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歌快讓這個翻臉不認賬的沈無心氣死了，急道：“你不去滄海，你身上的毒怎么辦？就算你忍耐力比尋常人高，還能咬著牙再堅持，你還能堅持幾天？如今你連劍氣都用不出來了，萬一以后有人要殺你，我打不過怎么辦？”

    沈無心目光微閃，卻沒有說話。

    楚歌的意思已經(jīng)很明顯了。

    他就是要跟著他走了。

    楚歌努力平復了一下自己滿是怒火的心，又柔聲道：“我沒有別的意思……我只是……”

    “我跟你去。”

    一聲極輕的話語突然打破了平靜。

    楚歌險些懷疑自己聽錯了，他激動地湊到沈無心身邊，不確信地問道：“你說什么？”

    “等我完成了我該做的，我就跟你去滄海。”

    “真的嗎！太好了！”

    楚歌要飛起來了。他都沒想到，明明是沈無心的病，沈無心自己都不急，他在這激動個什么勁。

    “不過，你還要去做什么？”

    “殺季長樂，拿【醉琉璃】。”

    沈無心做事一向極其有目的性，且這個人獨來獨往慣了，此刻他愿意把接下來的目的告訴楚歌，已經(jīng)算是對楚歌很放心了。

    楚歌也深知這一點，他并不打算追問。待他想說時，自然會把前因后果告訴他。

    楚歌毫不猶豫道：“好，我陪你一起去。”

    沈無心面上波瀾不驚，心中卻不知為何，產(chǎn)生了一些別樣的思緒。

    或許真的是自己孤獨慣了，乍一蹦出個楚歌來，倒覺得……活著有了些人氣。

    從前不過是個以殺止殺的工具，如今卻也真切地被人在乎著。

    只有這個人，能大義凜然地說出“救了沈無心我不后悔”這樣的話。

    可這世間多少人想要他的命呢。

    白癡。

    ☆、27

    沈無心在床上躺了兩天后, 終于從半死不活的挺尸狀態(tài)強行恢復到無敵狀態(tài)。

    他這毒發(fā)作也奇怪，如今是每半月一次，一次發(fā)作兩天，若熬過去了便是躲過一劫，若熬不過去則只能是命數(shù)所在。

    楚歌夜以繼日地在床邊守了兩天，終于在沈無心平靜下來的一刻自己睡了過去。

    他太久沒睡，腦子里昏昏沉沉的。自問除了高考時自己奮發(fā)圖強熬過夜外, 還從沒在睡眠上苛待過自己。

    很快，他就進入了夢中。

    沈無心一睜眼就看見了伏在自己床邊睡死過去的楚歌。

    他身上的毒發(fā)作第一天時，他還能勉強撐著, 到了第二天居然生生疼得昏迷了過去。

    想必楚歌也是怕他昏過去就不醒了，才一直沒離開。

    他翻開被子，正欲下床，卻被楚歌迷迷糊糊地一把抓住手。

    “你別跑……”

    沈無心：……。

    他默默地把那攔住他的手挪開, 卻發(fā)現(xiàn)那人雖然睡著了，卻固執(zhí)的要命, 堅定不移地抓住他的手，死死不松開。

    沈無心長這么大頭一次碰到這么難纏的人，一時有點不知所措。

    半晌，他無奈地湊近他的耳邊, 低聲道：“我不跑，聽話，松開。”

    他就是試試，沒想到那人聽了, 果然很聽話地把手抽走，自己吧唧吧唧嘴繼續(xù)睡了！

    沈無心：……。

    楚歌生的本就瘦些，這幾日怕又是趕路又是照顧他，整個人更加憔悴了。身上穿的白衣不知幾日沒來得及換，如今已經(jīng)泛黃。額前縷縷碎發(fā)飄著，漫無目的地遮住了半張臉，襯得懵懵懂懂的睡顏更加可愛了些。

    沈無心不知是怎么想的，居然失神地盯了半天。

    想了想，他又僵硬地戳了戳他，盡量讓自己平靜道：“喂，你去床上睡。”

    沒有反應。

    看來真的是累極了。

    他在要不要把他扶去床上的睡的想法中掙扎了半天，最終還是決定讓他趴在床邊睡算了。

    楚歌直到夜間才朦朦朧朧醒來。

    他的手臂被自己壓得麻了，又酸又痛，他抖了抖胳膊，卻覺得身后有什么東西滑落到了地上。

    仔細一瞧，正是一件薄薄的外套。

    莫非是沈無心給他蓋上的？

    一想到沈無心，他一個激靈，忙四周環(huán)顧著看了一圈，生怕他逃跑似的，見沈無心果然乖乖地坐在房間角落里，正用看傻子的眼神看著他，一顆懸著的心才放了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