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2章 犯錯
白艾澤回來第一件事就是給尚楚換藥。 他把前一天的藥粉用酒精擦了,一看傷疤就知道這混賬東西這幾天壓根就沒認真,他走前結(jié)的痂破了兩地兒,有指甲蓋大小,還往外滲了點兒血珠子,擦干凈后能看見皮膚上淺淺的rou疤和被刮出來的傷口。 “是不是拿手摳了?”白艾澤皺眉問。 “沒啊,”尚楚搖頭晃腦地裝傻,“這都快好了,痂都往上翹了,說明它就要自己掉了。” “瞎說,”白艾澤捏著他的下巴,“自己掉的能出血?” “流血了?”尚楚裝得就像不知道有這事兒,驚訝地張大嘴,“不會吧?!” 白艾澤盯著他看了半響,他也無辜地眨巴眨巴眼看回來。 “你啊,”白艾澤嘆了口氣,拿這家伙實在沒辦法,“什么時候能對自己上點心。” “這不有你嗎?”尚楚一臉理所當然地說,“你對我上心不就成了。” 白艾澤說:“我總有不在你身邊的時候。” “那可不行,”尚楚哼唧了兩聲,斜眼看著白艾澤,“白sir,你知不知道上心什么意思?” 白艾澤給他用棉簽涂消炎藥,頭也不抬地問:“什么?” “你上|了我,就得把我放在心里。”尚楚把臉湊到白艾澤眼前,嬉皮笑臉地問,“是不是這意思啊,阿sir?” 白艾澤揪著他的鼻尖,推開他的臉,面無表情地說:“別亂動。” “哎我就動!”尚楚曲起兩指敲了敲白艾澤左胸心口的位置,問道,“你好,請問里頭有人嗎?” 白艾澤擔(dān)心把他臉蹭花了,干脆放下藥瓶由著他鬧。 “有人啊!”尚楚又裝模做樣地問,“請問你是誰啊?你是叫尚楚嗎?” 白艾澤挑了挑眉毛。 “不是啊,”尚楚非常做作地“咦”了一聲,接著問,“那你叫什么名字?小美小鳳還是小秦啊?” 他把耳朵湊近貼著白艾澤胸膛,過了會兒了然地點點頭,白艾澤看他自導(dǎo)自演還覺著挺有趣,問道:“里頭怎么說?” 尚楚抬起頭,一本正經(jīng)地回答:“說里邊裝了張世界地圖。” “......地圖?”白艾澤不解。 “意思就說你心懷天下唄,”尚楚聳聳肩,比了個大拇指說,“還怪高尚的。” “行了,坐好上藥,”白艾澤失笑,抬手給了他一個腦瓜嘣,“尚天下同學(xué)。” 尚楚咧開嘴傻樂,對自己這個新名字很滿意,坐在床沿晃著腿,乖乖巧巧地仰起頭不亂動了。 白艾澤走了有些天,兩人見上面總得膩歪會兒,尚楚抱著他的脖子,在他臉上一頓胡啃,白艾澤一邊很享受地半瞇著眼,一邊又笑話他和只狗崽子似的,一點長進都沒有。 雖然尚楚沒明白他指的是哪方面,但他一聽到“沒長進”三個字就炸毛,條件反射地回嘴:“靠!我怎么就沒長......” 白艾澤扣著他的后腦,拇指輕柔地按壓著他的頭發(fā),傾身含著他的嘴唇,舌尖從他的唇珠滑過,笑著說:“阿楚,都這么久了,怎么還不會接吻?” 尚楚就和被抽掉了骨頭似的背脊一軟,好在白艾澤另一只手臂環(huán)著他的腰,他才沒軟趴趴地倒下去。 ——哦,原來他說的是這方面沒長進。 尚楚覺得白艾澤說的不對,至少他現(xiàn)在憋氣能憋個好久了,他動了動嘴唇想反駁,白艾澤趁機攻進他的牙關(guān),放肆地攻城略地。 指尖都是酥酥麻麻的,尚楚閉著眼,感覺自己在飄,白艾澤的舌頭軟軟乎乎的,和爐子里剛燒出來的棉花糖似的,他忍不住輕輕嘬了一口—— 啵! 一聲夾著水漬的脆響在小宿舍里炸開,尚楚耳根一燙,趕緊閉上眼假裝無事發(fā)生,白艾澤咬著他的唇瓣發(fā)出低沉又愜意的笑聲。 丟死個人了! 尚楚的手掌從他的肩膀滑到胸膛,掌心緊貼著心口,感受到掌紋下傳來堅定且有力的心跳,就好像他們是完完全全連結(jié)在一起的,什么也不能把他們分開。 氣氛一度比較火熱,比較旖旎,比較纏綿,比較悱惻,直到白艾澤發(fā)現(xiàn)藥罐里的消炎藥片數(shù)目不對。 “啊?”尚楚腫著嘴唇,眼珠子左轉(zhuǎn)轉(zhuǎn)右轉(zhuǎn)轉(zhuǎn),“沒吧,你數(shù)錯了吧?” “一天一次,一次兩片,從數(shù)量上看,阿楚,你有兩天沒有吃藥。”白艾澤晃了晃藥瓶。 “小白你想不想我啊,”尚楚見勢不對,立即張開手臂賣乖,“你抱抱我唄,我每天吃飯睡覺上課都特別想你......” “少來這套,”白艾澤不為所動,站在床邊居高臨下地看著他,嚴肅的宛如風(fēng)紀委員,“尚同學(xué),我走之前你是怎么和我保證的。” “我想想啊......”尚楚眨眨眼,擺出一個乖巧又溫順的笑容,“保證心里只有你一個,保證只喜歡你只想你,我這不都做到了嗎!” 明知道他是故意的,白艾澤還是招架不住,這混賬東西拿準了只要他一撒嬌白艾澤鐵定就心軟,這破招數(shù)用了又用,關(guān)鍵是見效的很,屢試不爽。 白艾澤輕嘆了一口氣,尚楚見他態(tài)度沒那么**,又晃著手說要抱,要不是白艾澤隨手拉開抽屜,發(fā)現(xiàn)里頭藏著兩個空啤酒罐,險些就要繳械投降。 尚楚乖巧的笑容僵在臉上。 “解釋解釋?”白艾澤下頜一抬,冷冷地問。 “額......”尚楚僵硬地扯了扯嘴角,心虛地問,“要不先抱一個再說?” 白艾澤腳尖一頂把抽屜關(guān)上,微笑著說:“尚警官,你挺有本事啊。” “哈哈,哪里哪里!”尚楚抱拳,“白sir過獎了,要不改天咱們一起小酌兩杯,您給我指教指教。您看現(xiàn)在時間也不早了,要不您早點回去歇著?” “不用改天了。”白艾澤說。 “啊?”尚楚問。 “我說,”白艾澤雙手插在口袋,彎下腰看著尚楚,笑得彬彬有禮,“不用改天,我現(xiàn)在就可以指教尚警官。” 尚楚和他四目相對,訕笑了兩聲:“倒也不必,還是......cao|你大爺啊白艾澤!” 白艾澤抓著他的手腕,一把將他反身按在床上,大手一揮,一巴掌拍在尚楚屁股上。 “啪”一聲響起,那地方rou厚,本來就結(jié)實,加上白艾澤下手有輕重,疼倒是不疼,就是這么大個人了還被打屁股,屬實臊得慌! 尚楚又羞又急,氣得直蹬腿,掙扎著罵:“白艾澤你他媽的不是人!家暴法已經(jīng)出了我告訴你!你這樣我是可以告你的!” 白艾澤又是一巴掌拍下去,聲音平穩(wěn):“知道錯了?” 尚楚倒是也沒認真反抗,蹬了兩下腿就不動了,就是嘴上喊得兇,把白艾澤從頭發(fā)絲罵到了腳趾頭,最后才不情不愿地承認錯誤:“錯了錯了,知道錯了!” “還敢不敢了?”白艾澤問。 “不敢了不敢了,”尚楚嗷嗷叫喚。 “要是再犯怎么辦?” “那就、就......”尚楚想了想,“就讓宋堯出家當和尚一輩子睡不到omega!” 樓下睡得正熟的宋堯打了個噴嚏,把手伸進褲子里,撓了撓發(fā)癢的屁股,翻個身繼續(xù)做夢去了。 尚楚憤憤地坐起身,控訴道:“你的行為已經(jīng)對我造成了人身傷害和精神傷害!” 白艾澤理了理袖口的褶皺,拿起藥瓶遞到尚楚面前,十分儒雅地欠身:“吃藥了,阿楚。” “......”尚楚倒出兩粒藥片吞了下去,起身往外走。 “去哪兒?”白艾澤問。 “拉屎!”尚楚頭也不回,“你自個兒滾吧!” 等尚楚從廁所回來,白艾澤坐在椅子上,手里拿著他的手機。 “你干嘛!”尚楚一愣,想起里頭全是找宋堯他們借錢的消息,立即沖上去搶過自己的手機,反應(yīng)很大地說,“你拿它干嘛!” “鬧鐘響了。”白艾澤沒什么別的反應(yīng),淡淡道,“睡吧。” “哦......”尚楚察覺到自己剛才太過激了,抿了抿嘴唇,解釋說,“我定的,晚上十二點半響,提醒自己該睡了。” “很乖,”白艾澤拍拍他的腦袋,“睡吧,我下去了。” “好,”尚楚把他送到樓梯口,擺擺手說,“晚安。” 等白艾澤離開了,尚楚打開微信界面,排前面的幾條一水都是幾個朋友給他轉(zhuǎn)賬的消息,金額不等,從幾百幾千到兩三萬的都有。 他沒看到吧? 應(yīng)該只是關(guān)了鬧鐘,沒看見這些吧? 尚楚心跳加快,惴惴不安地安慰自己說不會的,就是鬧鈴響了,白艾澤按掉鬧鈴,恰好被他看到了而已。 依白艾澤的為人,不會擅自動他的手機翻看他的消息,他不是那種人。 尚楚慌亂的心跳才剛稍稍平息一些,眼角不經(jīng)意地往下一掃,頓時指尖一僵—— 有幾個微信群人多話雜,他一貫是屏蔽的,因此群頭像上總有小紅點掛著。 但現(xiàn)在,小紅點消失了。 意思是就在剛剛,白艾澤翻看了這些群聊。 這些都是班級、年級和專業(yè)的群聊天,白艾澤也在里面,他沒理由要從自己手機里看這些。 尚楚喉頭發(fā)緊,打開群聊一看—— 所有聊天記錄都被清空了。 那些關(guān)于尚利軍的圖片視頻、那些亂七八糟的質(zhì)疑、那些憑空臆造的猜測,全都清空了,干干凈凈的,一個字都不剩下。 他的alpha一如既往的細致體貼。 他早該想到,他怎么就沒有早點想到。 尚楚怔了片刻,又倒回去看了看那幾條晃眼的轉(zhuǎn)賬信息,忽然覺得喉嚨酸澀的難受,于是拿起水杯吞了一大口水,一不留神被嗆著了,扶著床沿劇烈地咳嗽起來。 就在這時,一個電話打了進來。 “是尚楚吧?我這里是市醫(yī)院,尚利軍是你父親對吧?” 尚楚平靜地說:“住院費昨天轉(zhuǎn)過去了,走的官網(wǎng)的電子通道......” “不是錢的問題!”那頭打斷他,“你爸爸晚上清醒了,吵著鬧著要走,還弄傷了我們一個醫(yī)護人員,現(xiàn)在還在鬧事!你趕緊過來一趟!” “你們看著辦吧,”尚楚舔舔唇角,“我明天學(xué)校要考試。” “考試?!”那邊似乎對這個答案很驚詫,“先放放吧!你爸爸都病成這樣了!” 尚楚說:“放不了,這場考試很重要。” 那頭變得強硬:“那好,既然你這個態(tài)度,那我們就只能報警了。” 尚楚扔下兩個字:“隨便。” ...... 掛了電話,尚楚安靜地坐了一會兒,又趴到地上,從床底下摸出一瓶酒,打開易拉罐口狠狠灌了幾口。 可不能再把瓶子塞抽屜了,他心里想,得帶到外頭扔了。 喝完一瓶酒,尚楚哆嗦著掏出一根煙想抽,火還沒點上又放下。 室內(nèi)抽煙是違法的,尚楚,你是學(xué)這個的,你不能知法犯法。 尚楚,你是個警察。 你將來會是一名優(yōu)秀的、出色的、受人敬仰的警官。 他在心里反復(fù)對自己說,說你不能犯錯不能犯錯不能犯錯。 但是cao|他媽的,他覺得自己不管怎么做,好像都是錯的。 ※※※※※※※※※※※※※※※※※※※※ 有二更~!凌晨一點半左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