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帷帳里坐著的人影始終沒出聲。 洛臻坐在窗欞上,用唯一空著的左手撐著下巴,正在沉思著,是徹底不要臉皮往里頭跳呢,還是給自己留點臉皮往外頭跳呢。 就在這時,窗外又傳來另一個相當熟悉的嗓音,干咳了兩聲,尷尬地道,“洛君,窗戶開得太大了,夜風灌進屋里,只怕五爺著涼。要不然,您——進屋去說話?正門就在隔壁。” 洛臻轉頭看了看站在窗下幾步外的顧淵,又看了看周圍把自己當做聾啞樹樁子、齊齊面壁的十幾個親衛。 行了,今晚上丟人丟到姥姥家去了。 她嘆了口氣,沮喪地揮了揮手,“謝了,顧統領。我知道正門在哪兒。但我覺得吧……今晚這道正門,可能我進不去了。” 她隨手把小指尖掛著的酒壺扔給了顧淵懷里,又把秦公子和水姑娘小心地挨個塞進他衣襟里頭,拍了拍顧淵鼓鼓囊囊的衣襟,“照看好它們。以后我只怕是不得來了。” 顧淵只當她說笑,哈哈笑了兩聲,“憑洛君和五爺的交情,王府里想去哪兒,還不是隨便去。這兩只小兔兒還是洛君收好罷,卑職手勁兒大,只怕一下子就捏死了。” 洛臻嚇了一跳,趕緊把秦公子和水姑娘又扒拉回來,盯著周圍膀大腰圓的親衛看了一圈,越看越覺得不靠譜,還是扒著大開的窗欞處,把兩只長毛兔小心翼翼放在不遠處靠墻放著的小紫檀桌上。 想了想,把顧淵懷里的酒壺也拿過來,同樣放在小桌上。 “五爺,我走了。” “秦公子和水姑娘放桌上了。” “酒我也放這兒了。” “當心它們兩個亂蹦打翻了酒。” 她想了想,覺得沒什么好說的了,按照往日的脾性,干脆地轉身便走。 只往外走了兩步,不知怎么的,她突然想起了上巳節當日周淮的那句:聚少離多,易生齟齬。 上巳節城外河邊宴飲時,周淮笑嘆了這八個字。她當時沒放心上。 但此時此刻,她琢磨出短短八個字的分量了。 眼眶處只覺得一熱。一滴溫熱的淚掉了出來。 她自己也覺得驚異,不等眼淚流到臉頰,直接拿袖子抹掉了,繼續往院子外頭走。 但她身邊的顧淵看到清清楚楚,這才叫當真唬了一跳,驚得聲音都變調了。 “洛君,洛君!怎么了,怎么哭了,哎呀,你們是真鬧別扭了?有什么事不能攤開說呢,哎,別急著走,回來同五爺說清楚——” 正在兵荒馬亂時,只聽吱呀一聲輕響,兩扇雕花正門從里面拉開了。 周淮穿著單薄長衫站在門里,顯然是匆匆出來的,外衣也沒有來得及穿,只披了常穿的那件黑色鶴羽大氅,對正院里的親衛們道,“這里不必值守,你們退到院子外去。” 顧淵帶著正院各處的數十名親衛匆匆離去,關上了院門,臨時改在院墻外值守。 洛臻背對著正門站著,只聽著身后細微的腳步聲,站在身側。 她剛才莫名其妙落了淚,顧淵那廝居然還大呼小叫的,當眾又丟個大臉,心里覺得又憋氣又窩囊,故意把頭轉向旁邊,來個眼不見為凈。 眼角瞥見一對毛茸茸的黑長耳朵,在面前晃了晃,小兔子翕動不停的三瓣嘴試探性地碰了碰她的左臂。 “五爺又做什么?”她的手往后一躲,背到身后,憋著氣冷淡道,“剛才無論如何也不理我,現在倒跑出來看我的笑話了。” 粉色的三瓣嘴又湊過去拱了拱,周淮的聲音隨即在耳邊響起,溫聲哄道,“秦公子醒了。” 洛臻又把手往后縮了縮,怒道,“醒了也是你家的兔子。趕緊喚人拿蘿卜喂去,莫叫它咬壞了我的衣裳。” 話音剛落,一只修長的手已經伸了過來,直接將下巴扳了過去,周淮借著周圍懸掛的燈籠的火光,看了眼顯出愕然神情的面容,眼角處果然有些發紅,笑嘆道, “今天是什么日子,真哭了。行了,是我的不是。我賠罪便是。方才其實早就醒了,見你大開了窗戶,放進了兔子,就等著你跳進來。沒想到等來等去,你卻轉身走了。” 洛臻眼角又有些發酸,強撐著道,“在窗戶外自說自話了半天,里邊一點動靜也沒有。我難道不要面子的么。” 周淮忍著笑,繼續哄道,“行了,此事不必再提,總之是我錯了。” 誰知道不說還好,一句話還沒說完,洛臻勃然大怒, “又是‘此事不必再提’!以后在我面前不許再提‘此事不必再提’這六個字!誰知道你說的‘此事’究竟是哪件事!‘不必再提’是不是要割袍斷義的意思!” 周淮:“……” 洛臻難得在他面前發了脾氣,拂袖就要往院子外走,周淮急忙將她拉住了,將她方才脫口而出的氣話在腦海里反復想了幾遍,漸漸咀嚼出幾分言外之意來。 “想必是我最近這些日子忙于其他的事務,許久沒有見面,我們又因為紙鶴留言之事爭執了幾句,才會讓你多心了。” 他試探著問了一句,“莫非……你當真以為,我要同你割袍斷義?——所以才哭了?” 洛臻此時也聽出他顯然沒有‘割袍斷義’的意思了。 她頓時大感尷尬,覺得自己剛才的舉動傻得冒泡。 為了顏面,嘴硬道,“胡說八道,誰哭了。顧淵年紀大了,眼花了,莫非你也眼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