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6節
書迷正在閱讀:霍先生,你是我的言不由衷、此仇不報非教主、總裁說他想復婚 番外完結、秀靨(重生)、終身囚禁、收到校草情書后,我把自己掰彎了、我家愛豆的馬甲又掉了、娛樂圈女魔頭失憶了、大佬全是我養的貓[穿書]、與狼族后裔的婚后生活 完結+番外
小滿和阿四則去第二家餛飩鋪子。 少頃,阿四急急回來,微微頷首示意。 良宵疾步出了門,直奔餛飩鋪子去,是她父親,真的是她幾年未見的父親。 等阿四帶她走到二樓單獨的小座時,小滿已經侯在門外,良宵急急走進門,視線觸及那人時,眼眶瞬間紅了。 “父親?真的是您嗎?您怎么變這樣……” 年過五十的良裘再不復往昔儒雅沉著,一身破爛的粗布衣裳,頭戴蓑帽,帽下,胡子拉碴,發髻繚亂,臉上皺紋痕生,灰撲撲的叫人瞧不清原本面容。 良宵匆匆將帷帽摘下,拿衣袖去擦干凈良裘的臉,眼淚掉個不停,哽著喉嚨說不出一句話。 “遙遙,別忙活,”良裘雖落魄成這樣,那沉穩有力的嗓音和不疾不徐的語氣未變分毫,他拿開女兒的手,“先坐下,父親很好,很好,你別cao心。” “父親……” “先坐下,”良裘道,又將桌面上的餛飩推過去,“別急,父親給你買了餛飩,先吃點,我們慢慢說。” 四方的小幾上,只有一碗冒著熱氣的餛飩。 良宵哪里能吃得下,硬生生將眼里憋回去,把餛飩推開,哽咽出聲:“您吃,女兒不餓。” 說罷,她喚小滿進來,“再,再買一碗來。” 良裘嘆了口氣,他這身行頭亦是不得已而為之,從北江趕回,路遇追殺,那伙人武功高強,直奔著他這條命來,可他也等不得了。 “遙遙,父親需得與你說一件事。” “是……是女兒的身世嗎?” 良裘似沒想到她知曉了,卻也是只驚詫了一瞬就平復下:“遙遙,你不是父親的親生女兒,你的親生父親是穆王,母親,” 他頓了頓,垂于膝上的手攥成拳,面色晦暗不明,黑黝黝的眼底,極快的滑過一抹痛心。 “你的母親,是你祖母一族的遠方表親,算是父親的表妹。當年,”說著,良裘又頓住,似有些難以啟齒。 誠然,當年那段有因無果的情愫,良裘求而不得的女人,嫁作他人婦。 他趁人之危落井下石,直至悔悟后,及時救了尚在襁褓之中的良宵。 到底是將仇人之女養于膝下,帶著年少時那份愛戀,其中諸多晦澀難言的陰暗,面對性子單純又酷似當年少女的女兒,他道不出口。 這時,良宵不由得將心底猜測說出,她聲音有些發顫,“當年她難產,穆王為救她,去奪了靈藥,圣上的寵妃失了這味藥后香消玉損,穆王沒能救她,反因此惹怒圣上,沒了命,而那個孩子……是您撿我回去的,對嗎?” 父親是因為這層表兄妹關系,于心不忍才撿她回來的嗎? 可明明知曉她是大忌,要想瞞天過海,當年為何不將她養在鄉野偏僻之地,反養在江都城,甚至養在良國公府這樣惹眼的地方,甚至同意她與將軍的婚事,即便其中有胡氏作壞,但父親不是這么魯莽庸碌的人。 良宵為自己有這樣的疑惑而心驚不已。 而她欲言又止的父親,神色凝重的點了頭,再沒說別的。 小滿端來新鮮餛飩,又輕聲退了出去。父女倆默然許久,良裘才問:“遙遙,現今朝中是個什么境況?” 良宵眉眼低垂下去,“不好,一點都不好,圣上他……您回來是不是也聽到了什么風聲?” 良裘拍了拍女兒的肩,“別慌,他奈何不了你。” “有賢婿在,他便是天子也不敢輕舉妄動。” “不,不是這樣,大哥二哥皆被降了官職,許過段時日,將軍也要出征討伐西北,西北大軍很是厲害,若遇不測,恐性命難保……圣上此番動了殺心的!” “他動不了你!”良裘壓低聲音重復道,“賢婿坐擁宇文軍,宇文軍姓宇文,而非大晉,你明白嗎?” 良宵不知道她父親為何還能如此樂觀,只搖頭,當年能為女人殺兄弟,現今還要指望皇帝手下留情嗎? 一場戰事下來,老皇帝多的是法子架空將軍的兵權。決不能坐以待斃。 “父親,情況真的不容樂觀,您游歷太久,您都不知道!” “遙遙,你冷靜一點。”良裘將女兒精心愛護了十幾年,聽了這話便大概知曉她打算做什么,眉眼凌厲下來,開口時音量大了些,“你只要好好待在將軍府,旁的自有賢婿cao心,他自有手段護你周全,這等事,不是你一個弱女子能解決的!” “父親!怎么能?我怎么能讓他一人去應對?”良宵情緒有些激動,“當初,當初皇上賜婚也是您安排的嗎?” “他愛你,就該承受你的一切,好的壞的,無一例外!” 意識到自己的失態,良裘緩緩沉住氣,安撫道:“遙遙,你聽父親的,切莫輕舉妄動。” 然良宵怎么能若無其事,那是她的將軍,因為她才受了牽連,不論如何,她都不該自私到理所應當的認為,他該為自己做這些,她怎么能為一己安危利用將軍? 她們是一體啊,一損俱損。 從小教導她向善助人的父親,怎么會有這樣的想法? 然而不待她再問,良裘便匆忙起身。 “遙遙,好好待著。今日之事切莫告之旁人。” “父親,”良宵一把抓住良裘,“您去哪?” “你且記住父親的話便好。”良裘說罷便將她的手拿開,疾步出了屋子,門口的小滿和阿四不敢攔,等良宵追出去,只瞧見良裘消失于樓道的背影。 阿四及時攔住欲追下去的良宵:“夫人,已經午時,將軍怕是已經在府中等您。” 習武之人最是敏感,阿四方才已經瞧見良裘粗布衣裳上干涸的血跡,身上的若有若無的氣息也掩蓋不住。 饒是如此,她并未說與主子聽。 良宵聽了這話步子一頓。 桌面上的兩碗餛飩已經涼了。 她看向阿四,聲音不復柔軟,“我不管你今日聽到什么,都不許同將軍說半個字,” 這是將軍派來的人,便如冬天一樣,一心為她,卻也是將軍的心腹,終究是比不得小滿。 果然,阿四默默不語,小滿拿胳膊肘去捅她,“夫人瞞著絕非惡意,你若將事情說去了,反倒叫將軍憂心難安。” 阿四抬眸,良久才皺眉道:“既然相互都已經知曉,瞞著有什么意義?” 作者有話要說: 感謝在20200505 23:40:23~20200507 23:26:02期間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營養液的小天使哦~ 感謝灌溉營養液的小天使:蕭亦寒 2瓶; 非常感謝大家對我的支持,我會繼續努力的! 第68章 阿四自幼舞槍弄棒, 說話辦事直來直去,卻比任何人看得通透。 事已至此, 相互瞞著還有什么意義? 良宵想,將軍瞞她的心思,與她是一樣的,都想叫對方安心, 又想以一己之力為對方承擔些,卻又怕對方為此擔憂。 矛盾又復雜, 像一團毛線球。 有道是獨木不成舟,那一瞬, 她頓悟。 回府后,將軍果真已經在遙竺院等侯。 良宵過去抱住他, 輕輕吸了下鼻子,還未說話便聽男人焦急問:“怎的了?可是被誰欺負?” 眼淚仿若聽到什么號令般,毫無預兆的掉下來。 她原本沒想哭的。 就是想將軍了, 想用力嗅嗅他身上的味道。 “沒, ” 宇文寂將人拉開,用指腹抹去她臉頰上的熱淚, “坐下好好說, ‘沒’還哭鼻子?” 這語氣, 好似哄孩子。 良宵噗嗤一聲, 又破涕為笑,半開玩笑道:“我就是想要你哄哄我,哭也不給哭……” 宇文寂還未松口氣, 便聽小妻子語氣輕松道:“今日我去見了父親,他,回來了。” 竟還進了城? 他眼簾微垂,掩住內里波瀾起伏的殺意。 “他過的很不好,我心里總覺酸酸的,當初父親入道觀,又四處游歷,我以為像父親那樣的人,既選定了這條路,斷不至于淪落至此,誰料還是……而我卻幫二叔奪了爵位,現今父親——” “那是他的選擇,怪不得你。”宇文寂寬慰她,猶豫著,艱澀問:“他還同你說了什么沒有?” 良宵低下頭,“他還說了我的身世,我都知曉了。” 她低著頭,沒看見男人陰沉得厲害的臉色,繼續道:“我確是個麻煩,當初害了她們,現今事情暴露,又牽連將軍,牽連良國公府,你瞞著我的,我也都知曉,是我不好。” 這一番話聽得宇文寂頭皮發麻,原還想遙遙會因此與他離心,不曾想,竟是現今這副幾近認錯的姿態同他說起,她哪里有錯? 怪只怪老黑沒攔住良裘,叫他的嬌嬌什么都知曉了。 宇文寂慍怒的輕斥:“你倒是一天天的說胡話!什么麻煩不麻煩?日后不準再說!” “沒有。”良宵言辭懇切,拉著他的手去到小書房,“這些日子我想了很多法子,我有入宮令牌,我可以,殺了他……” “遙遙!”宇文寂猛地拽住她,眸色墨黑黑的,“別說這些,便是天塌了也有我頂著,別做糊涂事!” 良宵勉強笑笑,“我只是說可以,我還想了別的法子,只要能將戰事拖延六月中旬,日后便無事了。” “我翻了很多古籍,看過一種易容術……” “別說了!” 瞧瞧他的遙遙,一如當夜血流不止的掛在樹干上,平平常常的和他說‘我沒事,沒受傷,很好’,迫不得已時,一步步退讓。 誠然,良宵現今是敞開心扉的困獸,“你看你,我話都沒有說完,我早知道你會這樣,原想瞞著你的,后來,我怕,怕逞強壞事,給你添亂。” “倒不如同你商議一番,你也不會放開我的對不對?所以現在最好的便是,我們將話說明白,誰也不準擔下所有,老話說,夫妻本是同林鳥,實在不行,” “不會,總有出路的。” 她說這話時,嘴角微微像上揚著,嗓音輕且柔,午后光輝映襯著女人姝麗白皙的臉龐。 她在用最令人眷戀的溫柔,訴說最叫人心痛的事。 寥寥幾句,卻如山間清泉滑落心間,將人滿身的狂躁激烈點點平息下去。 這次,宇文寂沒有打斷她,默了一會子,問:“說完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