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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你今天也早點休息,別熬太晚。” “嗯。” · 后座暖氣開得很高,電話掛斷后,車廂內又陷入了一片沉靜。 秦鶴坐在這片沉靜中,想要閉眼,腦海里卻沒有星點睡意。 街道上還在播著圣誕歌,熟悉的旋律隔著些距離,隱約傳進了車廂里。他微微側頭,就看見了不遠處樹杈上掛著的紅綠色LED串燈。 一閃一閃的,還在發光。 帝都的圣誕氣氛很濃郁,和倫敦比起來,竟也相差無幾。 秦鶴盯著那點光,面無表情地想:只不過因為倫敦是國外,所以節日即將來臨前,大家更能熱鬧起來。 熱鬧到他獨身一人在倫敦時,也曾被同系但不熟的同學拉出門感受過。 傍晚的街道上落了薄薄細雪,提早半個月便能看見圣誕樹擺在商店門口,裹著棉襖的學生們聚在一起歡鬧,臉頰藏在厚厚圍巾里,只露出凍紅的半個鼻頭。 只不過這些和他都沒什么關系。 少年時期的秦鶴站在人群邊緣,滿身清冷,圍觀完眾人的歡笑,招呼也不打一個,轉身便走,漆黑的瞳仁里全是淡漠和荒蕪。 連表情也帶刺,旁人走近一點,立馬就會被扎得鮮血淋漓。 交通燈由綠轉紅,司機踩住剎車,停靠在了人行路口。 細微動靜讓后座的男人回過神,秦鶴眼珠微動,從陳舊的記憶中倏然掙脫出來。 他有些疲憊地閉上眼,抬手揉了揉眉骨。 動作翻轉間,不經意碰到宋阮的手機,不知怎的,那黑色屏幕倏地亮起,界面突然跳轉到綠色的微信界面——竟是莫名其妙地自動解了鎖。 秦鶴動作一頓,剛打算重新關掉,視線無意間一瞥,就看見手機頁面里,宋阮悄悄收藏的兩條語音。 也是她收藏的唯一兩條語音。 對話框上,“秦鶴”兩個字成功讓男人停下了動作。 他眼睫半垂,許久,輕輕點開了播放。 ——“雖然那時候不認識,但我知道,宋小姐一定是個好演員。” ——“因為是你。” 不高不低的聲音,清冷低磁,聽起來有種溫柔的認真。 秦鶴眼睫顫了下,立刻便回憶起來,這是幾個月的澄清會前,宋阮截圖問過他的問題。 ——“秦先生認識我嗎?” “雖然那時候不認識,但我知道,宋小姐一定是個好演員。” ——“為什么這么肯定?” “因為是你” 窗外紅燈再次轉綠,變幻的光線打在后座椅背上,明滅閃爍。秦鶴低下頭,垂著眼睫看那幾條聊天記錄。 半晌,冷淡的唇角翹起,突然就“呵”的一下笑出了聲。 只是那些被他刻意壓下的冗長回憶,宛如巨大而呼嘯的漩渦,瞬間將他拽下淹沒。秦鶴站在陳舊的時間上游,久違地回憶起了從前。 在倫敦的那七年。 他那時的確是知道宋阮的——早在五年以前,《星際軌道》在國外上映的時候。 · 秦鶴前十八年的人生堪稱帝都名門子弟的模范校本。 出身于最上層的豪門秦家,從小就是家族的重點培養對象,自身成績也足夠爭氣,拿出去炫耀能讓許mama吹得底氣十足喜笑顏開。 雖然爹媽家庭不和,但放眼望去,帝都的豪門就沒有能做到真正舉案齊眉的夫妻,商業聯姻是再正常不過的事情。 而且或許是秦鶴天生就有點冷心冷肺,他對此從來就沒產生過什么難過的情緒。 就連父親對家里的兒子冷漠無情,反而將一個私生子疼得如同眼珠子,十幾歲的秦鶴路過看見了,也從不放心上。 心情好時甚至還會順帶打個招呼,雖然另外兩個人表情都很讓人不順眼就是了。 十八歲的前一天,這樣習以為常的日子,就在這一天戛然而止。 他從學校坐車回家,司機不小心撞到了人,下車查看時,身后有人用力捂住秦鶴的嘴,粗暴地將他拖進了另一輛車里。 捂嘴的紙巾浸了乙醚,他被舅舅秦海的人綁至碼頭,下狠手打斷了幾根肋骨,末了,那群雇來的人在夜色掩護下,將已經半昏迷的秦鶴扔進了公海,想要來個死無對證。 少年在冰冷刺骨的海浪中掙扎,從未覺得死亡離他如此之近——人的求生欲多么強烈,他以死博生,奮力爬進了附近的集裝箱,陰差陽錯下,萬分狼狽地逃到了Y國。 什么都沒有,只有一身在海里泡過的臟衣服。秦鶴找到了秦家在倫敦所駐的分公司,卻被前臺以“沒有身份證明”為由,趕出了公司的大門。 他是這一代秦家唯一的嫡長孫,這張臉就是無形的通行證,說認不出他,借口也過于可笑了。 唯一的解釋便是,那位遠在地球另一端的舅舅手眼通天,連Y國的秦家分支也已經被他完全收買。 那時獨自一人,沒有身份證明,也沒有臨時簽證——他在成年的這一天,從眾星捧月高高在上的帝都秦家長孫,變成了一無所有、必須要像老鼠般活著的偷渡黑戶。 這幾乎是斷崖式的落差,一夜之間,讓他的生活從此天翻地覆。 異國他鄉的街頭,混亂骯臟的貧民窟,充滿尖叫和血腥的地下黑拳場。 在y國的頭一年,這些地方,是少年時期的秦鶴最長混跡其中的據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