鎖帝翎_分節閱讀_34
我舒服的眼皮子都懶得抬了:“你記性倒是好。” 蕭獨“嗯”了一聲,一手滑至我的后頸,著力一捏。這一下捏得正是地方,我少時因常戴皇帝的冠冕,頸肩患有隱疾,時常隱隱作痛,每逢春雨時節尤甚。 “多捏捏這兒,肩膀也來幾下。”我閉著眼吩咐。 蕭獨拉開我的寢衣領子,剝到肩頭,雙手左右開弓,只把我僵硬的骨骼揉得酥軟似面,皮膚上滲出一層薄汗來,整個人是云里霧里,魂不附體。 “皇叔,背上要不要也按按?” 就要入睡之際,聽見他這么一句,我連點頭都懶得點,輕哼一聲算是應允。 身子被翻抱過去,榻面嘎吱一聲,我背后一涼,寢衣被扯到腰際。我的神志如同漂在水里,時浮時沉,被落在背上的雙手壓進黑暗濃稠的深處,脊骨都像軟化了一般,平日里極力維持的高傲與自矜都卸了下來,只留下這一身俗人血rou。 蕭翎,蕭翎啊,你妄圖高高翱翔于天穹,凌駕眾生,可終究是個凡人。 隱藏在不肯卸掉的帝王面具下的,有弱點的血rou之軀呵。 耳根襲來濕潤的氣流,兩片薄唇貼上我的鬢角,微微翕動,發出喑啞的聲音。 “皇叔......” 一瞬,我的身子一輕,似乘著什么縱身而起,躍入風中。我睜開眼,竟發現自己趴在一只雄壯矯健的雪狼背上,正被它帶著在草原上疾馳。我撫摸著它粗硬的狼毛,心底噴薄出一股強烈的征服欲來,我一臂扼住它的脖頸,一手去襲擊它的雙眼,可它猛然站定,晃了晃碩大的狼頭,便輕易將我甩下背來。我倒在地上滾了幾圈,被它猛撲上來用前爪踩住了背脊,趴在草地上動彈不得。它那鋒利的爪子觸碰到我的膚表,卻并沒刺進來,噴著粗氣的巨大狼嘴掠過我的后頸,卻沒有一口咬碎我的頸骨,而是深嗅了一番,而后用柔軟而粗糙的舌頭舔舐我的臉頰,卻不像是在下嘴前先嘗嘗我血rou的味道,更像是在雄獸對雌性求愛。 我掙扎著試圖擺脫它的爪牙,奈何力量懸殊,須臾之間,一場荒謬的交.媾在混亂中開始,又在混亂中結束。我精疲力盡的翻過身子,大口喘氣,逐漸從這個難以啟齒的夢魘中脫離出來。 “皇叔,你又做噩夢了?”蕭獨的聲音從上方傳來。 我睜開眼,他的身影跪伏在我上方,四肢形成了一道桎梏將我籠罩在下方。 “皇叔夢見了什么,氣喘得那么急?是不是害熱了?” 我喘息著,一時無力說話,我竟然夢見被一只野狼侵犯,并且在這場獸交中獲得了快感——我潮濕的床單就是不可抵賴的證明。我心下難堪,將被褥往上扯了扯,蕭獨卻毫不識趣的起身下榻,點了燈,為我倒了杯茶來。 “皇叔,喝水。” 他托起我的背,我扯緊被褥,生怕被這小輩窺見身下異狀,低頭啜了口茶水,因心神不寧,喝得太急,嗆了一下,蕭獨伸手替我拭了拭唇角。嘴唇被他指骨若有似無的掠過,摩挲似的。我蹙了蹙眉,斜目瞥去,但見這少年人低頭垂眸,眉眼深峻,分明是沒有留意到這無心冒犯之舉,便不禁暗暗譏嘲自己的多心。 “難為你這么用心。孤身子無礙,你回去罷。”我撥開茶杯,目光飄過榻邊銅鏡,見自己雙頰泛紅,發絲散亂,竟如縱欲之后一般,適才一驚,方覺命蕭獨伺候我實在有些不妥。我忙臥進被褥之中,翻身朝里,假作再次入睡。 “那侄兒,先行倒退。” 燭燈甫地被吹滅,腳步聲朝窗戶走去,簾子“呼啦”一聲,動靜便遠去了。 這后半夜,我卻是再沒睡著。 我反復回想這個夢,只覺這是個不詳的預兆。蕭獨這小狼崽子待我,實在太曖昧了。他這曖昧,分寸拿捏得極好,好像找準時機便伸爪探上一探,在我立起防備前便及時收回,低眉順眼的變回一只犬,且橫看豎看都是犬,一點爪子尖牙都不露,讓我既揪不出錯來,更不便明講,以免壞了我們叔侄倆的情分。 我不能肯定他是真不敢,還是故意為之。 若是后者,那他這把刀,恐怕就不那么稱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