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節
此情此景,孫景行不禁壞笑著用手肘頂他:“你不跟我們喝酒就讓小江蘺過來陪你玩嘛?!?/br> 蔣鹿銜瞟了他一眼,懶得給反應。 孫景行感嘆道:“離婚以后江大美人也不知道便宜了哪個王八蛋?!?/br> 實際上早在江蘺走進來的那一刻孫景行就看見了她。 上學那會兒如果不是因為她是蔣鹿銜認識的人,追她的人怕是從東門要排到西門。 往事在腦海中浮現,孫景行忍不住繼續煽風點火:“剛剛表演完英雄救美,不借此機會去問問熱搜的事?” “你他媽有完沒完?” 蔣鹿銜被他鬧得不耐煩,聲音免不了里夾著一絲涼意。 孫景行樂了一聲,心中有了那么一點兒譜,嘴上卻識時務地不再多說。 另一頭,辛以彤輕輕拍江蘺手臂,“小蘺,蔣鹿銜好像一直在看你?!?/br> 江蘺酒力不行,這會兒眼色已經有幾分迷離。聽見這句話,下意識朝后看去,入眼的畫面是宋詩語正笑意盎然地跟蔣鹿銜聊天。 她收回目光,懶懶道:“看唄,我又不心虛。” 辛以彤挑了挑眉,在好奇心驅使下不由逼供到:“你說他是不是對你舊情未了?” 江蘺匪夷所思,“你醉的不輕啊。” 蔣鹿銜對她從始至終除了一張證就是一紙合約,天外飛來的情。 實際上宋詩語是在朋友圈里看到他們聚會,不請自來的。聊了一圈兒,她從只字片語中拼湊出方才發生的事,再加上蔣鹿銜耐人尋味的反應,心中莫名產生一股窒悶感。 她彎唇一笑,輕聲輕語地問:“江蘺又給你添麻煩了?” 蔣鹿銜沒吭聲,孫景行倒是把話接過去了:“這么多年你還不知道他?既然愿意動手,那就是不嫌麻煩。” 無論孫景行說這話是有意還是無意,都戳中了宋詩語的死xue。曾經她也被人纏過,受不了去找蔣鹿銜幫忙,他無動于衷的只回復了四個字:“與我無關?!?/br> 宋詩語柔柔應到:“嗯,說得也是?!?/br> 孫景行笑了下,轉而問:“怎么沒帶你男朋友一起過來?” “……分了?!?/br> “那可惜了,大家都還沒見過呢?!?/br> 宋詩語無聲地笑了下,沒再繼續聊這個話題。轉頭加入其他人的陣營,喝酒做游戲。 聚會結束的時候已經是凌晨一點多。一幫人稀稀拉拉地往外走,都有些意猶未盡。臨走前宋詩語才過來跟江蘺說話:“mama說好久沒見你了,讓你有空回家。” 說完也不等回應,緊跟著一行人往出走。 “裝給誰看呢,她媽會那么好心?”辛以彤撇嘴,看著宋詩語和蔣鹿銜并肩而行的身影,切了一聲,“不是,我怎么覺著你這前夫要變姐夫啊?雙賤合璧你受得了嗎?” 江蘺朝前面瞥了一眼:“叫聲姐夫又不會死,有什么受不了?!?/br> 兩人只顧著說話,誰也沒注意到蔣鹿銜忽然停下腳步,側頭看了江蘺一眼。 . 走到停車場,之前叫的兩個代駕也來了。辛以彤正要拉著江蘺上車,就聽對面傳來一道男聲:“蔣哥,不走嗎?” 昏黃的路燈下蔣鹿銜站在車旁,他側著臉,嘴里咬著一支煙。襯衫領口開著,可以看見隱隱滾動的喉結。煙霧飄渺升騰,他狹長的眼眸微微瞇起,逡巡片刻,銳利的目光定在江蘺身上。 辛以彤被這眼神弄得心臟莫名一跳,手肘碰碰江蘺,壓低聲音問她:“我怎么感覺他想吃了你?” “那你大概是看錯了?!苯y說完就上了車。 辛以彤張了張嘴,還想說什么,忽然聽見“嘭”的一聲巨響。她嚇得肩膀一顫,順著聲音看過去發現蔣鹿銜也上車了。 路燈的光線有些昏黃,幽幽籠罩著明亮的車身。擋風玻璃后蔣鹿銜俊逸的臉看起來晦澀不明,但是那股極端不滿的情緒卻順著車的縫隙從四面八方涌了出來。 辛以彤立刻轉頭看了一眼江蘺,她神色淡淡地望著前方,看不出在想什么,一副悠然自得的模樣。 辛以彤拍拍心口坐進后座,告訴代駕:“快點走?!?/br> 代駕啟動車子,開向會所大門。江蘺以手撐頭,余光里蔣鹿銜的車越來越小,直到看不見。 車內放著輕柔的古典樂,除此之外再沒有其他聲音。車繞過露天噴泉的時候,辛以彤開口詢問:“小蘺……你沒事吧?” 江蘺有些莫名:“能有什么事?” 話音剛落,車子忽然來了個急剎車。后座兩個女人像被扔出去的保齡球順著慣性往前沖去,隨后代駕用力摁了一下喇叭,破口大罵:“他媽的是不是有???!” 車子前方赫然停著一輛黑色邁巴赫,霸道地橫在那里將路堵死,像個蠻不講理的惡霸。江蘺驚魂未定,心跳得幾乎要蹦出來。 堪堪緩過神,電話就響了起來。江蘺舒著氣接通電話,沒等開口那邊傳來了蔣鹿銜低沉的聲音:“過來。” 說完這兩個字他就掛了電話。 “……”神經??! 江蘺放下手機沒搭理。 僵持兩分鐘后,手機進來一條短信:繼續耗著無所謂。 簡直欺人太甚。 江蘺忍耐地閉了閉眼,冷下臉要下車。 辛以彤見狀,立刻緊張地拽了她一下,“喂喂喂你干嘛去?千萬別跟他硬來??!” 江蘺安撫性地拍拍她手背,淡聲說:“放心,沒事的。” 輕柔的風混著一絲熱意迎面撲來。天色漆黑,而這一處只有噴泉發出來的微弱燈光。 江蘺抬手攏了一下被風帶起的發絲,而后款款走邁巴赫。駕駛座的玻璃已經降了下去,可以看見蔣鹿銜線條優美的側臉。她停下腳步,淡淡問到:“有什么事?” 白色長裙貼合著她身體的曲線,突出了玲瓏有致的身段。蔣鹿銜一雙勾人的桃花眼定在江蘺臉上。眼神透著說不出的侵略性,像帶著鉤子。 短暫的沉默后,他利落說了兩個字:“上車?!?/br> ———————— 江蘺一時沒動,就這樣隔著一扇窗跟蔣鹿銜對望。僵持了大概一分鐘左右,蔣鹿銜的耐心到了臨界點。他熄火拔掉了車鑰匙,大有她不上車就耗到底的意思。 江蘺心里有些著急,“你先把車挪開?!?/br> 蔣鹿銜不為所動,目光筆直地落在她臉上,強硬到:“上車。” 急促的喇叭聲突然響了起來。磨蹭太久代駕等得不耐煩了,無奈蔣鹿銜仍舊沒有一絲松動的意思。這樣僵持下去不是辦法,江蘺咬了咬唇打開車門坐了進去。 “你到底想干什么?”她微微擰眉。 蔣鹿銜看了她一眼,長臂扯過安全帶幫她系上。江蘺不從:“你要去哪?” “你省點力氣等下說?!彼麚荛_她的手把安全帶系好,下一秒車子沖了出去。 . 深夜,榕城依舊燈火通明,邁巴赫在寬闊的街道上風馳電掣。疾風涌進來,大力的拍在臉上。江蘺心驚膽戰地抓著把手,口中的驚呼聲險些控制不住叫出來。 車子速度太快導致她頭暈腦脹,胃里翻江倒海。 “怕了?”耳邊響起悠悠的男聲。 “怕了你會停車嗎?” 蔣鹿銜冷哼:“你說呢?” 江蘺嘴唇抿緊,不再吭聲。 她是真的害怕,怕一條小命今晚就交代在荒涼地。她頭暈腦脹,只能緊閉著眼睛來緩解。一張小臉兒紅暈盡褪,只剩慘白。 辛以彤經常形容她:面上穩如山,實則慌成狗。 但有些時候不是她不慌,而是慌了也沒用。只會淪為笑柄罷了。 車內安靜下來,只有時輕時重的呼吸聲擾著蔣鹿銜的神經。他轉過頭,瞥見江蘺顫動的睫毛還有緊緊抿著的嘴唇,心中驀地一揪。胸腔里憋的那股氣好像漸漸煙消云散了。 他換了檔,慢慢降下車速。又安靜地行駛了一段路后停下車子。 “到了。” 江蘺靠著椅背像是睡著了,幾秒后察覺到車子已經停下,才敢慢慢睜眼。 窗外是榕城公園的廣場。這個時間已經看不到什么人,只有幾盞矗立的路燈在盡職盡責地工作。這個地方上學的時候上學時候經常過來,這幾年倒是沒怎么想起過。 “你大晚上飆車就是想來這里喂蚊子?” 她眼中泛著淡淡的水氣,望著蔣鹿銜的時候好像有兩束火苗在眼底升騰。只是還未等他回應,她的胃里忽然涌上一股惡心感。 江蘺臉色一變,開門下車。夜風輕拂,接觸到流通的空氣,窒悶的感覺稍稍得到緩解。她深深呼出一口氣。 蔣鹿銜知道她酒力不行,經過這一番的折騰也差不多了。他打開小冰箱拿起一瓶水跟著下了車。 夜色漆黑,三兩顆星點綴著空曠的天際。路燈下,蔣鹿銜把水擰開遞了過去,“不會喝就別喝?!?/br> 江蘺氣悶地揮開水瓶,瞪著他反唇相譏:“哪比得上你。不僅會喝還會酒駕!你想尋死別拉著我,我沒興趣跟你死一塊兒?!?/br> “我倒是不介意跟你合葬?!笔Y鹿銜忽然傾下身,俊逸的臉在離她很近的距離停了下來。江蘺眼睛發紅還漾著一層水霧,像一只懵懂的小兔子。感覺到她呼吸一促,他極淡地抬了下嘴角,“聞到了?我沒喝酒?!?/br> 這樣近在咫尺的距離,江蘺很難聞不到他身上熟悉的味道。那股清淡的檀木香沉淀安穩,無形之中柔和了他身上的棱角。除此之外,確實沒有一點酒味。 江蘺眨了眨眼,下意識想要退后。卻不想蔣鹿銜抬手捏住了她的下巴。 男人指尖溫熱,還帶著粗糲的繭,在她細膩的肌膚上引起一片刺麻。江蘺蹙眉要說話,口中立刻被灌了一小口清水。 “咽下去。” 唇上濕潤,江蘺自然而然地抿了抿唇。蔣鹿銜將這細小的動作盡收眼底,眼色微微一沉,“說著不要身體倒是很誠實?!?/br> 江蘺嘴角一抽。這句話讓她想起古早狗血小說里腦殘鳥堅的智障總裁。她撇開臉,小聲吐槽:“有病?!?/br> 蔣鹿銜沒聽清,“你說什么” 江蘺自然不會再重復一遍。搶過他手里的水瓶又喝了幾口,然后塞回他手中,“我說,先攔車再飆車請問你到底想干什么?” “酒醒了?” 她沒好氣道:“被你這么折騰,我敢不醒嗎?” 蔣鹿銜“嗯”了一聲,聲音里透著幾分涼意:“醒了好,省得借著酒勁兒說胡話?!?/br> “我說什么胡話了?” “知道江南皮革廠是怎么倒閉的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