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換身姻緣GL_分節(jié)閱讀_127

    大夫來了,還是下午才見過的徐大夫。他顯然是被人直接從床上拉起來的,頭上的發(fā)絲有些亂,身上的衣衫也不如下午時整潔,渾身上下都透著股狼狽。

    然而此刻也沒人在意這些了,文璟晗見他到來簡直如遇救星,趕忙把人請到了床邊落座。

    床帳已經(jīng)放下,只在下方露出了秦易白皙纖細(xì)的手腕。徐大夫倒是不慌不忙,先是讓文璟晗在秦易腕下墊了脈枕,又在腕上蓋了張手帕,這才細(xì)細(xì)號起脈來。

    文璟晗看著難得有些焦躁,抿唇守在一旁,目光死死的盯著徐大夫。

    徐大夫絲毫不為所動,凝神靜氣把脈,也不見半夜被吵醒的焦躁。不多時抬起了手說道:“沒什么大礙,不過是今日吹了風(fēng),受了些風(fēng)寒。再加上少夫人身子原本就弱,又整日奔波疲累,這才在晚上發(fā)起熱來。先吃兩副藥退了熱,再慢慢調(diào)養(yǎng)些時候,也就沒什么大礙了。”

    和秦家小少爺也是老相識了,徐大夫的話便說得直白,免得小少爺聽不明白和他急。不過這樣的直白顯然更能安撫人心,文璟晗聽了也覺得大大松了口氣。

    徐大夫一邊讓人備下筆墨,一邊見狀還調(diào)笑了句:“小少爺如今也是長大了,這般著緊旁人。”

    本是很尋常的一句話,也不是調(diào)侃的自己,卻讓文璟晗莫名紅了臉——她覺得,這今日才見的徐大夫似乎看出了些什么來,而且是在明知道秦易女兒身的前提下,接受良好。

    不期然間,文璟晗腦海里冒出個念頭來:原來那般世所難容的事,也是有人可以接受的嗎?!

    這樣的念頭自然是稍縱即逝,文璟晗很快斂了心神,見徐大夫已經(jīng)寫好了藥方,便又問道:“徐大夫,她如今看著有些不好,等到藥煎好飲下也不知幾時,有什么法子讓她暫時退熱嗎?”

    徐大夫吩咐完丫鬟煎藥的法子,聞言回道:“自是有的,你讓人搬兩壇酒來,替她擦擦手心腳心會好許多。”

    作者有話要說:  二更送上,求花花~

    第129章 莫名抵觸

    小少爺?shù)牟韯輿皼? 可似乎也并沒有文小姐想象中那樣兇險。她聽了徐大夫的話用烈酒幫她擦過了手心腳心, 又吩咐下人盡快煎好了藥給秦易喂了下去, 待到黎明時分, 渾身guntang的小少爺終于退了熱,神色間也漸漸安穩(wěn)了下來。

    文璟晗又一次伸手探了探秦易的額頭, 溫度已經(jīng)退了下來,只是略有些薄汗。不過生病的人似乎舒服下來之后就沒那么老實了, 感覺到額上貼著的手, 小少爺竟還無意識的偏著腦袋蹭了蹭。

    心漣和心漪此刻也守在床頭, 見著這一幕又是一愣,心頭直犯嘀咕, 覺得自家小姐變化越來越大了。不過比起之前燒迷糊了自己喊自己的名字, 這點兒無意識的小親昵也就不算什么了。所以兩個丫鬟也沒多想,便都將詢問和關(guān)切的眼神投向了文璟晗。

    文璟晗因為秦易這個無意識的小動作略微有些愣,臉上也不自覺染上了一抹薄紅。可她素來端得住, 神色便是絲毫不顯,依舊一本正經(jīng)的對旁邊的兩個丫鬟說道:“燒退下去了, 以徐大夫的說法, 暫時應(yīng)該沒什么事了。你們也都跟著折騰了半夜, 便先回去休息一下吧。”

    以往文璟晗生病,不提文夫人衣不解帶的照顧,這兩個貼身丫鬟更是片刻都離不開的。此刻冷不丁聽到文璟晗下了逐客令,兩人都還有些愣。不過對上文璟晗那嚴(yán)肅的眼神之后,兩個小丫鬟自然也不敢多說什么, 互相拉扯了一下,便都乖乖退下了。

    清晨的第一縷晨光便在此時灑入了屋內(nèi),文璟晗便借著這抹晨光看向了床上躺著的人——女子面色蒼白,唇色淺淡,顯而易見的病容覆蓋了原本的生機(jī)和活力,讓人看著無端有些心疼。

    久久的凝視之后,文璟晗突然嘆了口氣,這一聲嘆中包含了太多百轉(zhuǎn)千回的情緒。旋即,她牽起了秦易的一只手,抿著唇靠坐在了床邊,閉上眼睛開始閉目養(yǎng)神。

    ……

    一整夜的折騰,前半夜因為自己的傷痛睡不著,后半夜因為枕邊人的急病更無法休息。再加上昨日折騰了一天文璟晗其實也已經(jīng)是筋疲力盡了,她的閉目養(yǎng)神自然在不知不覺間就變成了沉睡。

    這一覺就從清晨睡到了晌午,也不是文璟晗自己睡醒的,而是因為牽著的那只手動了動,淺眠的文小姐這才陡然驚醒。而后她眨了眨依舊困乏的眼睛,又用了幾息時間反應(yīng)過來眼前的情境,徹底清醒過來之后就忙去看床榻上的那個人。

    小少爺依舊沒有醒,她緊皺了眉,額頭上滿是虛汗,看上去并不舒服的模樣。

    文璟晗不自覺跟著皺起了眉,見秦易并沒有醒來,就將一旁搭在水盆上的帕子取了過來。她拿著帕子替秦易擦干凈了額頭上的虛汗,收回手的時候便見對方嘴唇嚅動,似乎在呢喃著什么。

    生病的人總是虛弱,許多述求說出口時便都成了呢喃,須得照顧的人注意傾聽。文璟晗當(dāng)初沒少生病,自然知道這一點,見狀連忙俯下身子去聽秦易的輕聲呢喃。

    在文小姐想來,病人這般呢喃最常見的便是口渴了喊“水”,再不濟(jì)如昨晚小少爺燒迷糊了喊她名字一般,喊的是親近之人。然而事實上卻都不是,小少爺喊的是“苦”!

    文璟晗還以為自己聽錯了,她俯身將耳朵貼在秦易的唇邊,淺淺的氣息噴灑在耳廓上,讓人心頭有種別樣的觸動。不過這都不是重點了,重點是她貼在秦易唇邊聽了將近半盞茶的功夫,小少爺一聲聲喊的都是“苦”、“苦”、“苦”……

    這是什么意思?!

    第一次遇見這種事的文璟晗完全摸不著頭腦,猶豫了半晌準(zhǔn)備去倒杯茶來給秦易喂下去試試。結(jié)果走到桌邊伸手往茶壺上一試,便發(fā)現(xiàn)那清晨換來的熱茶到此時早已經(jīng)涼了個透。

    沒奈何,開門吩咐外面守著的丫鬟去換熱茶來,末了又變了卦。文璟晗回頭往里間床榻的方向瞥了一眼,猶豫了下,還是對丫鬟說:“算了,不要茶了,你去廚房弄點糖水送來吧。”

    不多時,文璟晗便收到了一盅糖水,在喂給秦易之前她嘗了嘗,甜得有些膩人。

    然而小少爺還在昏昏沉沉的喊著“苦”,文璟晗也實在想不到喂糖水之外的其他法子,于是一咬牙,還是拿著勺子上前,一勺一勺的將那甜得膩人的糖水慢慢給秦易喂了下去。

    秦易就是在這時候醒來的,許是有了糖水的滋潤,小少爺睜開眼睛的第一句話就是:“不要喝藥!”說完砸吧了下嘴,卻發(fā)現(xiàn)嘴里居然不是藥汁的苦澀而是甜滋滋的,頓時也有些懵:“甜的?!”

    文璟晗見她醒來,卻是大大的松了口氣,她將手中的湯盅放到了一旁,湊上前去問秦易道:“阿易,你終于醒了,感覺怎么樣,難受嗎?”

    小少爺眨了眨眼睛,還在夢境的苦澀和現(xiàn)實的甘甜反差里回不過神來。聽了文璟晗的話,她才察覺到自己渾身酸軟,腦袋發(fā)暈,于是初醒時的精神瞬間就萎靡了。她看向了文璟晗,眼睛濕漉漉的有些可憐:“頭暈,沒力氣,渾身酸疼,而且身上黏糊糊的很難受。”

    可以說是相當(dāng)直白了,直白得讓文璟晗皺眉:“你只是風(fēng)寒發(fā)熱,怎么會渾身酸疼?”

    她眼中疑惑,幾乎想讓人將徐大夫再請回來診斷一番了。不過這一回不用請大夫來,躺在病床上的小少爺想了想,自己就先給出了答案:“大概是騎馬太久,顛的吧?”

    文璟晗聞言有些錯愕,她倒不是不相信秦易的判斷,只是難以接受自己的身體竟然羸弱到了如此地步。

    小少爺精神不大好,可見著文璟晗如此模樣,還是解釋了句:“璟晗不要多想,第一次騎馬的人多有如此。身體不適應(yīng)而已,多騎兩回馬也就好了。”

    文璟晗這才松緩了神情,轉(zhuǎn)眼又發(fā)現(xiàn)自己竟還要個病人來安慰,心下更添了兩分歉然。她有些不好意思的抿了抿唇,說道:“好了,你現(xiàn)在身體虛,還是多休息一下吧。徐大夫之前來給你看過了,也留下了藥方,一會兒再喝碗藥應(yīng)當(dāng)會好許多。”

    誰料這話一出口,剛還有心安慰人的小少爺頓時臉色大變。她從被子里伸出手來,死死拽住了文璟晗的一片衣角,小孩子一般努力瞪著眼睛道:“不要,我不要喝藥!”

    文璟晗略感意外,正想要苦口婆心勸兩句“良藥苦口”,突然想起小少爺?shù)钠猓X得現(xiàn)在說這個約莫也沒什么意義。于是她沒再提這茬,反而問道:“那你現(xiàn)在想做什么,再睡一覺休息嗎?”

    小少爺歷來都是元氣滿滿的模樣,這會兒雖然有些打蔫兒,可也比一般生病的人更多了兩分生氣。她撐著發(fā)暈的腦袋搖了搖頭,說道:“我想沐浴,身上黏糊糊的不舒服。”

    這是秦易第二次說身上黏糊糊的了,文璟晗猶豫著掀開了她身上蓋著的被子,這才發(fā)現(xiàn)小少爺上午發(fā)了一身汗,汗津津的全捂在被子里了,這會兒能舒服才奇怪。

    文璟晗不禁為自己的粗心自責(zé),她一面幫秦易重新將被子蓋上,一面往衣櫥走去,口中還道:“你如今不能著涼,身上又沒力氣,沐浴還是不方便,不如擦擦身子換身衣服吧。”說完似想了想,又道:“枕頭被褥應(yīng)該也有些濕了,回頭讓丫鬟也都換了。”

    這說辭,與昨日秦易對她說得何其相像,直讓人感慨風(fēng)水輪流轉(zhuǎn)。

    秦易聽到這些話卻沒多想,心情反而莫名有些好。她靠在床上,歪著腦袋去看文璟晗,原本只是因為病中依戀眼前之人,目光不自覺的追隨,卻意外的發(fā)現(xiàn)文璟晗走向衣櫥時腳有些跛,于是蹙著眉忙問道:“你腳怎么了?”

    文璟晗的腳步未曾停頓,徑自走到衣櫥邊取了一身干凈的中衣回來,口中不在意的道:“我昨日跌傷了膝蓋,你看到的。”說完便將手里的衣服遞了過去,又道:“你先把衣服換了,我這就去吩咐人準(zhǔn)備熱水,回頭等你擦洗完再換被褥。”

    秦易的目光往文璟晗的膝蓋上瞥了一眼,也沒再說什么,只是接過中衣之后她面上又露出了兩分為難來。似囁嚅半晌,方才抬眸看向了文璟晗,還是那眼睛濕漉漉的可憐模樣:“可是璟晗,我現(xiàn)在渾身酸疼,還生病了沒力氣,自己恐怕?lián)Q不了衣服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