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8章 大海
“咔”的一聲輕響從門邊傳來,尚楚猛地扭頭看過去,門把手正被人往下按動。 他腦海里閃過一瞬間的空白,用了半秒時間迅速反應過來眼下是個什么場景—— 白艾澤單手抱著他,他雙手雙腳掛在白艾澤身上,親昵的不能再親昵,曖昧的不能再曖昧。 房門推開了一條細縫,尚楚來不及考慮那么多,幾乎是條件反射地從白艾澤身上跳下地,三下五除二架起白艾澤的一只胳膊,白艾澤正彎著腰找藥品,毫無防備地被這么一拉扯,整個人向后重重跌坐在地毯上。 砰—— 被白艾澤拉出一半的抽屜整個掀翻在地,里頭的小物件七零八落掉了一地。 白艾澤猝不及防地被掀翻,神情愕然地看著尚楚,似乎還沒反應過來剛剛發(fā)生了什么。 “......cao!” 這一招使出來,尚楚自己也懵|逼了,本想著把白艾澤推遠點兒,但一緊張一慌亂就沒控制好力道。 門被緩緩推開,尚楚頭皮一麻,也顧不上白艾澤了,趕緊抬腳過去關(guān)門,大拇指一沒留神踹上床腳,痛得他低呼一聲,加上他本來就有了點兒醉意,冷不防大腿一顫沒站穩(wěn),“啪”地跪了下去。 于是推開門的齊奇、小陸和翁施看見了這么一幕:屋里亂的和進了賊似的,連床頭柜都翻了,白sir跌坐在地毯上,眉心緊皺;警花單膝跪在一邊,一只手還按著白sir脖子,臉頰漲紅、表情痛苦。 “我|cao!別打別打!” “兩位阿sir,有什么話不能好好說啊,我靠你們打什么啊!” “打......打架了?!我去叫宋哥上來救命!” 本來以為白sir和警花有什么貓膩,誰知道倆人真在屋里干起來了,齊奇和小陸急急忙忙沖上來拉架,齊奇拉著尚楚胳膊:“花兒你說你這狗脾氣,真白長這么張臉了!” 尚楚被他這么一拉,上半身往后一靠,后腦勺“哐”地磕上了床沿,他又是疼的倒吸一口涼氣,偏偏齊奇這傻|逼還懟著勁兒把他往后推,尚楚罵了一聲,抬腳想要踹他,齊奇趕緊按下他的腳丫子,大喊一聲:“不能踢不能踢!咱這腳要留給犯罪分子,可不能踢自己人!” 他這一按好死不死按在了尚楚剛剛踢著床腳的腳趾頭上,尚楚這會兒頭也疼腳也疼,咬著牙喊都喊不出聲,渾身上下只剩吸氣的勁頭。 小陸背脊一僵,警花在局里是出了名的脾氣好,和誰都能玩得起來,他還是頭回見到警花露出這么猙獰的神情,看來是和白sir鬧得真厲害啊,他趕緊攔在白艾澤身前,小聲問:“白sir,沒傷著吧?” 白艾澤這下也緩過勁兒了,眼下這情形一看就知道是怎么回事,他抬手捏了捏眉心,無可奈何地嘆了一口氣,站起身說:“沒事。” “對不住啊白sir!” 齊奇為防止自家隊長暴起踹人,用力壓著尚楚的腳,連聲對白艾澤道歉。 “滾你|媽的離老子遠點兒!趕緊麻溜的滾滾滾!” 腳趾頭這玩意兒不算什么傷,但疼起來是真疼,尚楚痛的呲牙咧嘴,朝齊奇吼了一聲。 “嘶——”齊奇不尷不尬地瞄了白艾澤一眼,低頭在尚楚耳邊輕聲說,“花兒,咱這是在人白sir家里,你怎么還叫人滾呢?好好說話哈。” 尚楚欲哭無淚,用一種“你他媽是弱智嗎”的眼神看著齊奇:“我知道現(xiàn)在omega可以考警校進警局了,傻|逼也能了?” 齊奇趕緊捂住他的嘴:“怎么還罵人白sir呢?” “......” 尚楚忍無可忍,一抬肘頂在齊奇肚子上,趁著齊奇吃痛手勁兒一松,把人按在地上就是一通胖揍。 “我靠花兒你瘋了!你看清楚啊我不是白sir啊!”齊奇抱著頭邊躲邊喊。 白艾澤唇角幾不可察地一勾,抬了抬眉毛。 “白sir,你和尚隊真沒事兒吧?”小陸很是擔憂。 白艾澤笑了笑:“不妨事,不和醉鬼計較。” 底下人聽翁施說兩位刑偵隊大佬在房里打起來了,立即沖上來看熱鬧,結(jié)果就看見被尚楚掐著脖子的齊奇嗷嗷亂叫。永遠走在看熱鬧第一線的宋科長從人群里擠到最前邊,見白艾澤一根毛也沒少地站在一邊,不禁大失所望:“你們沒打啊?” “沒有。”白艾澤雙手插兜,輕輕聳了聳肩膀。 “那他們倆?”宋堯指了指尚楚和齊奇。 “尚警官喝醉了,鬧著玩兒。”白艾澤輕描淡寫地解釋了一句,接著緩緩蹲下|身,對尚楚歪了歪頭,“尚隊,是吧?” 尚楚聽見他這個似笑非笑的聲音就渾身起雞皮疙瘩,想到剛才把白艾澤掀翻那一幕,壓根兒就不敢正眼看白艾澤,立即松開齊奇,三兩下從地上爬了起來,撓了撓腦門,嘴角上挑,眼睛半瞇,露出一個傻氣中透著憨厚、淳樸中帶著真誠的笑容。 “不好意思啊,剛喝大了手癢,找白sir切磋來著,”尚楚解釋了一句,又覺著單這么句話是不是不夠誠懇,于是畫蛇添足地補上了一個干癟的笑聲,“呵呵呵。” 白艾澤一手虛握成拳抵著嘴唇,以防自己忍不住笑出來,宋堯則是很不給面子的大笑出聲。 尚楚閉了閉眼:“......” 真是尷了他媽的個驚天大尬! “行了行了,都散了啊,”宋堯拍了拍手掌,解圍說,“下樓喝酒去,還擱這兒傻站著干嘛呢,倆隊長不都說了無事發(fā)生么?” “去吧,我馬上來。”白艾澤說。 白sir都發(fā)話了,一大幫人又浩浩蕩蕩地下了樓,齊奇捂著脖子,委委屈屈地看著尚楚,控訴道:“隊長,你打我干嘛呀?我又不是白sir。” “我瞅你和他長得像不行啊?”尚楚往他屁股上踹了一腳,“趕緊滾!” 齊奇“嗷”了一聲,馬不停蹄地跑了,下了樓想想又覺得挺樂,警花說他和白sir長得像? 他竟然那么英俊嗎?! 小陸多留了個心眼兒,還是不太放心,總擔心尚隊發(fā)酒瘋把白sir給揍了,白sir這性格肯定不會還手,于是惴惴不安地說:“白sir,要不我留下來幫你一起收拾吧?” “不用,”白艾澤拍了拍他的肩膀,“你下去玩兒,我馬上到。” “那行。” 小陸也不好多說什么,轉(zhuǎn)身剛要走,眼角瞥見從床頭柜滾到書桌底下的一個木盒,和廁所里那個款式相同,花紋不太一樣,小陸霎時一個踉蹌。 超薄、透明、無味、特大號? 怎么會這樣?! 浴室里有,房間里也有,白sir到底在家里放了多少備用的! 小陸和受了驚的兔子似的,趕緊蹦出了房間。 “他干嘛呢?”尚楚問,“燙腳啊?” 白艾澤也發(fā)現(xiàn)了掉在書桌下的那個木盒,心下明白了是怎么回事,但沒心沒肺的尚警官顯然沒有看見,對著小陸的背影樂個不停。 二十七八歲的人了,怎么還和長不大似的。 白艾澤無奈地搖了搖頭:“酒醒了?” 尚楚脫口而出:“我沒醉啊。” “尚警官,既然沒醉,”白艾澤微微一笑,“那么解釋解釋剛才的事情吧。” 尚楚嘴角抽了一抽,扭頭看見一地狼藉,心說大不了就是這周末下不來床,于是厚著臉皮擺了擺手:“白sir,你慢慢收拾,我就不打擾了哈,我先下樓。” 他說完就一溜煙地跑了,白艾澤縱容地笑了笑,彎腰扶起倒地的床頭柜。 一群人鬧到凌晨兩點多才散,小陸和齊奇喝的暈暈乎乎的,徹底老情人和特大號的事兒拋在了腦后。 白艾澤直接聯(lián)系了出租公司,一次性叫了二十多輛車,把人一個一個扶上車,告訴司機地址,又記下車牌號;宋堯醉得站都站不住,白艾澤本想留他在別墅住一晚,翁施自告奮勇要開車送師傅回家。 好容易把人都送走了,白艾澤鎖好門進了屋,客廳亂的不能看,連下腳的地方都沒有,他又在家政公司那邊下了單,讓阿姨明天白天過來打掃。 玄關(guān)堆滿了換下來的拖鞋,亂七八糟的,白艾澤一眼就看見了其中深灰色的那雙,是尚楚的。 小混賬在屋里又不穿鞋,說幾次都記不住。 尚楚有些生活習慣確實不太好,包括不穿拖鞋喜歡光腳這條,白艾澤怎么矯正也矯不過來,后來干脆做了地暖,在客廳和房間里都鋪上厚地毯,隨尚楚去折騰。 他上樓進了房間,尚楚已經(jīng)在床上躺好了,雙腿并攏,兩手交疊放在小腹上,樣子乖的不像話。 聽見腳步聲,尚楚立刻閉上雙眼,兩只腳緊緊靠在一起。 白艾澤也沒叫他,雙手抱臂,斜倚在墻邊好整以暇地看他能裝到什么時候。 果不其然,不出十秒鐘尚楚就撐不住了,先是睜開一只眼睛,然后晃了晃腳丫子:“白sir,你來啦?” “不裝睡了?”白艾澤問。 “我這是行為藝術(shù),”尚楚嘿嘿笑了兩聲,又沖白艾澤舉起一只腳,“小白,我腳疼,剛才踹著拇指了。” 白艾澤說:“忍著。” 尚楚撇了撇嘴,“切”了一聲。 白艾澤從抽屜里拿出個什么東西,接著在床邊坐下,下頜一抬:“翻身。” “背過身啊?”尚楚邊松褲帶邊皺著眉嘟囔“我不喜歡這姿勢,還是喜歡看著你的臉做......” 白艾澤不禁失笑,在尚楚鼻尖點了一下:“你腦袋里成天都在琢磨什么?” “不做啊?”尚楚眨了眨眼。 白艾澤眉梢一挑:“尚警官很失望?” 尚楚耳根一燙,翻了個身趴在床上:“那你叫我背過去干嘛,還不是因為你這老禽獸......嘶!” 白艾澤的手指探進他頭發(fā)里,摸到了剛才尚楚磕到床沿的地方,腫了一個小包塊。 “疼了?” 白艾澤把藥油倒在掌心,用雙手搓熱了,再擦在尚楚后腦。 “有點兒,”尚楚說,“小白,你輕點兒,輕輕的。” “再輕就不起作用了,”白艾澤說,“不疼你不長記性。” 尚楚反駁:“我也不是故意的,當時不沒留神嗎?” “你啊,”白艾澤輕輕嘆了一口氣,“什么時候能讓我少cao點心。” “我最聽你的話了,”尚楚晃了晃小腿,笑著說,“小白,我是最乖的。” “厚臉皮,”白艾澤笑著說,又拍了拍尚楚的屁股,“好了,再趴會兒,等吸收了再躺著。” “好。”尚楚乖順地趴在枕頭上。 白艾澤洗完澡,尚楚還在趴著,他看見白艾澤出來了,問說:“小白,好了沒呀,能不能翻身了?” “可以了。”白艾澤說。 尚楚這才翻了個身,笑瞇瞇地說:“小白,你讓我轉(zhuǎn)身我才轉(zhuǎn)身,我是不是最乖的?” 白艾澤無奈地笑了笑,沒有說話。 夜晚很靜,落地窗外傳來海浪翻涌的聲音,尚楚歪頭聽了一會兒,靠在白艾澤的懷里問:“小白,你知道大海在說什么嗎?” 白艾澤正在看書,抬手撓了撓尚楚的下巴,隨口應了一聲:“嗯?說了什么?” 尚楚摟著白艾澤的腰,仰頭對他說:“好像在說對不起。” 白艾澤翻書的手指一頓。 “小白,對不起,”尚楚抿了抿嘴唇,“我推開你了,對不起。” “傻樣。”白艾澤親了親他發(fā)紅的鼻尖。 “我有很多很多次想要告訴大家的,”尚楚抱著白艾澤的腰,“真的是真的,每次我都想再等一等,也許很快就要等到了,一等就等了這么多年......” ——我想要等到一個屬于我的一等功勛,然后向所有人宣告,我們是多么天造地設(shè)、勢均力敵的一對。 “嗯,沒關(guān)系,”白艾澤輕輕一笑,“阿楚,沒事的,我都聽你的。” “我只是想要等一等,”尚楚灼熱的唇息如數(shù)拍打在白艾澤赤裸的胸膛,“小白,我不知道還能不能等到了。” “可以,”白艾澤把書本放到一邊,摟著尚楚說,“阿楚,你可以。” 落地窗外浪潮涌動,尚楚“噓”了一聲:“小白,大海又說話了。” “阿楚聽見他們說什么了嗎?”白艾澤問。 尚楚一個翻身,趴在了白艾澤身上。 “小白,我喜歡看著你的臉。” 白艾澤一笑,雙手扣著尚楚的腰往下一按,彼此最熱的地方隔著薄薄的布料抵在了一起。 “小白,”尚楚雙頰酌紅,動情地扭了扭腰,“大海都知道我要你抱我。” 白艾澤解開他的睡袍系帶,沉聲問:“那大海知道我多想要你么?” “知道的,”尚楚仰起脖頸,“大海最聰明了。” ※※※※※※※※※※※※※※※※※※※※ 下章掉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