鎖帝翎_分節閱讀_110
“夠了。”蕭煜將酒杯一擲,打斷了我的話,似因憶起當年之事,情緒異常激動,雙手攥緊膝蓋,手背青筋都爆了起來。 我旁觀著,竟有些憐憫他。 蕭煜以前就不是一個心思縝密的人,他驕傲專橫,言行囂張,殘廢后雖性情大變,但腦子并不會因此變得聰明。 “那日,你父皇也遇襲,一切都是安排好的。但那幕后黑手,并不是孤。”我起身,在他身旁坐下,按住他一手,“如今說什么也無用,孤心里有愧,會好好彌補你。孤其實別無他求,只望這天下太平,當了幾年皇帝也當得膩了,只想盡心盡力輔佐一代明君。你父皇委曲求全,竟娶蠻人為后,不是明君,孤希望你會是。” 蕭煜閉著眼:“皇叔,你若真幫我登上帝位,我自不會虧待你。可這雙腿的帳,我會一直記著,皇叔要彌補一輩子才行。” 我拍了拍他的肩:“孤一世為臣,輔佐你治天下,你以為如何?” 蕭煜睜眼,笑了:“好極。” 如我所愿,晚膳之后,李修被接進了府中。 經我旁敲側擊的一番詢問與李修的暗示,我知曉尚方寶劍暫時還未落到蕭獨手里,一顆七上八下的心方才落回原處,便假意讓李修去自己住所取測量地形的器材,實則是要他回家取尚方寶劍來。 眼下,尚方寶劍藏在哪兒都不安全,蕭獨既有意要它,必會去李修住所搜察,不如先取來,借修建神廟之機,暫時埋在蕭煜府上。 三更,在一隊親王侍衛護送下,李修順利地瞞天過海,將尚方寶劍混在一堆測量器材中取了來,堆放在準備修建神廟的一處苑子中。蕭煜對此事毫無察覺,不知這可以取蕭獨性命,也可以取他性命,助我劈關斬將的法寶,便藏在他以后日日祭拜神明之地。 丑時,我才睡下,但渴血的感覺令我輾轉難眠,到天亮也未合眼。 次日清晨,白辰不期而至,身上帶著殘留著激烈打斗留下的血跡,想來是好不容易才擺脫了烏沙。見他掩上窗子,神色緊張,我知他肯定查到了什么,倒了杯茶水與他,命他坐下慢慢說。 “怎么了,慌成這樣?這里好歹是煜親王府,毋需怕那烏沙。” “皇上派屬下去查太子蕭獨的身世,屬下查到了些線索。蕭獨其生母,卻曾為荻花樓里的一名蠻族舞姬,確為魑人…..曾是戰俘。皇上可記得二十年前先皇北伐,大勝而歸,帶回千名魑族戰俘?” 我點了點頭。 那是一場曠日持久的戰爭,我那時雖年幼,也印象十分深刻。 白厲繼續:“在那戰俘之中,有一名能征善戰的蠻人女子,是魑族女王烏蘭。被俘后,她不肯投降,便被藥啞,賣入了青樓。” 我震愣,蕭獨果然流淌著魑族王室的血,還是女王之子! “因蠻人女俘眾多,也沒人知曉這青樓舞姬曾經的身份。屬下也是因年少時在冕京城內任過禁軍長,親自整理過戰俘名冊,看到那女子畫像才想起來她的本名,難怪,屬下見太子第一面時就覺得他眼熟。平瀾王定然到現在都不知曉太子的生母曾是魑族的王。” 說罷,白厲從懷里取出一個卷軸,展開來。 畫卷上赫然是一名高鼻深目的蠻族美人,雖是花魁打扮,眉宇桀驁銳利,嘴角倔強的上揚著,是種輕蔑的神態,令人過目難忘。 這樣的人,是極誘人的,難怪蕭瀾會替她贖身。 “你是從哪弄來這畫的?” “荻花樓放花名冊的倉庫里。” 我點了點頭,將卷軸收起,放進袖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