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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竹簡和字帖早就被雷光吞噬成齏粉,再也追不回來,弟子專跑到女弟子處找人,找了半天也沒看到有書筐的影子,只能作罷。 ‘荼’的書房早就被擾亂得不像樣,東一處墨,西一處書卷,陽光透過竹窗灑進來,讓這屋子稍許有了些人氣。 當天晚上,‘荼’推開門后,看到的便是這幅亂書圖景,哪怕隔著白綾,他也能感知屋子中的東倒西歪,沒有一處是平整的。 ‘荼’眉眼稍動,走到空了的書架處,那里的書卷和字帖全被搬空,只剩下一卷他從未見過的竹簡,不厚不薄,竹子的觸感有些暖。 ‘荼’的手摸向竹簡的凹處,竹簡上的卷名透過觸覺傳來——《范蠡養魚經》。 ‘荼’的嘴角浮現不明顯的笑,他幾乎立馬知道是誰弄亂了他的書房,眼前幾乎看到一個驚慌失措的身影,做錯事后卻又立馬逃離。 “宿主,原來你是故意把書房弄亂的。”因果終于弄明白了趙止的用意,“‘荼’今天會來找你嗎?” “也許。”剛出浴的趙止如同被籠著霧氣的水墨畫,她并不擦拭自己濕潤的頭發,任由烏發傾瀉。 趙止抬起手,指尖在自己的后脖子上作力,不多久,白皙的皮膚上留下一道觸目心驚的紅,像被染上了石榴汁。 趙止坐在榻上,并不熄滅燭火,而是拿起榻前的稍顯褶皺的《陶朱公養魚法》,繼續往后翻看,還沒有看完幾頁,門外響起敲門聲。 趙止放下書,站起身。 門“吱呀”被打開,‘荼’還沒開口,就感覺一團白影朝自己的身上撞來,少女拉住他的手,用力地把他拽入屋內,門被關上。 屋內有股石榴皂角的香,‘荼’略為無奈地將手從趙止的手中抽出,“我們還是在屋外談。” “白綾仙君,你好幾日沒來看我了,”趙止徑直打斷‘荼’的話,“你怎么知道我住在這里?你找我干什么?白綾仙君,你近來有想我嗎?” 趙止逼近‘荼’,濕潤的頭發上帶著石榴皂角的香。 少女的問題太多,‘荼’的注意力被分散,沉默片刻后,他再次開口,“書房里的字帖,是你拿走的嗎?” 步步緊逼的趙止這才停下問題,她不自然地移開眼,“字帖...什么字帖,我沒聽說過有什么字帖和竹簡...” 趙止將自己掩飾中的笨拙全然展露在‘荼’面前,哪怕她知道‘荼’壓根沒有提及竹簡這兩個字,可她偏要讓自己紕漏畢出。 果不其然,‘荼’如是問,“我并沒有提及竹簡,你如何知道的?” “我,我隨口一說。”趙止的視線不自然地垂下,耳朵泛起紅色,像個知道犯錯的孩子。 隔著白綾,‘荼’看不分清趙止的神色,但他能感覺到眼前仿若有一只絨毛因愧疚被熬紅的兔子,眼睛濕漉漉的,把腦袋埋在毛團中,試圖掩耳盜鈴。 絨球的愧疚似乎用不了多久就能消逝,少女抬起手,試探地攥住‘荼’的衣角,“你不要看那些無情道的書。” ‘荼’不言。 趙止知道,當‘荼’這是在無聲地拒絕,但她并不著急,而是輕微地搖晃‘荼’的袖角,“自從你看那些有關無情道的書后,眼中就沒有我了,你不來看我,都不知道我生病了。” ‘荼’的神色這才有了稍許變化,“你病了?” “我睡不慣這里,”趙止別過自己的身體,露出纖細的后脖頸,“你看,這里都紅了。” 趙止握住‘荼’的手,放到自己的脖子上,“就是這處,你看。”少女的聲音帶著濃厚的委屈。 白皙的皮膚上,哪怕只是一寸紅都顯得十分顯眼。 ‘荼’的指尖在觸碰到那寸紅的同時明顯得怔愣住,眼裹白綾的他哪里看到什么紅,他只感覺到濕潤的烏發滴落下水,不偏不倚地打落在少女的脖頸,于是他手指的落處,又是溫熱,又是濕潤。 烏發上的水珠沿著脖子往下流淌,趙止抓住‘荼’的手,還要往更濕潤的紅處摸,‘荼’卻突然收回手,神色略微不自然地別開眼。 ‘好感值 4’。 趙止像是沒聽到腦海中的提示音,懵懂而不解地看向‘荼’,“怎么了?” 第十四章 ◎“你得陪我。”◎ 趙止覺得這是她第一次能察覺到‘荼’的怔然,‘荼’走后,她若有所思地擦拭自己的頭發,嘴角還掛著在‘荼’面前才會露出的乖巧的笑,直到‘荼’完全消失在因果的探查范圍后,趙止這才放下嘴角的笑,燭光的映照下,她的臉色不像從前那般冷漠,但依舊冷淡。 燭火被熄滅,整座仙人船都沒入云霧之中的夜色,唯有明月當空照。 隔日晨光乍亮,仙人船上的練武場傳來刀劍相撞聲,早起的弟子們練劍切磋,大汗淋漓,英氣勃發,就算有的落于下風,也不惱,只會恭敬地作揖請教,看起來一派祥和。 打破這片祥和的是一陣過于猛烈的搏斗聲,眾人向練武場中央的臺子看去,無論男女,都有些懼怕不斷向他們挑戰的秦瑤池。 秦瑤池長相秀麗,但刀法卻尤為果斷,甚至砍斷了好幾個弟子的劍。 “還有誰?”秦瑤池持劍而立,一派俠女作風,她的眸子掃過好幾個弟子,那些人都卻都紛紛側過身。 幾個稍年長的弟子站出來打哈哈,“時候不早了,秦姑娘和我們一起先去用饗吧。”他們看向遠去,眼神一亮,“你瞧,三小姐給我們送點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