做不了,除非……” 收尸之言令玉羅剎和西門吹雪都忍不住狠狠瞪向他,他苦笑搖頭不語,葉孤城輕嘆一聲:“冥主前輩,敢問除非什么?” “說了等于白說。”黯夜欲言又止:“如今,只有三皇親至才可能做些什么,但三皇境界與其下,哪怕只有一步之遙,只要未突破,也都不過螻蟻罷了,三皇除了自己的后裔,什么都不會在意,甚至連后裔都……”想到女媧后人世世為救世而亡的命運為女媧欽定,他暗聲一嘆終是無言。 正待此刻,宮九和原隨云突然異口同聲的問了一句話:“魔尊重樓和飛蓬是何關系?” 眾人陡然一驚,不由想到之前飛蓬和黯夜的對話,更有飛蓬迎天罰前那聲頗為消沉的嘆息:“愛恨糾葛終將結束,真心假意、后悔與否有何意義?待一切歸于沉寂,終是往事如煙、隨風散去。”神族輪回定有前因,尤其是飛蓬這種明顯實力地位極強者,既如此,魔尊重樓很可能便是最大的原因,比如……背叛? 沈浪眼神一凝,的從背后拍了吳明一下,他抬眼一掃,即刻拽住了幾乎要跳起來的玉羅剎,轉頭向冥主又道:“不能上前相助,那有什么辦法給飛蓬療傷嗎?他現(xiàn)在這個樣子去對抗天罰,只會傷得越來越重吧?”飛蓬傷勢本就是冥主所為,解鈴還須系鈴人。 黯夜回過神干咳一聲:“現(xiàn)在接近不了…”他提高聲音喊道:“飛蓬,接泊云露!”泊云露于各界療傷圣藥中排名前幾,雖然對實力強者幫助一般,也總比不用好吧? 冥主揮手丟出一道霞光,在暗色的天空下仿若一道白虹,但出乎意料的是天罰之眼陡射紫光,白虹頃刻破碎。與此同時,飛蓬重傷墜落,只聽見“嘭”的一聲,身影墜地、煙塵四起,眾人大驚失色匆匆上前。 “咳咳咳!”飛蓬輕嘆一聲艱難起身,緊握劍柄的手有些無力的松開:“到極限了呢。”照膽化出人形單膝跪在他身旁,其像是對弟弟一般摸摸他的頭:“別哭了,照膽…”又回眸對諸人一笑:“你們也是呢,相見有緣,相離是分,生死輪轉,不外如是。” 冥主深吸一口氣:“別打禪語了。”他近乎于灌的把一玉瓶靈液喂給了飛蓬:“能撐多久撐多久,說不定…”說到這里,又顫抖著收回手,還是沒說出什么眾所皆知僅是安慰之言。 “沒什么,黯夜。”飛蓬低低一笑,突然抬手一道靈光籠罩了焦急的原隨云:“其實我一直想這么做,然而你始終那么淡定,弄得我都不好出手了,可如今已是訣別之時,你要是連吾真容都沒見過,大概會覺得惋惜的,隨云師兄。”那聲師兄在身份暴露后帶起明顯的戲謔,又夾雜嘆息。 同時,又有一塊玉佩落在玉羅剎手中:“父親,修魔功法中的精品,是我根據(jù)你的體質,讓照膽用靈力輸入進去的,哪怕我死了,也不會消失,當然,其他幾位前輩還有兄長甚至我其他朋友的體質適合什么功法,里面也都有,一早便準備好了。”飛蓬慨嘆一聲:“要不是突然出事,我都不知道要找個什么理由好拿出來,現(xiàn)在這樣,似乎也不錯…” “一點都不好!”諸人不約而同的吼了出來,音調大的幾乎蓋過雷光,重見光明的原隨云顧不上欣喜,跟著補充了一句,語氣壓抑傷感:“你長得真的不愧神族之名,只是這樣子也太狼狽了,好歹找個機會讓我再瞧瞧你全盛時期是什么樣子啊。” 飛蓬悶悶一笑:“問黯夜或者問照膽吧。”喝下療傷圣藥的他起身道:“朝聞道夕死可矣,歷經(jīng)天罰,反倒是有所感悟。”他笑如清風朗月、溫潤而澤:“情關何解,不過是我經(jīng)歷過、我付出過、我得到過,既一切出于本心,那有何值得掛懷?顛沛流離也好,花好月圓也罷,皆為吾之選擇,此生足矣。”飛蓬凝視冥主,一語雙關:“黯夜,保重。” 隨其話語,飛蓬周身閃爍靈動的藍光,氣勢一點點變強,卻宛若無根之木、無源之水,飄渺而不穩(wěn),顯然是心境突破而力量不夠,飛蓬沒等若有所思的黯夜想明白,就淡淡一笑:“三皇境界,原來便是這種感覺嗎?難怪三皇之下俱是螻蟻了,只是,天生和非天生,差別還是挺大的。” 飛蓬的目光一一掠過在場眾人,眸中含有顯而易見的溫度:“眾位……”正打算說句‘保重’,飛蓬話語陡然頓住、抬頭直視對面虛空,冥主黯夜緊隨其后:“敢問是哪位祖神蒞臨?” 眾人又喜又憂,喜的是這有可能是轉機,憂的是飛蓬和冥主都言‘祖神之下俱螻蟻’,對方不一定會出手相救,而轉瞬之間,一道白影出現(xiàn)在眾人面前,背后跟著一個女子,她身著鵝黃長裙,神態(tài)似是平緩,但眼神暗藏焦急,與現(xiàn)場諸人相仿。 男子的神情平和淡然,一派不染塵埃之狀:“臨陣突破,倒是挺出乎意料,飛蓬。”又隨意的瞥了黯夜一眼,他淡漠說道:“私自行事至此,你也不怕事后與其反目?” 冥主神情稍稍一變,飛蓬淺淺一笑:“飛蓬見過天帝、見過帝女。”簡單的問候,卻已再無昔時的自稱,女子的嘴唇動了動,似是想說什么,又在男子視線余光一掃后沒有開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