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mama嫌棄地看了眼夏知陽的寸頭，問：“還有你這頭發怎么回事？跟個小流氓似的。”

    夏知陽想都沒想說：“前兩天理發店搞活動啊，情侶剪一送一，我跟嚴?就……”話說到一半夏知陽突然意識到不對，立馬捂住了嘴。

    夏mama露出一臉“我果然猜對了”的表情，夏知陽不敢看她媽，裝傻充愣地低下了頭，從飯盒里抓起一個雞翅左右研究。

    夏mama說：“都涼了，放微波爐里熱一熱去！”夏知陽只好乖乖把雞翅放了回去。

    夏mama看著他把雞翅放進微波爐，突然嘆了口氣，來了這么一句：“小嚴這些年過得不容易，雖然模樣沒怎么變，但是看得出來穩重了許多。”

    夏知陽不知道他媽為什么會發出這樣的感慨，正想問問他們下午趁他不在聊了些什么，卻聽見夏mama話頭一轉說：“別的我不管啊，有一點我要跟你強調，你們在一起的話要做好安全措施，別以為男的不會懷孕就掉以輕心，現在同性之間的傳染病很多……”

    “哎呀別說了別說了！”夏知陽打斷了他媽的話，一張臉漲得通紅，像被微波爐加熱了一樣。

    夏mama瞪了他一眼：“行了，我差不多要回去了，你爸在家等我呢，你一會兒熱完雞翅早點吃晚飯吧。”

    夏知陽松了口氣，殷勤地把他mama送出廚房，夏知陽跟在屁股后面問：“媽你怎么過來的啊？”

    夏mama說：“公交。”

    “那現在怎么回去呢？”

    夏mama還沒回答，沙發上的嚴?便站了起來說：“我送阿姨回去吧。”

    夏知陽渾身一激靈，拒絕道：“還是我來送吧，你車借我一下。”

    “沒事，我反正要去上班，順路送送阿姨。”嚴?說著已經披上了外套。

    夏知陽本來還想再堅持一下，結果夏mama開口說：“就讓小嚴送吧，你開車我不放心。”

    夏知陽：“……”

    嚴?和夏mama走后，夏知陽回到廚房，難得親自開火炒了個蔬菜，再煮了點米飯，一個人坐到餐桌邊慢慢享用。

    吃到一半的時候嚴?發來消息說：“已經把你媽送到家了。”

    夏知陽把筷子叼在嘴里，雙手拿起手機打字問：“碰到我爸了嗎？”

    嚴?說：“沒有。”

    夏知陽放下了心。

    嚴?又說：“但你媽說了，下周她要帶你爸過來看你。”

    夏知陽：“……”

    “你媽看上去挺喜歡我的。”

    “那是因為她覺得你帥。”

    嚴?發來一個得意的表情：“想不到我這張臉還有這種優勢。”

    夏知陽咬著筷子傻笑，想了想又問嚴?：“你下午跟我媽聊什么了呀？”

    嚴?說：“聊了些我在國外留學時候的事情。”

    夏知陽收起了笑，慢慢把筷子從嘴里拿下來擱到了碗上，他想起他媽剛才在廚房里說的那番話，說嚴?這些年過得挺不容易，夏知陽不知道他mama具體指的是哪些方面，但不管是什么方面，他好像都不是很清楚。

    夏知陽忽然意識到，自從他跟嚴?重逢以來，兩人好像從來沒有認真聊過以前的事情，除了嚴?爸爸生意失敗之外，其他的夏知陽一概不知。他沒有問，嚴?也一直沒有說。

    夏知陽感覺胸口有些發悶，低頭在輸入框里打下一行字，修修改改半天后又把它們都刪了，最后什么都沒問。

    他默默放下了手機，拿起筷子繼續吃飯。一口熱乎的白米飯塞到嘴里嚼了兩下，不知怎么的，夏之陽覺得好像沒有剛才的香了。

    晚上夏知陽洗完澡坐在客廳里看了會兒電視，快睡覺的時候發消息問嚴?：“你晚上幾點回來？”

    嚴?那頭沒有動靜，過了快半個小時才回：“今天有點忙，回來得晚，你不用等我先睡吧。”

    夏知陽說好，站起來把客廳的燈關了，只留下玄關處一個小小的光源。

    夏知陽踢踏著拖鞋往自己房間走，走到門口的時候想起來，回家以后事情太多竟然還沒有看過今天送來的大床，便改道去了嚴?的房間。

    新買的大床就擺在主臥的正中央，和之前看到的一樣是深紅棕色的，沒有了商場里明亮的燈光，擺在家里顯得十分年代感，跟同色系的地板一搭，更有一種退休老干部的味道。

    床上還配了一張床墊，是那天買床的時候一起買的泰國進口乳膠床墊，夏知陽當時在店里試坐了一下，立刻就相中了這款。

    夏知陽戀戀不舍地在床邊站了會兒，心里暗戳戳地想，反正嚴?一時半會兒還回不來，不如自己先給床墊開個光，便脫了拖鞋往床上一撲，在上頭打了兩個滾。

    新床墊質感厚實且相當柔軟，夏知陽閉著眼睛徜徉在進口乳膠床墊的海洋里，樂不思蜀，沒多久瞌睡蟲就漸漸上了頭。進入夢鄉前夏知陽迷迷糊糊地想，一會兒等嚴?回來之后一定要跟他商量一下，以后能不能輪流睡這張大床。

    還要記得問他，他那些年一個人在國外是怎么生活的，嚴爸爸生意失敗后他過得好不好。

    夏知陽砸了砸嘴，腦袋里想著嚴?睡了過去。

    這一覺睡得很沉，半夜里夏知陽聽見有人開門進來和洗澡的聲音，但他都沒有醒，直到身邊的床墊往下沉了沉，他才意識到是嚴?回來了。

    夏知陽“哼哼”了兩聲，揉了揉眼問：“幾點了？”

    “兩點。”

    “你怎么這么晚才回家？”

    “今天來了幾個重要的客戶，陪他們喝了點酒。”嚴?說，“沒事，你繼續睡。”

    夏知陽安靜了幾秒，忽然睜開眼從床上彈起，解釋說：“那個，我只是幫你試一試新床夠不夠軟。”

    嚴?笑著問：“試下來怎么樣呢？”

    夏知陽說：“挺好的，比我的床舒服。”

    “那你今晚就睡這兒吧。”

    “不行，你又不是我男朋友，怎么可以睡一起。”夏知陽義正言辭，說完就從床上跳了下去，準備回自己房間。

    嚴?躺在床上，看著他走到門口打開房門，突然間毫無防備地問了一句：“那我可以做你的男朋友嗎？“

    夏知陽的腳步一頓，抿了抿嘴沒有出聲。

    過了會兒門快要合上的時候嚴?聽到門縫里傳來一句很小聲的回答：“可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