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筆趣閣 - 玄幻小說 - 有言在先ABO在線閱讀 - 第22章 惡貓與惡人

第22章 惡貓與惡人

    尚楚仰躺在床上,有點兒不爽。

    什么叫“扔了他的毛巾就得對他負責”?要真算起來,白艾澤不也扔了他的毛巾?

    誰知道他剛才被什么鬼迷了心竅,早知道他也上去給白艾澤的毛巾上頭補兩腳。

    尚楚翻了個身,又看到那個黑色防霾口罩,他皺了皺眉,把口罩塞到枕頭底下。

    他不喜歡欠別人人情,毛巾就當還了白艾澤這條口罩。

    底下傳來衣物摩擦的窸窣聲,估計是白艾澤正在換衣服。

    他剛跑完步回來,一身汗涔涔的,外套一脫,那股微焦中帶著清苦的信息素味道猛地竄上來,尚楚只覺得后頸有根麻筋被人掐在了手里,過電的感覺從指尖迅速涌起。

    他立刻摸出枕頭下壓著的口罩重新戴上,扒著床沿,悶聲悶氣地說:“樓下的,你就不能先去洗個澡嗎?”

    白艾澤的上衣正脫到一半,下擺撩到了胸口的位置,下腹精悍的肌rou線條清晰可見。

    尚楚打量著白艾澤的腹肌,詫異地想道這位二公子身材可以啊,一看就知道是健身房練出來的,估計找私教就花了不少錢。

    ——就是禁看不禁打。

    尚楚砸了咂嘴,這種肌rou梆硬,拿來練拳應該不錯。

    白艾澤察覺到了尚楚的視線,反而慢騰騰地放下上衣,抬起一只手搭在上鋪的床沿,好整以暇地問:“尚同學,你對我的信息素意見很大?”

    尚楚伸手打開床頭的窗戶,冷風“呼”地灌了進來,沖淡了alpha極具壓制性的氣味,尚楚這才覺著好受了點兒。

    “其實也沒有,”尚楚把頭伸到窗外,喘了一口氣,又把頭收回來,認真地給出評價,“客觀的說,就是......不怎么好聞。”

    白艾澤點點頭,問道:“那好看嗎?”

    尚楚又伸頭出去吸了一口冷氣,問道:“什么好看不好看?”

    白艾澤指了指自己的小腹,似笑非笑地問:“這個,好看嗎?”

    尚楚表情有一瞬間的凝滯,旋即輕蔑地瞇起眼,淡淡道:“隨便看了兩眼,還行吧。”

    白艾澤點點頭,微笑著說:“應該比不上尚同學。”

    尚楚給了他一個“你知道就好”的眼神,接著又伸頭到窗外呼吸去了。

    淋浴間一層只有一間,一共有八個隔間,沒有門,洗澡就是光著身子站在淋浴噴頭下邊,哪怕長了顆痔瘡都能被邊上的人看得一清二楚。

    白艾澤不習慣這種簡單粗暴的大澡堂,打算晚些再去沖涼。

    他翻開一本書,一頁還沒看完,頭上又傳來了尚楚悶在口罩下的聲音:“哎,我說你真不打算先去洗個澡?”

    “我和尚同學不同,”白艾澤頭也不抬,“對隨便看兩眼其他同學的身體沒有興趣。”

    砰——

    上鋪傳來了蹬床聲。

    白艾澤八方不動,悠悠閑閑地翻了一頁書。

    白艾澤最后還是沒用那條淺綠色小棉巾,尚楚反倒樂得自在。

    秦思年看著是個嬌生慣養的小少爺,帶來的毛巾也是好東西,質地軟和,擦著一點不硌臉。

    倒是宋堯這個臭不要臉的,光明正大的來蹭他的小棉巾,把自己那條白毛巾掛在床頭擦腳。

    訓練一旦上了正軌,時間就過得飛快。

    尚楚絲毫不敢懈怠,他一貫是個心無旁騖的人,一旦確定了目標,就要竭盡所能做到最好。他每天早上五點半起床晨跑,宋堯一開始覺著挺新鮮,也早期和尚楚一起跑,跑了沒兩天就宣告放棄,還是選擇在暖和的被窩里多躺一小時。

    出乎意料的是,白艾澤竟然也有這個習慣,但他和尚楚作息不同,他每晚十點出去夜跑,在十一點半熄燈前準時回到寢室,沒有一天間斷。

    第二天開始,秦思年也跟著一起出去一起回來,儼然成了白艾澤的小跟班。

    江雪城他們本來就看白艾澤不爽,這么一來連帶著秦思年也針對上了,話里話外對他們兩人冷嘲熱諷,說秦思年覺著白艾澤家里有錢有背景,成天巴巴地討好這個空降兵,把整個青訓營的臉都丟光了!

    但他們也就是嘴上諷刺幾句,沒真做出什么出格的事兒,秦思年自己都沒當回事,更加輪不到尚楚來多管閑事。

    反正一個是吊車尾,一個是空降兵,兩人要抱團也是情有可原。

    在基地里,沒有網絡、沒有手機,每一天都是一樣的。

    最開始那幾天,尚楚多少有些不適應,陡然增大的運動量、從早上六點半一直排到晚上十點的日程表、亟待吸收的新知識、全然陌生的領域,每個人都像旋轉的陀螺,盲目地在長鞭的cao縱下轉來轉去。

    第三天開始,陸續有人自愿退出青訓,一直到第一周過去,已經有四個人離開。

    周六下午體能訓練結束,宋堯和尚楚坐在cao場邊的石階上喝水,遠遠看見有個男生背著雙肩包,從宿舍樓的方向出來,繞過cao場,往大門的方向走。

    宋堯一口氣灌進去一整瓶涼白開,拿手背抹了抹嘴,說:“剛走的那個,第二名考進來的。就這么走了,怪可惜的。”

    尚楚合上瓶蓋,沒覺得有什么可惜不可惜的,青訓營只是他們人生中一個毫不起眼的選項a,放棄了這個選項,他們大可以轉而選擇其它的bcde。

    誰都不像尚楚,他有且只有一個選項,除了這條路外,已經別無他選。

    “你看小秦,”宋堯拿手肘捅了捅尚楚,“怎么還沒跑完。”

    cao場上,秦思年拖著雙腿、步伐沉重,每跑幾步就要停下來,雙手撐著膝蓋,大口大口地喘著氣。

    按主教侯劍的話來說,凡是和體能或者力量相關的課程,秦思年統統差到令人發指。

    別說在他們這群選拔營員里,秦思年這樣的,連個普通beta都比不上。

    宋堯摸了摸下巴,有點兒好奇地嘀咕:“你說他怎么考上來的?我記得他成績都不差啊......”

    尚楚cao起水瓶敲了敲宋堯的頭,站起身說:“走了,吃飯去。”

    宋堯伸了個懶腰,沒骨頭似的靠在臺階上:“周日沒課,晚上斗地主,來不來?”

    “來個屁,”尚楚雙手插著兜,“老子背書!老李說了,下周二刑偵要測名詞解釋。”

    “cao!”宋堯不在意地擺擺手,“有什么可背的,那玩意兒,看一遍不就行了。”

    尚楚抬頭看了看天,扭了扭酸澀的脖頸:“你以為誰都和你似的,過目不忘。”

    這里的每個人都很強,譬如記憶力超群的宋堯,譬如耐力驚人的于帆,又譬如邏輯能力堪稱完美的蘇青茗。

    尚楚一秒都不敢放松,他咬著牙往身體里一針接一針地打藥,靠著偽造的信息素,不斷暗示自己不比任何一個alpha差。

    宋堯伸出食指,左右搖了搖:“那是不可能的,你宋哥我是天才。”

    “行了天才,”尚楚踹了他一腳,“吃不吃飯啊?今兒有烤兔子,去晚了可就只剩骨頭了。”

    “阿楚,第二名走了,我就是順位第二,”宋堯挑了挑眉,“那我不就是你最大的競爭對手了嗎?我|cao!那我很有第一名的潛力啊!要是我成了第一名,那壓力老大......”

    “這位順位第二名的親親,請不要做這種不切實際的夢哦,”尚楚露出了一個溫和的笑容,語氣親切,“建議您吹吹風清醒清醒哦。”

    “滾你大|爺!”宋堯笑罵了一句,朝尚楚伸出一只手,“拉我一把,吃兔子去!”

    尚楚抓住他的手,把人從石階上拉起來,并肩上了臺階。

    晚上,宋堯去了隔壁寢室打牌,尚楚背了二十個詞條,突然覺得有點頭昏。

    他從背包里拿出一根針管和一個藥瓶,塞進上衣,淡定地出了寢室。

    尚楚揣著藥去廁所溜達了一圈,里頭有人在大號,聽那痛苦的呻|吟估計一時半會還出不來;他又去了趟天臺,蘇青茗和戚昭兩個女生正坐在欄桿上賞景,并盛情邀請他一起加入數星星的行列。

    尚楚抬頭看了看天,灰蒙蒙的一片,哪兒來的星星。

    蘇青茗和戚昭說他丁點兒浪漫細胞都沒有,尚楚表示女孩的世界實在令人困惑。

    兩個常去打藥的地方都被人占了,尚楚想了想,去了cao場邊的小樹林。

    淡色液體慢慢注**青色筋絡,尚楚背靠著樹干,等著那陣眩暈感過去,才收拾了空瓶和針管,晃悠著出了樹林。

    尚楚沒走出去幾步,恰好碰上了夜跑回來的白艾澤,后頭跟著亦步亦趨的秦思年,氣喘吁吁地追著白艾澤。

    兩人看到對方皆是一愣,白艾澤渾身蒸騰著汗氣,尚楚下意識屏住呼吸,不自覺后退了一步。

    白艾澤察覺到尚楚的小動作,撩起衣擺擦了一把臉,問道:“尚同學怎么在這?”

    尚楚看看天又看看地:“數星星。”

    天寒地凍,夜黑風高,霧霾濃重,出門數星星?

    這理由怎么聽怎么蹩腳。

    “星星?”白艾澤也抬頭看了眼黑沉沉的天幕。

    “如果你看不到,”尚楚認真地說,“說明你沒有浪漫細胞。”

    白艾澤笑了笑,剛想說些什么,后頭的秦思年跑了上來,見到尚楚非常詫異:“尚、尚同學?你怎么......”

    “雖然很不靠譜,但我真的是出來看星星的,如果你看不見,說明你沒有浪漫細胞。”尚楚搶先一步回答。

    “哦......”秦思年訥訥地點了點頭,站到了白艾澤身邊,笑著說,“我今天也跑了六圈。”

    “嗯。”

    他身上散發著濃烈的alpha楓香信息素氣味,白艾澤眉心微蹙,不動聲色地往邊上站了一步。

    尚楚看他倆關系很好的樣子,擺了擺手說:“你們聊,我先回。”

    白艾澤跨大步跟上他:“好巧,我們同一條路。”

    “呵呵,是挺巧的,”尚楚捏著鼻子,“白同學,我有一個建議。”

    “回去先洗澡?”

    “你已經學會搶答了,牛|逼,”尚楚比了一個中指,接著又收回中指,伸出拇指,“不好意思,出錯手指了。”

    “嗯,”白艾澤表示理解,“我看過一部紀錄片,里頭的朋友也常把中指當拇指。”

    “別再說你那個弱智紀錄片了!”尚楚咬牙切齒。

    秦思年看著他們在前面并肩走著的背影,雙手揪著衣角,抿唇追了上去。

    “喵——”

    三人到了宿舍樓下,在花壇邊發現了一只流浪貓。

    那是一只很常見的橘貓,瘦的脊骨高高突起,只剩下了一只耳朵,尖瘦的臉上有幾道血痕。

    流浪貓見了人也不怕,反倒彎起背脊,做出攻擊的姿勢,眼神兇狠,尖銳的爪子從rou墊里伸出來,仿佛下一刻就要撲上來。

    “啊——”秦思年低呼一聲,嚇得倒退兩步,“我們還是快回去吧,萬一被抓了怎么辦?它這么臟,身上有很多細菌的......”

    白艾澤對付這種小野貓很有經驗,大哥家里領養了不下十只流浪貓,他常受托去照看貓咪。

    小貓見這幾個兩腳獸圍著自己,警惕地盯著他們,喉嚨里發出低低的撕吼,背上的毛根根豎起。

    白艾澤剛想彎身安撫它,就聽到一聲囂張的“兇什么兇!”

    尚楚雙臂環繞,伸出一條長腿,語氣兇狠,但動作卻很放的很輕。

    他用腳尖蹭了蹭小貓的下巴:“你和誰兇呢?再吼一個試試?渾身上下沒二兩rou,裝什么小流氓?”

    貓咪流浪經驗豐富,是個欺軟怕硬的,知道自己撞上了個硬茬子,低低地“喵嗚”一聲,溫順地伏低身體。

    白艾澤失笑,他大哥曾經特意請教了國外一位專家,學習怎樣安撫炸毛貓咪,糾正訓練做了不下幾十次,但每次都收效甚微。

    他得和大哥說一聲,安撫炸毛貓咪的方法其實很簡單——惡貓還需惡人磨。

    來個尚楚這樣的,家貓野貓大貓小貓,什么貓都不是問題。

    秦思年的眼神在白艾澤身上轉了轉,他看著這只貓咪,眼底有很淡的笑意。

    白艾澤喜歡貓?

    他在心里得出了這個結論,壯著膽子走到花壇邊,僵硬地伸手想摸摸它。

    “嘶——”

    貓咪抖了抖身子,發出一聲低沉的撕吼。

    秦思年瑟縮著收回手。

    “嗯?”

    尚楚腳尖用了點力,貓咪又乖順地趴在了他鞋面上。

    “尚、尚同學,”秦思年用眼角余光瞥了白艾澤一眼,舔了舔嘴唇,對尚楚說,“這只貓也挺可憐的,你、你不要踹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