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1章

    “你好，我是五十嵐明子的母親。”

    眼前攔住他的美艷女人看起來約莫二十來歲，手冢皺眉，懷疑她所說的真實性，遲疑道：“我是手冢，請問您找我有什么事嗎？”

    楓匆忙詢問：“明子前幾天失蹤了，我查到她最后一個長時間接觸的人是你，請問你有任何消息嗎？”

    手冢聞言沉吟片刻，回問：“我可以和您一起找她嗎？“

    ……

    她做了一個夢。

    夢境光怪陸離，她抬起頭，看見女人挽著陌生男人的手臂。那男人面容模糊不清，五官變換，像是不同的臉拼湊成一具身體。

    “你是我的母親，那他是我的父親嗎？”她問。

    那女人好像回應了什么，她卻聽不清，而是其他聲音。

    “父親不詳的女孩呢，以后會和她母親一樣吧。”

    “不知哪個國家轉來的女生，口音好奇怪。”

    “感覺她家好奇怪，不正常的家庭培養的孩子一定有問題。”

    不同國家的語言構成交織細碎的交談聲，她蜷縮著身體，聽著一句又一句，直到伴隨耳邊的嗡鳴醒來。

    金屬細鏈仍環在手腕，身上已清理過，此刻潔白的睡裙套著遺留點點斑痕的身體。

    顯然，現在的一切都不正常。

    那正常應該是什么樣子？

    她不知道，或許應像她觀察到的那些范例，找到一個相愛的人，彼此包容，互不背叛，相伴余生？

    那在她覺醒那天，她就永遠失去資格了。

    身體酸痛得像快散了架，她動了動，忍不住發出呻吟，驚動了抱著她睡的人。

    “明子，醒了嗎？要不要吃點東西？”

    深藍色微卷發被壓得翹起幾綹，幸村睜著惺忪的眼，醒來第一件事便是問她。

    “我去幫你拿點吃的，乖一點，別亂動。”

    “嗯，好。”

    見她乖順應下，幸村反而立在原地，眸色暗沉地觀察她，片刻后沉聲道：“我還以為你會拒絕。”

    明子苦笑一聲：“我沒有傷害自己身體的打算。吃完東西后，能和你們聊聊嗎？”

    幾人坐在桌前。

    “你們已經聽過關于我的體質的解釋了。所以應該知道，此刻對我不是真的喜歡，只是被我的身體吸引了。”明子雙手緊握，脊背挺得筆直卻隱隱發抖，她看著面前的幾人，強撐著說，“這一切都不正常，你們應該和專一的、只喜歡你們的女生交往，而不是在我身上糾纏，做出這樣的事情。”

    他們應該有更好的人生，而被自己拉著沉淪。

    “正因為聽過才更明確自己的內心。世界上沒有什么事情是應該或者不應該的，只有想或不想。”不二握住她放在桌上的手，認真地回答。

    “這是把我關起來的理由？”明子諷刺地一笑。

    “抱歉，如果不是與你斷開聯系，我們并不想做這樣的事情。”幸村蹙眉道，“不管是叁年前還是現在，每次遇到問題你都會離開，從未真正信任我。”

    幸村的指責讓明子低下頭，抿緊了唇。

    “努力忍受彼此，作出最大限度的讓步，不過是想在你身邊而已，這樣簡單的請求都不能接受嗎？”越前追問。

    她咬牙：“可這樣的關系太過畸形了，根本就不正常。”

    “在我的世界里，一切都是正常合理的。不必拘泥于無用的條條框框，我會為你想出盡可能完備的解決方案，大膽相信就好。”跡部的回答一如既往的霸道。

    “明子，事實上，我們在給你第二種可能。”幸村為她分析，“一種，是保持聯系，讓我們為你提供嗯……穩定的能量，等未來實在不夠時再加入別人。另一種，是和你母親一樣。但你是否想清楚，要過和她一樣的生活了嗎？”

    她不想。

    這是明子聽到這個問題時閃過的第一個答案。

    東奔西走，隨風逐浪，在形形色色不知好壞的男人間周旋。這些年在不同國家的生活經歷已足夠讓她疲憊，可若是繼續走她母親的路，未來她就將此般度過一生。

    剛開始她想說服他們，此刻，自己快被說服了。

    她動了動身體，鏈條在桌面滑過，發出嘩啦啦的聲響，動搖的神情立即冷靜下來。

    “剛才的一番話不過是為了哄騙我留下，事實上我只有一種選擇，對嗎？”看著手腕上的鏈子明子輕聲問。

    全場沉默。

    “你們已經像艾伯特一樣，被我的體質影響而做出偏激的事，所以所謂的喜歡都是虛假的。”

    “我認為沒有，可是要怎么證明？”不二問道。

    “放開我。”

    “不要耍小聰明。”跡部皺眉。

    “我同意放你走。”不二此刻開口，所有人看向他。

    越前疑惑，幸村平靜，跡部先是挑眉隨后似是了然。

    不二恍若吾所察覺，溫柔地看著明子：“請相信，我只想讓你幸福。”

    ……

    “所以你答應和他們在一起？”楓緊鎖眉頭，雙手抱臂愣在座位上，驚訝地問道。

    “是的。”明子垂下頭：“我想試一試。”

    想走出和母親不一樣的道路。

    楓簡直想撫額嘆息。沒有豐富感情經驗就是這么容易上當受騙，怪她來得太遲，等她趕到時明子已經答應那幾個青年了。

    楓反思了一瞬。但獵食對象知道彼此存在，且能容忍對方的情況是頭一次見，她也不知未來會如何發展，想了片刻決定靜觀事態發展。

    “你還是提防著為妙，有什么困難隨時聯系我。”說著，面色變得嚴肅，帶著母獅的狠厲，“要是他們再這樣對待你，就算拼盡一切也會讓他們付出代價。”

    “嗯，除這個外，未來我準備學習日本古典文學專業。我想研究留下的那份古札，尋找解決身體問題的最終辦法。”

    自己女兒原來這么……正派？傳統？陽光？楓一瞬找不到詞來形容，卻從明子身上發現了另一種可能。她當初覺醒后做了什么了？好像引學校里最帥的兩個男生打了一架，后來就忙于獵食，再也沒考慮過這個事情。

    原來是自己過得太恣意了嗎？！

    楓最終干巴巴地說道：“那距離升學時間很近了，你要好好復習。”

    “嗯。”明子狠狠地一點頭，露出對未來充滿希冀的笑容。

    ……

    “沒當初想到你會答應這件事。”不二對著電話說道。

    “這或許是最好的選擇。”另一邊的手冢回道。

    在德國與明子發生關系后，他打電話詢問不二，隨后知曉了她體質的事。

    若當時明子表現出發自內心想過這樣的生活，自己會愿意放手吧。但她沒有，看起來并不開心，這是他同意他們計劃的緣由。

    “謝謝你幫忙在她母親那邊拖延時間。”不二說道。

    得虧手冢在楓身旁，把時間拖到明子答應為止。不是沒升起過將明子關一輩子的想法，但這樣會造成漫長的折磨，并不是最好的選擇。

    “想和明子見面嗎？”

    “不用，現在忙著訓練。”

    “那好。”不二笑著應了。

    要是明子不答應，等她身體出現問題時，他們下一個聯絡的就會是手冢。但現在，他才不想多加一個情敵。

    敏銳感覺到手冢藏于平靜下的情緒，可他不想點破。少一個競爭對手是好事，他也有很多私心。

    不二掛斷電話，走出大門。

    屋外，陽光正好。

    （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