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十八章】 “他居然用我父親的公司來威脅我,讓我不要把你們有婚約的事情說出去!” 汪鍥自以為是個救世主,在季幕面前“揭露”顧遠琛的“罪行”:“你一心一意地喜歡他,他卻想隱瞞你們有婚約的事實,而且他的追求者那么多,隱瞞婚約不就是想招蜂引蝶?季幕,他這不是在玩你是在干什么?” 汪鍥很激動,他像是發現了一個驚天的大秘密一般,抓住了季幕的肩膀:“你別傻了,顧遠琛表面上風度翩翩,私下就是個惡心到不能再惡心的家伙!他像個小人一樣威脅我,還企圖……” “啪。” 季幕沒有聽他說完就猛地揮開了他的手,在聽到汪鍥辱罵了顧遠琛之后,他眼底的憤怒終于按捺不住了。 他討厭汪鍥,像個煩人的蒼蠅一樣,喋喋不休,還以為自己占了理。 先前不想和他計較,是因為季幕不想在學校太招人注目,結果適得其反。汪鍥不僅讓季幕被人孤立,還令顧遠琛差點誤解了自己。 不過好在因禍得福,季幕有了更多和顧遠琛接觸的機會。 可他并不想感謝汪鍥這個罪魁禍首,特別是在此刻,在汪鍥將他心中不可觸及的顧遠琛貶得一文不值之后。 季幕壓制住自己的頭暈和惡心,冷冰冰地看著汪鍥:“閉嘴。” 汪鍥從沒見過這個表情的季幕,一時之間愣住了。 在他的印象里,季幕一直都是戰戰兢兢的小兔子,溫順溫柔,連拒絕一個人都做不到說狠話。像他這樣的omega,就該得到alpha的疼惜,就該被人護在羽翼之下。 只是現在,汪鍥懷疑自己眼前所見,也懷疑自己耳中所聽。 季幕的聲音十分淡漠,和冬季的寒冷相配:“你這種垃圾,也配提到他?” 季幕看著汪鍥,往前的柔弱和溫柔消匿無蹤,他壓低了語調,眸底是一分陰鷙:“你如果敢在別人面前,用這件事詆毀侮辱他,我一定會讓你后悔。” 玫瑰雖香,可它的刺也很鋒利。 再者,季幕的玫瑰花香之中,藏著一個不可告人的秘密。 “季幕?”汪鍥雙腳麻木,不敢相信自己居然被一個omega的氣勢所壓迫,不禁咽了一口唾沫。 此刻的季幕,像是叢林中長大的野獸,眼神鋒利,獠牙護己,不需要任何人的保護。 季幕陌生如他人,仿佛曾經那個柔弱的omega根本不是他:“聽過季層這個名字嗎?” 汪鍥怎么可能沒聽說過,甚至,汪鍥的父親一度想去拜訪定居h國的季層,想攀拉一些關系。可惜后來季層去世,他的兒子根本撐不起季家,季家也就此沒落了些。 季幕淡淡道:“他是我爺爺,雖然已經過世了,但目前的季家也不是你能高攀上的。” “……你、你是季家的人?!” 季幕毫無表情,他其實一點都不想動用季家的名頭,但汪鍥實在是太麻煩了,必須盡早解決,不能再繼續給顧遠琛造成不必要的麻煩。 他拿起包:“以后離我和顧遠琛遠一點,知道了嗎?” 說完,季幕扶著墻,走出了教室。 汪鍥完全呆愣在原地,過了很久,才像是受騙一般,不甘地扯了扯嘴角。他躊躇了片刻,最終決定追出去。 然而,在他跑到教學樓外時,他看到了來接季幕的顧遠琛。 此時,季幕正一副楚楚可憐的模樣,跌倒在顧遠琛的懷里。汪鍥根本不敢相信,眼前的季幕和剛才的季幕是同一個人,又或者,剛才的季幕,一直都披著無害的偽裝。 可他為什么要這樣? 季家即便現在不如以前,可和顧家也還勉強算是門當戶對,他這樣做的意義是什么? 汪鍥百思不得其解,卻在對上顧遠琛的視線時,怒火沒來由地燃起。 顯然,看到他的顧遠琛是把他當作了還在繼續糾纏季幕的變態。 顧遠琛側過身,將“柔弱”的季幕護在身旁,扶著他一路走到車前。隨后,他警告般的目光再次看向了汪鍥。 汪鍥擼了一把頭發,像是被開了一個驚天的玩笑,他嗤笑:“媽的,他們倆這是都在演戲嗎?” 而另一邊,顧遠琛已經讓季幕坐上了副駕駛,一臉不悅地關上了車門。 季幕渾身一顫,紅著眼睛坐著。 他的額頭有一些升溫,肌膚上起了一層雞皮疙瘩,在坐到副駕駛的那一刻起,眼前就有些模糊。 “要不是張嫂告訴我司機請假了,你是打算悶聲不吭地把腳傷再加重嗎?”顧遠琛在半個小時前,被張嫂刻意提醒后才明白過來,季幕今天為什么要問他有沒有課。他當即出了門,連居家服都沒來得及換掉,就來了學校。 季幕被顧遠琛說了,好聲好氣地解釋:“學長,不會加重的,我沒有走多少路。” “別墅區不好打車,你走去地鐵站的?”顧遠琛了解自己家那邊的情況。 季幕像個被抓包了的孩子,動了動唇,小小地狡辯了下:“回去的時候可以打車的。” 他算是默認了自己是走著去地鐵站的。 季幕為了讓顧遠琛安心,補充道:“而且我的腳真的沒什么事,一點都沒加重,下周應該就能搬回宿舍了。” “你剛才差點又摔了。”顧遠琛真是一點面子都不給他留。如果不是顧遠琛及時趕到扶住了季幕,說不定季幕這腳是真的要被他折騰斷了。 季幕沉默,思慮過后,還是決定不把汪鍥供出來。他剛才走得確實急了,又加上腦袋有些暈乎,其實不是故意要摔的,他是為了盡快甩開討人厭的汪鍥。 沒想到,顧遠琛率先提了汪鍥:“他還纏著你嗎?” “嗯?”季幕一下子仰起頭來。 “汪鍥,他還纏著你?”顧遠琛沒打算立刻開車。 “沒、沒了。”季幕受寵若驚,又不敢把高興表現得太過明顯。他把顧遠琛的問題當作是對他的關心,可后知后覺,也許顧遠琛是在擔心汪鍥會把婚約的事情說出去。 因此,前一秒季幕的眼底還有光,下一刻便暗淡了下來:“婚約的事情,他不會說出去的。”汪鍥再怎么胡鬧,也還是懼怕顧家對自家公司下手的。 顧遠琛噤了聲,總覺得是自己多問了。 他不是這個意思。 他瞄了一眼季幕的腳,想問一句,又不知怎么問。 驀地,季幕捂住口鼻打了個噴嚏,有天旋地轉的感覺。中午的冷風看來效果強烈,已經讓季幕四肢無力了,可他依舊牢牢記得自己是在顧遠琛的車上。季幕尷尬地吸了吸鼻子,再次坐直起來。 “我好像有點感冒了。” “……” “學長,我打車回去吧。”季幕也不知道該說什么,他一遇到顧遠琛就有點嘴笨,總是說錯話,“萬一傳染給你就不好了,你明后天不是還有答辯比賽嗎?” 他明知道顧遠琛不會在意這些。 季幕伸手要開車門,顧遠琛說:“坐著。” 兩人相對無言,顧遠琛突然下車,留下季幕一個人在車上。這下,季幕走也不是,不走也不是。季幕有點鼻塞,身上的玫瑰味信息素若隱若現,他想起今天還沒吃抑制劑。 背包里的抑制劑不知道放在哪個隔層了,他仔細地在包里摸索。 其實這點程度的信息素并不算什么,可顧遠琛討厭,顧遠琛不喜歡,那它就是大罪。說來也搞笑,顧遠琛居然會討厭這個信息素,明明在他們幼年的時候,顧遠琛還夸過這個玫瑰味的信息素…… 想到這里,季幕心里沒來由地一陣酸楚與嫉妒。 但現在。 “這個信息素是我的了。”他自嘲地安慰自己,從背包里找出了所剩無幾的抑制劑,心想吃完這些,又該去領了。 背包里今天沒有水,季幕忘記買了,但他吃慣了藥丸的苦味,即使沒有水,季幕也可以面無表情地將它嚼碎了咽下去。 只是在他還沒剝出藥丸的時候,車門開了。顧遠琛坐上車來,手里拿著一瓶草莓牛奶。季幕一愣,拿抑制劑的手沒有任何動作,他一動不動地看著顧遠琛。 顧遠琛把草莓牛奶遞給他:“喝點熱的。” 季幕接住了草莓牛奶,溫熱的觸感在手心蔓延,他的眉眼忽然明亮:“學長?” “別誤會。”顧遠琛說。 季幕就抿起嘴角點頭:“嗯,不誤會。” 沒什么好誤會的,就是顧遠琛看他不舒服,怕他凍著,所以買了熱牛奶給他,還挑的是季幕喜歡的草莓味。 季幕不會多誤會什么的,因為顧遠琛開始關心他了,這不需要誤會。 這是事實。 季幕一掃之前的陰沉,一瓶草莓牛奶就可以讓他開心起來。為此,他毫不猶豫地往嘴里塞了兩顆抑制劑,眉頭都不皺一下地咽了下去。 手里的那板抑制劑又空了,季幕也絲毫不在意。 反而是顧遠琛,早就注意到他手里的抑制劑,不禁問:“你吃得很頻繁?” “嗯?” “抑制劑多少還是有點副作用。” 季幕把空包裝塞進包里:“我知道。” 顧遠琛無話可說:“知道還這樣吃?”他記得上一次季幕的包掉在地上,掉出來的也是這樣一板又一板吃空了的抑制劑。 他不明白季幕為什么要作死,沒有人會把抑制劑當飯吃。 見季幕不說話,顧遠琛本不想多管閑事,可眼下季幕暫住在顧家,萬一有些什么事,顧家不好向季家交代。 想著這個理由,顧遠琛嚴肅道:“你是個omega,沒必要將信息素壓得同beta一樣,一點都聞不到。只要你合理控制,正常范圍內的信息素濃度,是不會引起個人危險的。雖然汪鍥的過分追求確實令人頭疼,但是季幕,你是不是也有點意識過剩了。” 最后一句,使得季幕猛然抬頭,他的心被揪緊了,眼睛里填滿了委屈的眼淚。 “學長,是你說不喜歡……” “什么?” “我怕你生氣,擔心你會更加討厭我。”季幕的腦袋更加沉重了,他大概是真的病了,開始胡言亂語,“可如果不吃它,我連你的車都不敢坐。我的信息素……太討厭了。” 不論是契合度高的玫瑰香,還是不值一提的梔子香,在季幕心中,都算不上討喜。 他說得萬分可憐,愣是誰都不忍心責備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