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咋，咋能掙這么多呢？”莫大樹愣愣的問，就算是他老人家持家有道，培養出了兩個秀才，還給家里蓋了青磚瓦房，又掙了二三十畝田地，那也要有一筆橫財！

    “剛開始鎮上沒人寫春聯賣，前兩日都能掙一二兩，后來雖然有人一起做這買賣，但孫大哥給我出了主意，寄在雜貨鋪里賣，再后面，還弄了些到鄉下賣去，就，就有這些了！”莫大河面紅耳赤，結結巴巴的道，心里的內疚幾乎要淹沒他，再加上他遲鈍的反應。

    而莫云飛則松了口氣，看來這便宜父親又進步了。

    莫大樹則掃了莫云飛一眼，莫云飛光注意莫大河去了，沒想到自己的動作多明顯，一下子就讓莫大樹發現了。

    本來莫大樹還想說就算是二十幾兩，那讓莫小遲讀了書，家里又要花用，要是建房子一下子花沒了，以后怎么辦？結果就看到了莫云飛的反應。

    莫大樹人老成精，被莫云飛的反應一下子就驚醒了，知道父子倆還是沒全說，不過老爺子心里半點兒不怪罪，不但不怪罪，還充滿了喜悅，想說的這話自然就咽回去了，他擔心的是二房沒成算，可不怕二房太成算。

    現在在看二房一家，經過一個多月的調養，臉上看著都比之前有rou！

    莫大樹忽然就笑了，拍了拍莫大河的肩膀：“行啊，大河，你這是長大了！看你這樣，爹也就放心多了。爹還以為你會一直那么傻傻的呢，懂得藏著點就好！”

    莫大樹的反應完全是在莫大河的意料之外，莫大河也愣住了：“爹，你，你不怪我們嗎？”

    莫大樹聽了莫大河的問話，沒好氣的道：“這有什么好怪的？你懂得為自己著想，為你家里著想，爹高興還來不及呢！爹要怪，也要怪你以前那么傻不愣登的。”

    然后莫大樹和藹的拉著莫云飛起身：“小飛，來，起來！至于你爹，他愛跪就讓他跪著吧！”

    “謝謝爺爺！”莫云飛展開笑顏，她就知道老爺子不會讓她失望的。

    “謝謝爹！”這回莫大河不傻了，自己利索的爬起來，嘿嘿的傻笑著！

    莫大樹都不忍直視，本來還想訓斥兩句的，但是話到嘴邊就忍不住心中的歡喜改了詞兒，只能笑罵道：“瞅瞅你那傻笑的樣子？”

    “爺爺，你能不能不跟奶奶說這個事情？替我們保密？”莫云飛眼巴巴的看向莫大樹。

    “放心吧，爺爺的嘴巴很牢的！以后有人問起，爺爺就說人家借你們的錢！”莫大樹摸了摸莫云飛的腦袋瓜子。

    莫云飛安心了。

    莫大河也安心了，頓時就興奮的道：“爹，那咱們走吧，早點說好了，就隨時都可以開工建房子了！”

    莫大樹忍不住翻了個白眼：“你個憨子，說你胖你就喘！你空著手去找人辦事兒？”

    “回頭割點rou再去！”莫大樹道。

    “爹，用別的不行嗎？而且這會兒下著雨，正好也沒人看見！”莫大河有些巴巴的看著老爺子。

    莫大樹抹了把臉：“現在沒人看見，回頭呢？你蓋房子也指望著沒人看見？”

    “那不能！”莫大河不傻！

    “那不就完了！行了，你要有這閑工夫，還不如先想想建在哪里，什么時候能開工！”莫大樹笑罵道，這說風就是雨的性子，也是夠了，當初這娃到底是怎么考上秀才的？

    罵完了莫大樹才問：“那你們家現在有什么東西么？其實提一斤rou去就足了！回頭有啥好東西，再拿點給村長。”

    莫大樹可比莫大河靠譜多了，這般那般的吩咐，聽得莫大河興奮的連連點頭，莫云飛則乖覺的進屋拿筆一一記下來，果然有個老人就是靠譜。

    因著接下來還要莫大樹幫忙，所以莫大河直接塞給莫大樹一兩銀子：“爹，接下來蓋房子的事兒就要麻煩你了，這錢您先拿著，要是不夠花，您再跟我說！還有這一兩銀子，是您借我的！”

    莫大樹也不客氣，道：“那你給爹拿三百文吧，既然要藏富，就別拿太多了，這樣，等你回頭買了rou，到時候我領你去村長那里，回頭你再給我！”至于那一兩，莫大樹道：“這錢爹就先寄存在你這里！”

    別看莫大樹嫌棄莫大河憨傻，可要說三個兒子里，莫大樹覺得也就莫大河靠得住。

    莫大樹不止嘴巴牢，還很會演，在二房里開開心心的，出了二房就愁眉苦臉的，剛開始沒裝成，給自己狠掐了兩下總算把翹起的嘴角給彎下去了。

    “當家的，這是咋了？大河著忙著慌的喊你過去，這大雨天兒，真是半點都不懂得體諒人呢！”劉氏一邊拿布巾給莫大樹擦，一邊忍不住抱怨。

    莫大樹還沒說話，莫宗海也跨進來了：“爹，是啊，怎么二弟有啥事兒還不能在這里說，還非要去他們家？”

    “嗨，別提了，這死孩子，氣死我了，你們說，這從哪兒學的眼高手低的？身上啥錢都沒有呢，說住不開要蓋房子，這也實在，可也不知道怎么聽他媳婦娘家那頭一忽悠，非要蓋個青磚瓦房，你們說說，他也不看看他有那個財力嗎？”莫大樹裝作又生氣，又煩憂的道，眉頭緊皺，憂心忡忡。

    第八十七章 事成

    事成“啥？青磚瓦房？我就知道蘇氏那婆娘不是什么好玩意兒，光顧著享福了，這是要累死我兒子是吧？感情兒子不是她的不心疼，她是不是盼著我兒死了，她好改嫁啊？她那心思咋那么毒呢？她咋不去死呢？”劉氏聽了，嗷的一聲之后就開始破口大罵，這家里人還吃不飽飯呢，就惦記著住好房！

    莫大樹：……

    “娘，您先別急啊，這二弟也不是個沒成算的，說不定有錢呢，不然能想著建青磚瓦房嗎？”莫宗海貌似好心的勸著：“是吧，爹？”

    莫大樹憂心忡忡的：“有啥成算啊，年前倒是找了個好營生，掙了點錢，可現在呢？還只能靠抄書，就是那地，都給人佃出去了。”

    “看吧，我就知道，就知道是那臭娘們顧著享福，就不管我兒子的死活！家里都要餓死了，就想著住好房子？這個狠毒的婆娘，看老娘不好好收拾收拾她！”劉氏一聽，又破口大罵道。

    莫大樹：……

    莫宗海卻是不信老爺子的說辭，道：“爹，不能夠吧？這要沒點成算，二弟打算怎么建青磚瓦房？總不至于人家給他白干活，連帶著料不要錢吧？”

    “借唄！”莫大樹有些后悔了，自己是不是表演太過了，這老婆子怎么嘴巴就沒一句好話呢？

    “借？這建房子不便宜吧？青磚瓦房，少說也要二十兩銀子呢，二弟哪里借去？哦，倒是忘了他那好友了！”莫宗海試探著道。

    “可不是么？聽說是管他兩個好友借的！”莫大叔憂心忡忡的道。

    “借的？借的不用還咋地？蘇氏她是能掙還是能干啥？整天吃我兒的，用我兒的，還要逼死我兒不成！老娘找她算賬去，看老娘不休了這狠毒的婆娘！”劉氏怒氣沖沖的，挽起袖子就要出門，一副要找人算賬的模樣！

    “閉嘴，你給我回來，事情聽清楚了嗎？你就在那兒嘚啵？”莫大樹一聲怒喝，這婆娘能不能不添亂？

    “爹，就是啊，這借的能不需要還嗎？二弟咋能這樣呢？娘說的也沒錯！”莫宗海道。

    劉氏頓時如同找到了知音：“當家的，你看吧，不光是我這么說！”

    “你閉嘴吧！”莫大樹怒道：“聽我把話說完！”

    “那你二兒子做的決定，關蘇氏什么事？蘇氏也勸呢，你兒子啥樣你自己不知道？倔驢一頭，你有本事你自己去勸勸？”莫大樹怒道。

    劉氏卻一點都沒有覺得自己有錯，還道：“我還真不信不是她的主意，要不是她的主意，她娘家人能干這么狠毒的事兒？”

    莫大樹罵道：“你知道什么？你就在那里瞎扯？”

    “我咋不知道？當家的，你就別瞞我了，要不是蘇氏，這事兒我兒想不出來，那就是個傻子！人說啥是啥！好賴都分不清！”劉氏固執的道，滿心的火氣。

    “都讓你閉嘴了，你到底聽不聽了？要不聽，你愛找誰找誰去，罵錯了人，我可告訴你，丟臉的可不是我！”莫大樹罵道。

    “我是婆婆，別說我罵得對，就是罵錯了，蘇氏她能怎么著？”劉氏很不以為然。

    莫大樹簡直拿劉氏沒辦法了，也怒了，一拍桌子：“咋地？你要罵錯了人還有理了？都說這事兒是你兒子的主意了，你還在那里廢什么話？老子說過假話嗎？還是你覺得老子說話就是放屁？”

    劉氏給嚇了一跳：“那，那我也沒說啥啊！”劉氏嘴硬道：“就算不是那婆娘唆使的，那也是她沒用！”

    莫大樹懶得理劉氏：“行了，你要不聽，就出去吧，別在這里礙事，我還要跟老大說點事兒！”

    “聽，為啥不聽！”劉氏一看莫大樹又不耐煩了，就知道之前的事兒又算過去了，膽氣又壯了起來。

    “娘，你別吵了，聽爹說吧！”莫宗海等倆人吵完了，說道。

    莫宗海覺得有些奇怪，老爺子這次感覺挺向著蘇氏的啊？而且為啥既然這么擔心，又同意了呢？

    莫宗海又對莫大樹道：“爹，照你這意思，這事兒是有些隱情了？到底是怎么回事呢？怎么我二弟這么堅持？”

    “你二弟的四舅子就是給人蓋房子的，所以尋思著找他四舅子能便宜些，自家人還能給點省些，那蘇氏家里都說是青磚瓦房，除了老院，聽說都是蘇氏的四哥給幫忙蓋的，說是費不了什么錢，主要是料錢；這不，老兩口聽說了大河想蓋房子，就硬讓他們也蓋個青磚瓦房！所以老二一習思，就心動了，想著青磚瓦房也挺好！然后他朋友也支持，這不就拍板定下來了么？”莫大樹細細的說道。

    “那能便宜多少啊？”劉氏忍不住開口，這要是自家幫忙建的房子，那是能省老些錢，只費材料錢的話，確實是能占了大便宜了，別說大河了，劉氏聽了都忍不住動了心，這就感覺有個便宜在你面前，你占還是不占呢？你要占呢，有一定的條件；你不占，換個別的東西，東西沒那么好，便宜也占不到。

    “這就不清楚了，不過應該是不少！自家人幫的忙，肯定貴不了，這也就是有這個便利，老二說，不然也不敢有這份念想，就想著要是能省了錢又把房子建漂亮了；就咬牙管他朋友借了錢！”莫大樹憂心忡忡的道：“唉，老二是個沒成算的，你說這事兒真不能這么算，人有多大力就端多大碗，這泥坯房兩三兩蓋房子的錢都要借了，更何況是青磚瓦房呢？就像婆娘你說的，借的不要還啊？”

    說著，莫大樹就像是想起什么似的，對劉氏道：“婆娘，不然你去吧，或者咱們倆晚上再去一下，要是你能把老二罵醒也好！這事兒看似占便宜了，可也要有這個能耐占這個便宜啊？”

    劉氏現在卻不這么看了，道：“當家的，話不是這么說的，既然是蘇家的一番好意，咱們也不能拂了，再說了，孩子們都分家了，有自己的主意了！”在劉氏看來，兒媳婦娘家的便宜那是不占白不占，至于說有沒有這個能耐？她兒子不是借到這個錢了么？

    第八十八章 圈地

    圈地“嘿，你這婆娘，跟老子唱反調是吧？剛不讓你罵人，你就理直氣壯的；現在讓你罵人，你就不罵了，你故意的是吧？”莫大樹說道。

    “我咋故意了？那我不是聽你的了嗎？不去罵人了，咋還不行？”劉氏道，然后拉著莫宗海道：“宗海，你給娘評評理，你說你爹是不是故意找茬？還說是我不對！”

    “嘿，我咋找茬了？那是你找茬！”莫大樹那個氣啊！

    “爹，爹，你消消氣兒，其實我也覺得娘說的有道理，這畢竟分家了，二弟也不是小孩子了，能做這個決定，說明就有成算！雖然錢是借的，但也借到了不是嗎？又不是沒借到，這才是真的沒能耐，又要吃大碗！”莫宗海琢磨著整個事情對自己的利弊，勸道。

    莫大樹深深的看了莫宗海一眼：“宗海，你真的是這么想的？”

    “爹，我是真的覺得二弟這個決定不算錯，畢竟這事兒過了這個村，沒這個店了；要是二弟能建起來，那對您也是一份風光。再者說了，我覺著蘇家能提這建議，指不定是心疼閨女呢，私底下說不定要資助一番！”莫宗海說得很誠心，這事兒要是不礙著莫宗海，莫宗海還是樂意自己的弟弟占便宜的。

    其實從內心上來講，莫宗海并不希望莫大河可以自己建青磚瓦房，這代表著什么？代表著莫大河比他厲害，日子過的比他好，這怎么可以呢？

    但是莫大河是借錢建的房子，莫宗海就比較安心了，這樣不會問題存在！

    莫大樹道：“都是農家，誰還不知道誰？我看蘇家能資助的有限！老大，所以呢，我的意思是，你二弟這邊已經下定決心想要這個實惠，建青磚瓦房了，但是我聽他的意思，日子會緊吧一點，你看能不能借你二弟一點？”

    莫宗海愣了一下，苦笑道：“爹，按理說二弟建房子缺錢，我這做大哥的，不說資助一下，也確實應該借給二弟一點，但是我這邊也實在是沒有余錢，都看我當教諭工資高，可爹你也知道，言提跟言煜都在縣里讀書呢，每年光是他們倆就要三四十兩，我教諭的錢基本搭進去了，這也就是咱們都是在村里生活，菜跟糧食不要錢，不然我都撐不下去了！”

    莫大樹問：“真的不能騰出點嗎？你弟會還的！”

    “咋的？爹，我二弟有這個意思是嗎？”莫宗海道。

    “你二弟是沒這意思，只是我看著你二弟打的那算盤，怎么算，借來的錢都緊吧了點！”莫大樹道：“所以我就想著，你們好歹是親兄弟，能不能借你弟點兒！”

    莫宗海這會兒心里徹底相信莫大河是打腫臉充胖子了，莫宗海嘆口氣道：“爹，那我讓孩子他娘看一下吧，看家里是否還剩下點！”

    “爹，只是我也不保證！您也知道，孩子他娘不掙錢，也就能做點家務事兒；家里現在就我一個人掙錢，要是真沒有，您可得跟二弟說一下，我這邊也有難處，不是不肯幫！要實在是不行的話，這便宜就別占了，指不定以后有這個能力建青磚瓦房呢，到時候這實惠還是能占到！”莫宗海道。

    莫大樹欣慰的道：“那行，那你去跟你婆娘商量下看看！”說是這么說，可莫大樹卻對莫宗海越發的失望，也不知道是不是自從對莫宗海產生了懷疑，所以莫大樹現在越看莫宗海的一些行為就越覺得有深意。

    而劉氏則心疼的道：“宗海啊，你別聽你爹瞎扯淡，要真沒錢，就別借；你二弟本來也是沒個輕重，自己沒錢還想要好的，這事兒怪不得你，你別放在心上！”

    莫宗海越發的體貼了：“娘，別這么說！我畢竟是長兄，幫弟弟是應該的！”

    莫大樹則無語的看著劉氏跟莫宗海在那里表現母子情深。

    莫宗海討論的結果也不出他的意料，果然是沒錢。

    莫大樹面上理解，心里是徹底失望，盡管知道莫宗海不大可能借這個錢，還不是出呢，可莫大河還是抱著一絲希望，希望莫宗海沒有自己想的那么壞！

    后面，莫大樹又演了兩場戲，這回倒是不但把劉氏安撫好了，還把莫宗海給唬住了，沒有半點疑惑。

    事情是解決了，可莫大樹深深的嘆口氣，覺得自己也真是可悲，明明二兒子蓋房子是好事，可卻還要藏著掖著，為什么？不還是擔心兄弟不給力，還會拖后腿嗎？

    莫大樹開始全力幫莫大河折騰建房子的事兒，主要是地基的申請，以及訂立房契這些事宜；按理說如果只是單純的蓋房子的話，地村里隨便圈一塊就是了，很少有人要定什么房契的，地契倒是可以立一個，一般村長就能做主了。

    但是莫云飛考慮的周全，周遭都是極品親戚，所以還是把手續弄完整一些比較讓人安心，反正也多花不了幾個錢！

    所以這些事情除了要找村長，還要讓村長幫忙去找里正，再由里正幫忙在縣衙那里定下房契，手續還是很麻煩的。

    就為了這房契的事，前前后后就花了五兩銀子，莫云飛跟莫大河也心疼得夠嗆，其實倆人也是傻，忘了湛文斌的存在，后來湛文斌知道這個事情的時候，莫大河就被狠狠的罵了一頓，湛文斌說莫大河是不是當他不存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