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草草色a免费观看在线,亚洲精品国产首次亮相,狠狠躁夜夜躁av网站中文字幕,综合激情五月丁香久久

筆趣閣 - 其他小說 - 特務局的崛起(新修版)在線閱讀 - 【特務局的崛起】(3)石洞遇險

【特務局的崛起】(3)石洞遇險

    2021年7月6日

    (3)石洞遇險

    2037年1月12日,13:30黃龍山南麓

    從天海市中心驅車到黃龍山一般要從國道走,沿途通暢的時候,最快需要大

    約1小時的路程。吳軒判斷若屠殺真實存在,特務局一定會在國道上設卡排查過

    往車輛,或干脆封鎖通行,所以要避開這條路。

    吳軒的老家就在黃龍山下的山村里,上學時跟隨父母搬到了天海城里,雖然

    以后就很少再去農村老家,但每年的清明節前后還是要去踏青掃墓的。所以,他

    知道在國道的北邊還有另外一條小路可以直接通往黃龍山,到了山下的京奧村,

    再從村北的土路進入黃龍山南麓,在那有一條非常隱秘的山間小道,可以直入梅

    頭坳上面的一個小山峰,在那里能一覽無余地瞭望整個空闊的山谷。

    這條兩車道的小路只通往黃龍山下幾個小村落,罕為人知,平時車輛稀少,

    加上路途走的是近直線,所以比走國道減少了不少車程。加上吳軒又走得急,沒

    多久,就到了黃龍山南山口的小道附近。寒冷的天氣,飄著雪,這條偏僻的小路

    很少有車輛來往,路上也沒看到特務局的蹤跡,到黃龍山的路上很順利。

    吳軒把車停到小道附近的一處小林內,下車的時候,天上還在零零散散地飄

    著雪花。郊區的山風比城市里大得多,小林里銀杏和冬青的樹枝上掛著的雪片連

    帶枯葉被風刮下,打在他的臉上,又冰又痛。

    入山的小道就在小樹林后,被一叢覆蓋著薄雪的灌木掩著,殘破的青石階上

    鋪著已成了白色的青苔和雜草。這里人跡罕至,只有附近村子偶爾來山里的采藥

    人或獵戶才會通過這條路到梅頭坳里,正值嚴冬時節,山道上連一只小鳥兒的影

    子也看不到,別說有人跡了。

    沿著陡峭的石階從山口往里面步行一公里左右,就可以到達一處天然的石洞,

    通過洞底一處裂開的石縫可以居高臨下清晰地看到整個谷底。吳軒的小叔還住在

    山下的京奧村,小時候他就經常跟著村里的采藥人或小伙伴們一起去山里玩。每

    到春天,山上的杜鵑花都會一叢叢,一簇簇競相開放,特別鮮艷漂亮。小伙伴們

    有時饞嘴,還會忍不住摘下花瓣放進嘴里,那種甜中帶酸的滋味,直到現在還令

    他難以忘懷。走累了,就到山上的那個天然的小洞歇腳躲雨,所以他很熟悉這一

    帶的情況。

    吳軒從車的后備箱拿出望遠鏡,那是他從軍隊的一個朋友那里弄到的軍用高

    倍望遠鏡,一直放在車里,今天總算派上了用場。他在地上找了些樹枝和枯葉,

    蓋在馬自達小車上,然后一個人走上了山間的小路。除了腳下踩在干枯殘葉上發

    出的窸窸窣窣的聲音和風吹過山道邊高高的山毛櫸樹葉子沙沙的作響,周圍格外

    寂靜。寒風肆無忌憚地灌入大衣的縫隙,讓他全身哆嗦起來,想到一場大屠殺可

    能就在不遠處,他感到四周就變得越來越陰森。

    這條山道雖然不長,卻不知怎地讓他感覺茫茫無邊。想到自己很可能會遇上

    那些嗜血成性、不講天理的歹徒,吳軒就提高了警覺,他邊走邊拿出望遠鏡往山

    路的遠處眺望,以防備突遇不速之客。所幸沒有什么異常,他松了口氣,這個隱

    秘的山道應該只有熟悉山里的本地人才能知曉。

    一片鵝毛大的雪花落在他的手背上,瞬間化成一小灘冰水,雪又飄起來了。

    沒過幾分鐘,接二連三的雪花就落在身上,雪下得越來越大,空氣里溢出越來越

    凝重的冷肅。他加快了腳步,記憶中的那個小山洞已經不遠了,繞過這個小山坡

    應該就可以看到。

    越來越接近目的地,遠處山谷里依稀傳來一些奇奇怪怪的聲音,似是人們垂

    死時發出的悲鳴,又似是山間野狼的嚎叫,或只是北風在呼嘯。聲音時斷時續,

    就像池塘中落雨的漣漪一波波在山間回蕩開。

    過了山坡后,那些瘆人的聲音若有若無、時近時遠,愈發清晰起來,吳軒的

    心越來越緊,頭皮變得發麻。汽車發動聲、罵聲、哭叫聲、槍聲,這些嘈雜的聲

    音渾如混合成一個大型舞臺劇場,在山谷里不斷交叉發酵。這些帶著回響的可怕

    噪音就像是從地獄最深處傳出來一樣,讓他的心一直吊在那。

    這時候,一切都不需要再去猜疑,一場可怕的實實在在的大屠殺全景圖就在

    這些聲音里呈現出來了。吳軒無法形容自己現在的心境,他的喉嚨仿佛被一只無

    形的大手狠狠掐住,強烈的窒息感襲來,讓他差點無法呼吸。在現代文明社會里,

    朗朗乾坤之下,居然還會發生這種只有中世紀野蠻時代才有的慘劇。一場大屠殺,

    幾萬人可能就在前面的山谷里被當做牲畜一樣屠宰,丟失性命!這些

    劊子手,簡

    直連禽獸都不如!吳軒全身的肌rou不自覺地緊繃,手心無意識地握成拳,此刻,

    憤怒、激動、悲傷,同時涌上他的心頭。

    寒冬曖霾,日隱無光。漫天雪花在整個山間飛舞,可怕的聲音從前面地獄般

    的山谷里不斷涌出。這些聲音讓吳軒全身的血液都要凝固了,他拼命忍受著它們

    帶來的恐懼,努力想不去聽,只想快速到達那個小山洞。在小洞里,不僅可以觀

    察到山谷下面的全景,洞里面還有幾處可隱蔽的地方,能讓他稍稍安心。

    又走了幾百米,山洞終于出現在吳軒眼力所及處。不顧鋪了一層薄雪的山路

    濕滑,他快速往那個方向跑去。到了洞口,往洞內張望,灰蒙蒙的,可以看見洞

    內有一些模模糊糊的石乳。

    吳軒鉆進山洞后,沒走幾步,四周就變得漆黑一片,無邊的黑暗一下子把他

    整個人吞噬了。他掏出手機打開電筒往洞里一照,只見山洞深邃而狹窄,洞壁粗

    糙而濕滑,陡峭不平的地上還結了一層薄冰。他試著輕輕地踩上去,差點滑倒,

    根本無法行走。吳軒只好關上了手機,兩手摸著冰冷的石壁躡手躡腳地邁動兩腳,

    非常小心地慢慢往洞深處前行。

    關了手機后,山洞里就沒有了一點亮光,但總算可以勉強往里走,幾分鐘后,

    那些從山谷下傳來的可怕聲音漸漸消失在了身后。吳軒一直懸著的心才一點點放

    了下來,他覺得這個石洞就是波濤洶涌的這個下午的寧靜港灣,帶給他難得的一

    絲安全感。

    突然,黑暗中一道耀眼的光閃過,讓他的眼睛都無法睜開,強光過后周圍又

    歸于黑暗,這時一只手已經有力地扼住了他的脖子。他被一股大力狠狠地按在洞

    壁,后背磕在凹凸不平的堅硬石塊上,讓他一陣生疼。

    事情發生地太突然,吳軒一下子還沒反應過來,腦子里胡亂猜度著,是野獸?

    是人?等在這的特務?還是黑暗中的厲鬼?喉嚨上傳來的痛楚讓他透不過氣,極

    度的恐懼從腳底一直沖上頭頂。眼睛又什么都看不到,他感覺自己的腦子也瞬間

    停止了思想。

    幾秒后,吳軒才漸漸回過神,他迅速評估了一下處境。喉嚨正被一只手狠狠

    掐著,肋下心窩處頂了一個硬物,那可能是一把刀。在這樣危險的地方突遭襲擊,

    在極度驚恐下,他反而漸漸平靜下來。他努力忍著喉嚨處的疼痛,一邊干咳著,

    一邊用斷斷續續的聲音問道:「你,你……是人嗎?」

    黑暗里,沒人回答這個毫無意義的問題。

    胸口上的不明物體更加用力地頂上來,吳軒的肋上傳來一陣沉悶的壓痛。這

    反而讓他不慌了,因為他已經清晰地知道,情況還不算最糟。黑暗中的襲擊者不

    僅是個人,而且兇器既不是刀也不是槍,用力把兇器頂過來,恰恰正是對方心虛

    的表現。于是,吳軒決定索性不動了,靜靜等待黑暗中的這個人接下來的動作,

    畢竟主動權在對方手里。

    焦灼的對峙持續著,山洞內一下子變得死寂,兩個人互相都聽到了對方快速

    的心跳聲。掐在吳軒脖子上的手有點涼,卻很柔滑,手指似乎又細又長,還在輕

    微顫動。他的喉結被卡得很難受,但依然努力忍受著。

    僵持了一會后,那只手稍微放開了點,黑暗中的那個人大概是怕把他憋死,

    好放松一點讓他發出聲音來打破這個可怕的靜默。

    「我,我……京奧村的,來……來,采藥,進來……避,避雪。」吳軒吃力

    地說道。

    那個人沒有回應,把頂在吳軒胸口的那硬物又捅了捅,把掐在他脖上的手又

    放開了些,示意他繼續說下去。

    應該不是特務局的人,吳軒懸著的心一下子安定下來。

    他低咳了一聲,結結巴巴地道:「我不是,壞人……采藥的,我,經常來這

    ……你是誰?」

    「老實點,不要亂動!我的刀可快著呢,頂著你的心臟呢!」黑暗中,那人

    終于開口了,發出的居然是非常好聽的女聲,語調急促而兇狠,還略帶了一些沙

    啞的抖動。

    從她掐住吳軒的脖子開始,他就懷疑這似乎不是男人的手,而且,這個人身

    上還帶著一絲淡淡的香味。難怪她一直不說話,應該是怕吳軒知道了她女人的身

    份會招致危險。既然女人開了口,就表示已經不像剛才那么警惕了。

    「咳……咳……」吳軒清了清被卡得疼痛的嗓子,終于可以順暢說話了。

    「我真不是壞人,壞人都在山下。我經常來這個山洞,碰巧今天好像發生了什么

    事!真不應該今天上來。」

    b2021&

    65294;ㄈòМ

    女人雖然并不相信吳軒的話,但她還是平靜了下來。很少有人知道這個山洞

    的存在,若萬一有山下那些人誤打誤撞闖了進來,也絕不會孤零零一個人守在這

    黑漆漆、陰森潮濕的石洞里。吳軒告訴對方經常來這,就是想告訴她自己就住在

    山下附近,是本地人,和山谷里的那些窮兇極惡的歹徒不是一路的。

    同樣的邏輯也適合這個女人,在這樣的嚴冬大雪天里,一個弱女子獨自出現

    在這個又冷又黑的深山山洞里,有多么不尋常。這個女人自然不是尋常女子,卻

    也不太可能是特務局的人。兩人彼此都想明白這一點后,交流就開始順暢起來。

    「我是一個攝影師,我是來這采雪景的,我老家在山下梅頭村,從小就在這

    里玩過,知道這里有個小山洞可以休息。」女人也做了個簡短的自我介紹。兩人

    都必須說明現在出現在山洞的理由,這是他們接下來能比較友好地待在一起的信

    任基礎。

    「我在你鄰村,京奧村。」京奧村約莫住了幾百戶人家,梅頭村要稍大些,

    兩村相鄰,只隔了幾里路。

    「我知道京奧村,雖然我早就不在梅頭村住了。」

    當吳軒報出這兩個村名的時候,就取得了這個女人的初步信任。

    「小時候一起玩的小伙伴中也有不少在梅頭村的,說不定我們還認識呢。」

    他的語氣變得輕松起來。

    小時候吳軒的祖母還健在的時候,每年都有幾個月在農村叔叔家住,那時候

    鄰近的幾個村頗能聚起來一群小伙伴,經常在一起掏鳥蛋、采野花野果,有時也

    一起放牛砍柴。還真說不準,這個女人會是他的兒時玩伴呢。

    女人也輕笑起來,語氣變得越來越友善,說道:「我去過京奧村,小時候,

    不過我不住那。這個山上倒常來,煩惱的時候我喜歡一個人進山散散心。」

    「不管怎么樣,都是老鄉。那么,小伙伴!能不能別再用刀子頂著我的胸,

    一不小心扎進去就不好玩了。」吳軒被她逼著頂在粗糙的石壁上,有點堅持不住

    了。

    「哈哈,聽說壞人的血黑,我準備扎進去看看,你是好人還是壞人?」女人

    咯咯笑了起來,也意識到了有點失禮。

    「這……」

    在這樣惡劣的環境下,她居然笑得出來,頗有點女中豪杰的味道,吳軒不得

    不佩服這個女人的膽識。

    女人把硬物從吳軒胸口挪走,另一只手也離開了他的脖子,輕聲說道:「你

    看,我沒什么刀子。你也別想起歪心,我有很多辦法制服你。」

    說完,她打開手機電筒。黑暗中,刺眼的光射入吳軒的眼睛里,讓他睜不開。

    女人仔細端詳著他。透過在洞內漫射的微光,吳軒模模糊糊地看到她的輪廓,看

    上去是一個很年輕的女人,個子比他稍矮,黑暗中看不清容貌,卻能感覺到她的

    秀氣。

    女人用手機電筒照著握著硬物的手,那是一只很漂亮的白白凈凈的手。五個

    指頭修長,指甲被精心修剪過,整整齊齊,涂著在微光下看不清顏色的指甲油,

    手指微微地抖動著,顯示她仍有點緊張。那把所謂的刀,原來是一個小盒子,頂

    著吳軒胸口的是盒子尖尖的一個角。吳軒不禁有點想笑,剛才讓他害怕的兇器原

    來就是這東西,怪不得她比自己更緊張。

    女人放開了對吳軒的控制,應該已經相信他和山谷里的那些人不是一伙的,

    但依然沒有完全排除對他的戒心,「你到底是誰?這個季節沒人會在山里采藥。

    這個時候來這個地方,你很可疑!」

    「這也是我想說的,你也很可疑啊!這個時間點同樣不會有一個獨身女人在

    這里玩攝影藝術。」

    女人聽了,忍不住「噗呲」一聲笑了出來,「確實不會有,哈哈!」

    兩個奇怪的人,在一個奇怪的時間,出現在一個奇怪的地點,一起經歷著一

    個不同尋常的事件。這么多的巧合發生,只能有一個合理的解釋,兩個人都在撒

    謊。

    從下面的山谷傳上來的聲音在山洞里顯得小了很多,但槍聲卻越來越密,隨

    著一串「嗒嗒嗒」的聲音想起,瞬間傳來了一陣哭泣和哀嚎。

    明確了女人不是特務局的特務后,吳軒現在只想快點擺脫她,急切地想看看

    此刻那地獄般的山谷里的究竟。「我不是下面那些人。我們應該不是敵人,現在

    我想看看下面到底發生了什么。」

    她「嗯……」了聲表示贊同。在這樣壓抑到令人窒息、恐懼的空氣中,有一

    個不是敵人的人在身邊,一定程度上,可以互相壯一下膽,萬一出事也能有個照

    應。吳軒竟然覺得她就像是自己的一個好朋友。

    「你真的要看?下面在殺人,殺很多人,聽著聲音我都怕。」她的聲音確實

    在微微抖動,別有一番滋味,令人生憐。吳軒有點同情她,讓一個弱女子去面對

    此時山下發生的一切,簡直太殘酷了。

    吳軒走到山洞的盡頭,他記得那里有一條約一人寬的石縫,從石縫中遠眺,

    可以看到對面正下方的山谷。

    此時,外面已經是風雪交加,凜冽的北風從石縫里簌簌地往里面鉆,讓這個

    潮濕的小洞更加陰冷。不過,當他想到這時候山下那些降兵的遭遇時,寒冷又算

    得了什么呢?山谷里的人們大概早已無暇顧及寒冷帶來的rou體痛苦了,風雪帶來

    的冷凍可能已經是他們在這人間難得的最后感知了。

    對那些可憐人來說,面對著劊子手的屠刀和即將到來的死亡,人世間,還有

    什么可在意的呢?

    強忍著內心巨大的恐懼,吳軒鼓起勇氣端起望遠鏡準備往石縫下張望。這時,

    不知何時已尾隨而來的女人,扯了扯他的衣服,顫聲說道:「望遠鏡,注意別對

    著光,會有反光。」

    吳軒馬上驚覺,反光很容易暴露,要非常小心別被山下特務發現。她的這個

    提醒突然讓吳軒感到自己仿佛就身處山谷中央,他就在現場,是這個事件的親歷

    者,而不是在看一場電影,緊張的氣氛一下子就在這個伸手不見五指的石洞擴展

    開來。吳軒退后了一步,避開從洞外直射進來的光線,端起望遠鏡調著焦距。

    女人說道:「你先看,等會給我也看看,我要拍幾張相片。」她蜷縮在吳軒

    身后的石壁邊,雖然吳軒看不到她,卻能感覺到她把一只腳有意無意地貼在他的

    腳外側,他們通過這樣微妙的身體接觸讓彼此的心靈建立溝通,分攤著山谷下傳

    來的巨大壓力。此時此刻,這個才認識幾分鐘的女人就像吳軒最親密的人,他們

    相依為命,共同度過這可能會影響他們一生的下午。

    吳軒用望遠鏡開始搜索梅頭坳,鏡頭里的影像隨著焦距的調整慢慢清晰起來。

    梅頭坳谷底很寬敞,中間有一條十幾米寬的小溪,溪水一直往東流淌匯到山

    邊的驚龍潭,經過驚龍潭的沉淀后再往山下去,在后山形成一條雄偉的瀑布,就

    是當地著名的景點龍須瀑了,天氣好的時候,往往有很多游客匯聚在那里,當然

    現在并不是旅游季節,自然不會有人。

    四萬人在這個山谷中并不是一個小數目,沒費太多周章,這個屠宰場的全貌

    基本就收于眼底。

    驚龍潭與山腳之間有一排石楠林,積雪壓蓋下的茂密樹林中,可以看到林中

    黑壓壓攢動的人影,周圍到處站著荷槍實彈身著黑色軍服的士兵。這些士兵兩手

    端著步槍,緊張地盯著林中的這些戰俘,他們全身著黑,看上去就像一群不祥的

    烏鴉。

    吳軒繼續調近焦距,看到小樹林中被押著的全是男子,每個人的手都被反綁

    在背后,他們臉上寫滿了驚恐和悲傷。在明白自己接下來的命運后,有些人直接

    嚇得癱倒在地上,還有的人眼神呆滯地坐著,穿著烏黑軍服的士兵用腳狠命踢著、

    用槍托砸著,嘴巴里罵罵咧咧地逼他們站起來。一些同樣一身黑衣的女軍官帶著

    大檐軍帽,穿著黑色的短裙和長筒高跟靴,腰間別著手槍,在人群的外層踱步,

    不斷呵斥叫罵、用一米多長的直鞭抽打著這些可憐的戰俘,使喚著士兵們維持著

    秩序。

    望遠鏡視場從樹林開始沿著山腳逆時針轉出,映入吳軒眼簾的是西邊山腳下

    一排被綁著手腳連成一串的男子,他們被兩名全身穿著黑色軍服的持槍士兵連拉

    帶踹往前驅趕到已經挖好的一個長條深坑中,然后一個個被強迫著跪倒在坑中。

    他知道下面要發生什么,曾經在某些戰爭紀錄片上看到的場景馬上要在眼前上演

    了,讓他淚從心來,實在不忍再看下去。

    于是強忍著內心的澎湃,扭過頭去調整了一下角度,往山谷的另一個地方看

    去。這樣已經挖好的深坑還有十來個,在旁邊一些地方,還有士兵用鐵鍬和鐵鎬

    持續在開挖中,而被連成一串串的戰俘也不斷地從樹林里被牽出。整個山谷成了

    流水線生產死亡的加工廠。

    士兵們全部穿著深黑色的軍服,這是特務局的標準制服,黑色的鋼盔上帶著

    的詭異蛇形徽章是特務局的標志,仔細看徽章中的毒蛇吐著信,纏繞在一個有著

    兩個可怕的黑洞洞眼眶的骷髏上。很難想通一個國家的情報機構怎么會選用這么

    猙獰可怖的徽章構圖,透出令人極為憎惡的陰邪黑暗感,怪不得很多人會暗地里

    把特務局又稱為骷髏局或者毒蛇局,把特務局的行動隊叫做黑衫軍。

    特務局脫胎于原來米納洛南行省警察局,成立時間并不久。他們行事隱秘,

    神秘莫測,平時很少有人能看到他們,今

    天是吳軒第一次這么細致地近距離觀察

    到這么多特務局特務。雖然吳軒沒怎么見過這些特務,對他們卻并不陌生,不僅

    聽了坊間很多關于他們無法無天的傳言,更是從市政府歸檔的卷宗里了解到很多

    他們無法啟齒的齷齪勾當和草菅人命的惡行。

    在吳軒的眼中,現在的這些特務就像一群地獄來的妖魔,十分令人深惡痛絕,

    同時,吳軒對他們隱隱的恐懼感也從心底升起。望遠鏡里出現這些黑衣瘟神的時

    候,他就會快速躲開,唯恐不及。

    吳軒關心那些在待宰等死的可憐俘虜們悲愴的命運。他要盡量多看一點,把

    他們在這個世界最后時刻的焦灼絕望眼神記在心里,當做最后的一點祭奠。他要

    根據這些寫一份詳實的報告,等待一個成熟的機會公布出來,讓全世界有良知的

    人們來譴責這個暴行。

    從沒見過殺人,今天卻把幾輩子的份都補上了。又一陣帶著回音的密集槍聲

    響起,馬上是有人紛紛倒下的聲音,然后樹林中響起短暫的sao動聲。這樣的屠殺

    小組還有十幾隊,分布在山谷的各處,這個過程在這個灰色的雪天中不斷重復運

    行,有序地循環著。

    梅頭坳里的溪水泛著紅光,驚龍潭本來墨綠的水色,現在也被注入的溪水染

    紅,呈現一種非常污濁的色調。恍恍惚惚,吳軒看到了山谷的上空飄蕩著很多幽

    怨的靈魂,他們在和飛雪共舞。

    人最寶貴的生命在這里分文不值,就像一堆垃圾被隨意遺棄,靈魂就這樣與

    rou體分離。

    吳軒的心寒冷如冰,淚水已經掛滿了臉頰,熱淚流過冰冷的皮膚迅速變成一

    串冰渣子掛在下巴上。這令人發指的暴行讓他悲憤得渾身發抖。

    黑暗中,一直用腳勾著他的女人感受到了吳軒的悲傷,也在一邊斷斷續續嗚

    咽起來,她哭得越來越悲痛,讓吳軒感到更加心酸。

    「不要哭了……」吳軒想安慰她,卻不知道用什么言語,而他自己的眼淚卻

    無法控制地流淌著。眼淚和鼻涕塞住了鼻孔,說話變得含糊不清。

    「嗯。」女人慢慢安靜下來,然后站了起來,走到吳軒身邊。

    「別傷心了……」她反過來安慰吳軒,用衣袖擦著他臉頰上的眼淚,恨恨地

    說:「這群禽獸,遲早會跟他們算賬的。」

    會的,他們一定要付出代價,吳軒默默在心里發誓。

    女人把身體貼在他的背上,他們就像一對情侶相依相成,在患難中無言地交

    流著心聲。

    除了石縫外漏進來的幾束光,洞內一片漆黑,雖然吳軒看不見女人的樣子,

    甚至連她叫什么名字都不知道,此刻兩顆心卻是在一起的,覺得和她愈發親近,

    冥冥之中他們被牽在了一起。

    梅頭坳已裹上銀妝。厚厚的濁云隙縫里漏下冬天微弱的日光,東北風嗚嗚地

    吼叫,夾著鵝毛大雪在曠野里肆虐、奔跑,仿佛是飛舞的銳利劍氣,刺穿了在雪

    天里蜷曲著、愁眉緊鎖的人們稀薄的單衣,他們暴露在衣服外的粗糙臉皮被它劃

    了一刀又一刀,難熬的疼痛,但對于即將來臨的死亡,那又算得了什么呢?相對

    于人生馬上到站的終點,等待它到來的過程可能更加折磨人。

    對這些安坐待斃的人來說,哪怕看到只有螢火蟲般暗淡的火星都足以成為他

    們心中的希望。現在的吳軒,可能就是身后緊緊貼在他背上體如篩糠似抖動的女

    人心里的依托。女人似乎忘記了他們彼此之間甚至連姓名都還沒通報,連來到這

    里的理由都夾雜著滿口謊言,她貼得越來越緊了。對吳軒來說這同樣是心理的一

    個寬慰,一定程度上這個女人的存在舒緩了他緊張的心境。

    他想轉過身抱住女人,讓她停止戰栗,讓波濤中顛簸的這葉小舟停靠在寧靜

    的港灣,但終歸還是忍住了沒那么做。

    「等下我能用你的相機拍些照片么?我想留點證據!」他的語氣故意變重,

    想在一個弱女子前讓自己顯得更加堅強。

    女人沉吟了幾秒鐘,似乎才醒過來,輕輕地道:「是的,要拍些的。我不敢

    拍,你來吧。」

    吳軒接過她從后面遞過來的攝影機掛在脖子上,咬牙切齒地說:「我要再看

    看,選幾個合適的角度,拍一些清楚的。這些人一定要付出代價,一定要送這些

    劊子手上斷頭臺。」

    「你要快一點,我擔心這里不安全。拍好后我們趕緊離開。」女人停頓了一

    下,繼續說道:「今天幸虧有你在,真好!我不敢看下面,不敢拍,可……」她

    欲言又止。

    一個女攝影師在這樣的大雪天獨自跑到深山老林里搞藝術創作,恰巧遇上一

    場幾乎不可能遇到的屠殺事件,這種故事只能出現在玄幻中,吳軒是不會相

    信的。她

    的背景顯見并不簡單,這個女人一定知道在梅頭坳會發生一件驚天動地

    的大事,用相機記錄下這個事件本來就是她此行的任務。

    吳軒悄悄提醒自己,決不能對這個女人放松了警惕,失去戒心,危險說不定

    就在身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