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夏知陽他媽平時很少會過來看他,有什么事一般都是一通電話直接把他喊回家。而如今嚴?搬過來不到一天就能被夏mama給撞見,也不知道是哪路神仙給的緣分。 夏知陽瞧了一眼墻上的掛鐘,分針才走到二十,距離下班還有整整四十分鐘,夏知陽急得在位子上抖起了腿。 要知道夏mama退休前是個初中數學老師,暴脾氣全校聞名,當年上初中夏知陽剛好分在他媽的班上,周圍有不少同學被夏mama罵哭后會眼淚汪汪地來找夏知陽訴苦,那些畫面他至今記憶猶新。 夏知陽現在衷心希望家里那位可以堅強一些。 分針在他的注視下又緩慢地劃過了五格,夏知陽感到度秒如年,正當他思考著要不要給他媽發個微信,讓她對嚴?溫柔一點的時候,嚴?的消息彈了出來。 對方像是猜到他心思似的,說:“好好上班別分心,你媽在跟我敘舊呢。” 敘舊?夏知陽糊涂了,他倆有什么舊可以敘的呢?夏知陽回憶了兩秒,記憶突然回籠。 他想起來了,他媽以前見過嚴?! 那是高三寒假的事情了,高三上學期嚴?為了出國,去了封閉式的英語培訓機構,夏知陽整整一個學期沒在學校見到他。 嚴?大概是被關在那里太過無聊,幾乎每個星期都要給夏知陽打電話,且一打就是一個小時,夏知陽生怕被爸媽發現后說他不務正業,規定嚴?只能在晚上打過來,于是每周末一到晚上,夏知陽都會早早爬上床,然后躲在被子里等嚴?的電話。 夏知陽問他:“除了我你每周還給誰打電話呀?” 嚴?說:“沒了啊。” “不給陸威打嗎?” “打他干嘛,聊游戲嗎?我這鬼地方連個網吧都沒有。” 夏知陽努努嘴,其實他跟嚴?也沒什么好聊的,都是些學校里發生的小事情,可說可不說。 相比之下嚴?的話就很多了,一會兒抱怨說這學校偏得要死,附近只有一個711,想抽的煙都買不到,一會兒又說他們班里那幾個人笨得跟豬一樣,this和that都分不清。夏知陽聽了沒幾周,就把他們那個vip班里幾個人的名字都摸清了。 嚴?問夏知陽:“夏羊羊你想我沒?” 夏知陽心里一慌,摳著手機說:“還好吧。” “可是我挺想你的。” 嚴?的這句話通過聽筒清晰地傳過來,夏知陽愣住了。 他突然覺得被窩里有點熱,把被子推開了些。 兩人就這樣暗地里持續聯系了一個多月,最后這件事事還是被明察秋毫的夏mama發現了,因為夏知陽每月的話費直線上升。 晚飯的時候夏mama氣勢洶洶地質問他和哪個小姑娘打電話,夏知陽面無表情地說:“班里有個成績不好的同學,老師讓我給他講講題。” 夏mama疑惑:“你們班不是你成績最差嗎?” 夏知陽氣得沒吃下晚飯。 那之后夏mama沒怎么再過問打電話的事,夏知陽大著膽子繼續和嚴?保持每周一次的電話交流。 十八次電話打完,一個學期就過去了,過年前的一周夏知陽問嚴?:“我們都放假了,你怎么還不放?” 嚴?無奈說:“小年夜才放我們走,怎么,迫不及待想見我啊?” 夏知陽承認了:“嗯,想找你玩。” 對面笑著說:“那等回來就找你。” 夏知陽說好。 嚴?果然到了小年夜的晚上才回家,第二天除夕一大早,就打夏知陽電話約他出來滑冰。 夏知陽問:“我不會滑怎么辦?” 嚴?說:“沒事,我教你。” 鮮少有娛樂活動的夏知陽從來沒有滑過冰,也沒有進過滑冰場,他并不知道這里面是怎么個cao作,所以為了保險起見,出門前穿上了自己最厚的裝備。 嚴?到達約定地點從出租車上下來,一眼就看見路邊站了個“圣誕老人”,夏知陽身上穿著件紅色的羽絨服,脖子里圍了條白色的大圍巾,大得把半個臉都給遮住了。 嚴?驚呆:“你怎么穿得跟球似的?” 夏知陽把圍巾往下扯了扯,露出嘴巴來說話:“滑冰不是在冰上嗎,會很冷吧。” “滑起來就熱了。” “真的嗎?那我脫了。” 夏知陽說完就要解圍巾,卻被嚴?按住,說:“還是別脫了,這樣也挺好的,一會兒摔了還能在地上彈兩下,增加緩沖不會疼。” 夏知陽:“……” 嚴?熱絡地勾起夏知陽的肩往冰場里走,夏知陽愣了愣,沒有掙開,任由他勾著。 “就我們兩個人嗎?”夏知陽問。 “嗯,我本來叫了陸威和周申豪,他們兩個要睡懶覺,說中午再過來跟我們一起吃飯。”嚴?拍了拍夏知陽的肩膀,“夏羊羊你是不是長高了?” 夏知陽驕傲地挺起胸說:“對!我現在凈身高一米七五,穿上鞋一米七七,不對,一米七八了。” 嚴?笑著附和:“嗯,再加個增高墊,一米八穩了。” 夏知陽聽出來這人又在嘲笑自己,一下虎了臉,把肩上的手臂給甩開了。 嚴?這人雖然說話沒個正經,但教起人滑冰來還挺像回事兒的,夏知陽一邊滑他一邊在身旁護著,生怕他一不留神摔跤。 夏知陽腦子機靈,在冰上溜達了幾圈后便自認為找到了感覺,躍躍欲試地想讓嚴?松手,嚴?不放心,說:“別急,我再扶你走兩圈。” 夏知陽不聽:“我就試一下。” 嚴?沒辦法,松了手讓夏知陽自己來,結果夏知陽在光滑的冰面上剛顫顫巍巍地走出了兩三米,馬上就臉朝下摔了個狗吃屎。 嚴?“嘶”得倒抽了口氣,問:“疼嗎?” 夏知陽趴在地上搖搖頭。 嚴?無奈地彎下腰扶他起來,難得有機會反過來教育夏知陽:“你看吧,我說什么來著,這就叫心急吃不了熱豆腐。” 夏知陽知道錯了,老老實實抓著嚴?的手臂從地上站起來。 然而剛直起身,腳下的冰刀又打了個滑,好在這次嚴?眼疾手快一把摟住了他的腰,夏知陽才沒有摔倒。 夏知陽整個人倒在了嚴?懷里,嚴?抱著胸口那軟乎乎的一團,嘴角止不住地上揚:“哎喲喂,原來夏羊羊要吃的是我的豆腐。” 夏知陽慌慌張張從他懷里退了出來,眼神不敢去看嚴?。 嚴?逗他:“耳朵怎么紅了呀?” 夏知陽說:“生凍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