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按照莫云飛的算法來做，他主要是把結合大聯、中聯、小聯的尺寸，以及福字大小，以及橫批來算的，最后能比莫大河的多出好幾個福字跟一對小聯，一刀紅紙就掙一百一十文。

    今天莫大河也是受了大罪了，兩手都露在外面，晚上的時候是又紅又癢。

    莫云飛就想到了手套，讓蘇三妹給莫大河做一副手套帶著寫字，弄成五指的還是半指的，然后再給莫大河準備一個手桶，不寫字的時候就揣在里面。

    因著莫大河今天掙了不少錢，明天還可以繼續掙，所以莫家二房奢侈的點起了油燈，蘇三妹在昏暗的油燈下抓緊給莫大河做手套，不求好看，只求保暖，手桶就更簡單了，家里沒有布匹，就把莫大河夏天的衣裳也裁了一件，做成身手桶，至于說棉花自然也是沒有的，不過沒有關系，她把自己的那身羽毛服拆了。

    莫大河倒是攔著，但是莫云飛對莫大河道：“爹，你明兒還穿著鴨毛服，咱們回頭再找人買點鴨毛唄，這東西一般沒人要，現在大酒樓里肯定有殺鴨子的，我估摸著花個一兩文錢，就能買一大堆！到時候咱們再給娘做一身，還可以買些新布，給家里人做新衣裳，你說呢？”

    莫大河聞言，也笑了，點點頭：“這使得，使得！回頭有功夫了，我就去大酒樓看看！”

    莫云飛對莫大河可不放心：“爹，你要不知道怎么去大酒樓收鴨毛，可以問孫伯伯，他肯定門兒清！”

    莫大河其實也是這么打算的，點點頭：“爹也有這個想法！”

    莫大河現在就跟個不諳世事的孩子一樣，對人情世故一概不懂，還真要有個懂行的在邊上看著。

    莫詩瑩跟莫小辰撐不住睡了，而就著昏黃的油燈，莫小遲跟莫小杰還在幫忙裁紅紙，莫大河晚上沒寫字，莫云飛讓莫大河用雪水搓手，把手搓的熱熱的，這樣才不會長凍瘡！

    這一晚，莫家二房的人睡夢中都含著笑意。

    雖然孫父說可以晚點去，但莫大河還是跟莫云飛一起去鎮上，一來這樣莫云飛也有個伴兒，做父母的可以放心一些，二來，莫大河也打算趁著這時間去收集鴨毛甚至去布，買布匹他是打算去朝陽布莊，因著那些碎布頭的事兒，莫大河對朝陽布莊很有好感。

    “好了，一斤三兩，您瞧好了，翹得高高兒的！”孫父手上提著秤說道：“總共十九文！”

    接過錢，孫父詫異的看向莫大河：“大河，不是跟你說不用來這么早嗎？”

    “嗯，有點事就早點過來了。孫大哥，我想去大酒樓收些鴨毛，你說我就這么直接去找掌柜的，行嗎？”莫大河跟孫父商量著。

    “收鴨毛？你收這東西做啥子？”孫父道。

    莫大河跟孫父道：“孫大哥，我回頭再跟你細說！”

    孫父也沒多想，對這方面孫父可是門兒清，當即道：“行，我跟你說，你別去找掌柜的了，鴨毛這東西都沒人要，你給那店小二說個好話，讓他把那鴨毛拿出來送你，不過如果這鴨毛對你很重要的話，你給個兩文錢，那店小二保準能把每天的鴨毛給你留著！”

    孫父想了想，又道：“你要的多還是少？要是只今天要的話，今天我家豬rou還沒送，我幫你去要去！”他跟鎮上德云酒樓里面的師傅也算是比較熟。

    “暫時只要今天的！”莫大河拱手道：“謝謝孫大哥了，不過還是我自己去吧！”人家肯給支招就不錯了，哪里還能再麻煩別人啊！

    孫父也沒意見，不過教了莫大河該怎么說，對莫大河，孫父顯然也不放心，知道這是個讀書讀傻了的書呆子！

    莫大河把東西放在孫父這邊，就開始了收鴨毛的旅程了，有孫父的理論指導，雖然莫大河說得磕磕絆絆的，可好歹把事情都做完了，莫大河花了四文錢，收了十幾只鴨子的鴨毛。

    第三十四章 甜蜜

    拿著這堆鴨毛，莫大河就知道壞了，好大一包裹，想想還有時間，莫大河干脆就回趟家再來。

    其實莫大河本來還想買布的，但是有這鴨毛，布肯定是買不了了。

    蘇三妹見莫大河又回來了，有些詫異。

    莫大河道：“三妹，這些鴨毛我先送回來，晚上要是有時間的話，我再買些布，咱們做衣裳穿，你喜歡什么顏色的？”

    說莫大河呆，也不是很呆，這不，還懂得討老婆歡心。

    蘇三妹嬌羞的紅了臉：“給孩子們做就好！”

    莫大河看著，忽然有些口干，喉結滑動了兩下：“三妹！”

    蘇三妹被莫大河炙熱的眼光看得都不知道盯哪里了，心有些發慌！

    “三妹！”莫大河情動的想拉蘇三妹的手。

    蘇三妹慌的跑進了屋子，臉都快燒起來了。

    莫大河也忽然紅了臉，青天白日的，實在是有……

    “秀才公寫的上好對聯，走過路過，不容錯過……”孫父繼續幫莫大河吆喝著。

    莫大河對這廣告詞已經聽習慣了，或者應該說聽麻木了，不再跟昨天似的那么靦腆，有人來也可以給介紹，但是讓他拉開嗓門喊還真張不開口。

    一天的生意都很好，比昨天還好，到后面又要顧小工來幫忙裁紙，一天給十文錢，不包午飯，孫父中間又幫莫大河買了一回紅紙，這回買了五十刀的，孫父是搬得動，但是手不夠大，所以讓店家用推車送過來。

    經過昨天一天，還有不少慕名而來的寫字的，所以今天生意比昨天還火爆，還有一些自己準備好紅紙讓莫大河寫字的，下午的時候，莫大河的磨條都用光了，還是孫父去幫忙買的。

    莫云飛趁著中午午休的時候跑過來幫忙，或者蹭吃？

    反正跟著吃了一碗熱熱的餛飩，皮兒包餡兒多，湯又是大骨熬的濃湯，特別的香，吃得莫云飛舌頭都快吞下去了，當然了，這一碗餛飩也不貴，兩文錢，里面十五個餛飩，就著餛飩，莫云飛把從家里帶的黑面饅頭給吃了，還分了莫大河一半，美其名曰：吃了才不容易餓，其實有好吃的餛飩她不稀罕黑面饅頭了。

    第二天的生意比昨天還好，回家一算錢，掙了五千三百二十文，其中四千零三十文是賣對聯的，另外的一千多文是人家提供紅紙讓莫大河寫的。

    而且這些錢還扣除了買的五十刀的紅紙，紅紙今天賣了四十幾刀，還剩二十幾刀。

    手上有錢，心里不慌，莫大河只留了一千文在身上，跟蘇三妹道：“三妹，這些錢你給存起來！”

    蘇三妹高興得直點頭，都說不出話來。

    莫云飛則叮囑眼睛都亮閃閃的弟弟meimei們：“咱們家有錢的事兒你們可別說出去，否則讓人知道了，三叔三嬸可會來搶，聽見了沒？”

    “大哥，我知道了！”莫小遲懂事的道。

    莫小杰也點頭：“大哥放心，我們不說！”

    莫詩瑩跟莫小辰則很可愛的捂住嘴巴，使勁的搖頭，表示一個字都不會說出去！

    莫大河不贊同的喊了莫云飛一聲：“小飛，不得妄議長輩！”

    莫云飛應得很爽快：“嗯，好的！”然后趁著莫大河出去端水洗腳，轉頭對弟弟meimei們問道：“你們要聽大哥的就一個人都別說，要是聽爹的，你們想想以前咱們都聽爹的的后果！”

    莫小辰抱著莫云飛，奶聲奶氣的道：“聽爹的要餓肚肚，不聽爹爹的！”

    莫詩瑩軟軟的靠在莫云飛的懷里，奶聲奶氣的道：“瑩瑩聽大哥的話，吃飽飽！”

    莫小杰看了門簾一眼，輕聲道：“大哥你放心，我們不會說的！”

    莫小遲則抿嘴一笑：“大哥放心吧！”然后遲疑了一下，問莫云飛：“大哥，我現在就擔心娘跟爹會說出去！”

    “你們安心，我會跟爹娘說的！”莫云飛挨個兒摸了摸弟弟meimei的腦袋，心里暖暖的。

    莫小遲跟莫小杰心里都暖暖的，脹脹的；至于莫詩瑩跟莫小辰還不懂，他們就覺得好開心，好開心，看到哥哥們再笑，也傻乎乎的跟著笑！

    莫小遲覺得寄來要是能讓大哥當家就好了，父母實在是太靠不住了！

    莫大河則在外面跟蘇三妹嘆氣：“三妹，你說小飛這孩子是不是怨起了三弟跟三弟妹？”

    “夫君你多心了，小飛是個好孩子，不會的！”蘇三妹道。

    蘇三妹雖然因長期缺乏營養臉色有些蠟黃，但這會兒在灶火的照耀下，顯得皮膚細膩，五官精致，讓抬頭正想說話的莫大河再次口干舌燥，看了看臥室跟廚房的簾子沒動靜，莫大河飛快的湊到蘇三妹的臉上，輕觸即離，盡管如此，那柔軟的觸感都讓他覺得酥了，不由得伸手握住蘇三妹的手，低聲道：“三妹！”

    蘇三妹感覺身子都快燒起來了，嗔怪道：“夫君！”然后手就要縮回來。

    然而這綿軟的嗓音，卻比那呢喃的聲音更加動人，莫大河卻不放手，只低聲道：“三妹！三妹！”

    蘇三妹心里是甜蜜的，只是這時忽然屋子里的說笑聲大起來，莫大河還不放手讓蘇三妹有些急了，惱道：“夫君，快放手，孩子們看到了怎么辦？”

    莫大河也知道這個道理，見蘇三妹有些著惱，頓時縮回了手。

    而這時，莫云飛無知無覺的掀開簾子走出來，蘇三妹瞪了莫大河一眼，然后掩飾般的站起身來：“小飛，娘水燒好了，你可以洗了！”

    “謝謝娘！”莫云飛道。

    對夫妻倆的奇怪氛圍半點沒有察覺，就是覺得莫大河不說話的樣子有些奇怪：“爹，怎么了？”

    莫大河這會兒也有些惱，惱莫云飛咋這么沒眼色，跑出來干啥子？莫大河從沒像此刻一樣期盼過想讓房子建得大一些！

    對夫妻倆，莫云飛直接就用簡單粗暴的辦法：“爹，娘，咱們家掙的這些錢可不能說出去，要是有人問，就說我爹一天就掙個百來文錢！”即使是這樣，莫云飛都擔心有人會眼紅！

    第三十五章 爭執

    “為什么？”莫大河不贊同：“這不是撒謊嗎？”

    “對啊，小飛，我們不能騙人的！”蘇三妹也不贊同。

    “這怎么是撒謊騙人呢？這是基本的防人之心，爹娘，你們想過沒有，要是被人知道咱們家現在每天掙那么多錢，別人眼紅了怎么辦？”莫云飛：“人心莫測，這個世上壞人多的是，圣人有云：害人之心不可有，防人之心不可無，咱們家也不過是為了自保，不說自己掙了多少錢礙著誰了？”

    “萬一再被什么強盜土匪聽見了，來咱們家搶錢搶東西怎么辦？”莫云飛道：“你們能保證沒有嗎？”

    “不，不會吧？”蘇三妹有些遲疑。

    莫大河開始掉書袋：“小飛，怎可對人心防備至此，圣人有云：人之初，性本善！沒你說的這么可怕！”

    “爹，沒這么可怕，為什么這兩晚孫伯伯都要不辭勞苦的送咱們回家？”莫云飛反問。

    “這……”莫大河一時語塞。

    蘇三妹就道：“當家的，不然咱們就聽小飛的吧，我們只是不說自己掙了多少錢，這事兒又不害人，也沒礙著誰，再說了，也沒掙多少，還到處嚷嚷，那不也顯得咱們很輕浮嗎？”

    莫大河想想，好像是這個道理，也就同意了。

    這時莫云飛又對夫妻倆叮囑道：“爹，娘，就是爺爺奶奶，大伯，大伯母，叔叔嬸嬸，反正除了咱們自家人都別說！”其實要是可以的話，莫云飛想說也別當著莫小杰跟莫小辰還有莫詩瑩他們說，就怕他們說漏嘴！

    莫大河就徹底不同意了：“這哪里行？對父母，兄弟，怎可欺瞞？小飛，你是不是還怨著你三叔，三嬸？小飛啊，你三叔三嬸其實過得也不容易，所以你別……”

    講真的，這會兒心情好莫云飛是真不想破壞氣氛，所以她壓著脾氣道：“爹，不是這么回事。我讓爹瞞著他們，還是跟剛才一樣的原因，爹，知道的人多了，這事兒就不是秘密，萬一引來心懷不軌的人，我們悔都沒地方悔去！”

    “可是……”莫大河還是很猶豫，父母兄弟對自己這么好，瞞著不是事兒，而且他沒覺得這事兒有這么嚴重！

    蘇三妹也覺得不大好：“這，小飛，不是爹娘不同意，只是，這會不會不大好？”

    莫云飛火氣真的忍不住就想上來，可她還是壓著火：“沒什么不大好的，爹娘你們見過大伯、大伯母，三伯、三伯母掙多少錢跟人說了嗎？不說其他的，就咱們沒分家的時候，爹娘你們掙的錢倒是老老實實的交了，但是我大伯跟三叔，他們真的有都交嗎？”

    “小飛，你大伯跟三叔肯定是有交的！”莫大河說得很肯定。

    但是莫云飛就冷笑了：“是嗎？那爹告訴我，本來爹要進的那個私塾每個月有三兩月錢，為何我大伯每個月只交了一兩半上去？咱們家那會兒也還沒分家呢！”這事兒還是莫云飛無意間知道的，是莫大河跟蘇三妹說的時候讓莫云飛聽見了。

    莫大河一時語塞，只是他告訴莫云飛：“小飛，你大伯沒有壞心，只是想存點錢！”

    “爹，我們也沒壞心，我們也只是想存點錢！那時大伯都還沒分家呢就能這么做，我們現在都分家了，掙多少錢更沒有必要跟人有個交代，說少怎么了？”莫云飛道：“爹，你顧念兄弟情，可他們顧念你嗎？”這話就有些嚴重了。

    只是莫云飛說著說著也來了氣。

    莫大河一下子生氣了：“小飛，你讀的孝悌忠信禮義廉恥呢？你大伯跟你三叔是你的長輩，莫說沒有不是，就是有，那也是你的長輩，不得非議！”

    莫云飛也生氣的道：“我哪里說錯了？其他的事情我們暫且不說！就說大伯搶了湛叔叔給你的差事，得了好差事就分家，大伯顧念跟你的兄弟情誼了嗎？其實分家也好，我沒意見，反正那一家子糟心的，我也沒什么好說的，早分開早好；三叔三嬸呢？明知道咱們家困難，借東借西，有借無還，爹你說的好聽，你憐惜我三叔三嬸，覺得他們家也不容易，生活困難；那你有沒有憐惜憐惜一下我們，憐惜憐惜一下你這些快要餓死的兒女跟妻子！是不是要我們都餓死了，你才會覺得說我們家也很不容易，很困難？”

    “還是說連我們餓死了，你都覺得三叔三嬸家比我們困難，即使人家吃香的喝辣的！”莫云飛也很生氣，為莫大河的冥頑不靈！

    她早就看不慣莫大河跟蘇三妹的軟包子了，但一直都壓著火，結果這倆人不領情也就算了，竟然還訓斥他，莫云飛也很生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