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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戳中的不是內丹,而是一樣……yingying的東西? 一瞬間的震驚,讓本就不成熟的幻術出現漏洞。 景簫眼簾一眨,緩緩低頭,看到自己衣襟里掉出兩樣東西。 一個護身符,一根木簽。 繡著奇怪字符的護身符破了一個洞,戳成兩半的木簽便掉了出來。 世上怎會有如此巧合之事?他腦中只剩這個想法。 他隨手收下護身符,放入衣襟。 他說江銜蟬抽的上上簽不算數,賭氣捏為兩半后,又偷偷回去撿,悄悄藏起來。 “如果一直抽下去的話,總會抽到上上簽的吧……”依偎在阿娘懷里的小少年說。 只要活著,一定會遇上好事的吧? 他退后一步,捂住胸口,鮮血從五指間汩汩漏出。 天地失色,山川倒流,仿佛當年那個被別人拿鞋底踩著手,也要緊緊抓住木簽的少年,終于觸碰到了那團渺小的螢火。 作者有話要說: 劃水的男主終于上線,劃水的女主……繼續劃水 然后—— 綠綠,你被強化了,快去送! 第46章 無間地獄 世上怎會有如此巧合之事? 孤注一擲背水而戰的幻妖少女也這般想。 重新織出的幻境漏洞百出,綠嬈氣得渾身戰栗,提手再刺,一道白光貼著眼皮劃過,瞬間削掉她半條手臂。 血濺三丈,她慘叫一聲,飛身退避。 劇痛混雜著狂怒,讓她面目猙獰,逐漸露出妖魔之狀,十指指甲暴長,像一頭被逼至絕境的困獸,嚴陣以待。 出乎意料的是,那個少年沒有動手了結她,而是果斷回頭,掠至江銜蟬身旁,只探出一絲靈力,紫藤花蔓便紛紛繳械投降,尖叫著逃走。 少女從樹上滑了下來,雙目輕闔,胸口有微微的起伏,看上去只是睡著了。 景簫搖了搖懷中軟綿綿的身軀,“銜蟬!銜蟬?” 身上有花蔓纏繞的勒痕,但并未出血,只是暈了過去,也未曾中毒。 但匪夷所思地,沒有任何反應。 他辦事素來滴水不漏,幾乎在感知自己陷入扭曲幻境的前一刻,便給江銜蟬打上了雙生咒印。 紫藤花蔓出于自保的纏絞,對她造不成任何傷害。而這小妖欲奪他內丹,光是維持幻境也已心有余而力不足,不可能空的出手傷她分毫。 景簫半跪著,將她輕放在地。 有一股煞氣從他身上溢出,少年將后背赤.裸裸地暴露給勁敵,對近在遲尺的危險一無所覺。 這一處致命的死角,溫綠嬈看得一清二楚,她緊咬出血的唇角,忽地露出一抹扭曲的笑。 何不讓他走火入魔,自取滅亡,自己坐收漁翁之利? “她中毒了。”溫綠嬈擦去血絲,咧嘴笑了,露出森森白牙:“原本她可以逃走,可不知道為什么,死活抱著你不肯松手,不過她未免也太弱了,這么一點微渺靈力,連我一根頭發絲都比不上,還妄想與我為敵,就被我一指彈飛,一不小心,就掉到了這片風聲鶴唳、來者必死的紫藤花林里……” 少年背影一僵,下頜線條猛然收緊。 他果然中了計,緩緩站起,因方才受了重傷,腳下不穩,仿佛隨時隨地都能被妖風刮走。 果然啊,這個年紀血氣方剛的少年,最受不得激將了。 溫綠嬈勾起一抹得逞的笑,掌心暗暗聚起妖力,像一只布開華麗陷阱的蜘蛛,等著無頭無腦橫沖直撞的蚊蠅。 少年身上的煞氣,由一開始的絲絲縷縷,變為不可抑制的噴薄而出,巨浪一般澎湃洶涌,仿佛天地搖山振岳的心跳,仿佛九霄摧枯拉朽的擂鼓,排山倒海,雷霆萬鈞,緩慢但猛烈地砸在心臟上。 溫綠嬈感覺胸悶,無意識地吐出一口血。 好像有點……不對勁? 她用幻術撐起的結界潰不成軍,這個發現讓她心慌不已,不由自語:“怎、怎么回事?” 他并不回答,像一道黑漆漆、沒有意識的影子。寬大的袖袍被風吹得獵獵作響,胸口血洞汩汩流血,正在濡濕衣襟。腳下踩著的地面,出現兩個淺淺的小坑。 喘不過氣。 溫綠嬈猛吸一口氣,胸口仿佛被塞入尖利的巨物,不能呼吸,牽扯一下便痛不欲生。 她吞了jiejie的內丹,妖力大增,可即便如此,也無法抗衡。 怎么會這樣? 是她哪里說的不對嗎? 單薄的綠裙少女,不自覺后退。對于未知強大的恐懼,讓她身心皆栗,所以,她有點想逃。 這個一閃而逝的想法,很快被她厭惡地掐滅,因為逃走的后果,便是墜入如jiejie們那般萬劫不復的深淵。 溫綠嬈強作鎮定,像一只緊緊攀附在稻穗上的秋后螞蚱,在狂風暴雨中負隅頑抗。她雙手一抬,幻術將附近山林中的妖獸悉數招來,烏泱泱宛若一片黑云壓在頭頂。 “別開玩笑了!你一個人,難道還能生出千百雙手來嗎?!”她目眥欲裂,五指成爪,少年被遺忘在地的長刀嗡嗡震動,正被她掌心的妖力吸引:“連法器都沒了,你還拿什么跟我抗……” 鏘! 長刀猛地一震,拔地而起,宛若離弦之箭,一瞬回到他手中,幻妖連影都沒碰到。 頃刻天崩地裂,地面像一只巨獸,張開血盆大口,滾滾煞氣從無數裂縫中吞吐而出。天地發出尖銳的嘯聲,無數飛禽走獸從紫藤花林中蜂擁奔逃,好似有厲鬼尖聲哭泣,哀嚎不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