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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而電梯內安靜幾秒后,白子涵目光投向了男人身側的李佳儀,神色難辨,“之前在秦家太子爺回國時,我和江先生見過一面。” “和這位記者小姐,也見過一面。” 他說的是秦鶴剛回國時,在藍域的那一次聚會上。 江郝聞言,半掀起眼皮,倚在冰冷的墻壁旁,語氣沒有半點波瀾:“所以?” 嘴角一勾,白子涵笑著搖頭,又變回了那副毫不起眼的模樣:“沒什么,沒什么,只是看著眼熟罷了?!?/br> 地下車庫到了,電梯門叮地一開,面無表情的江郝牽著李佳儀出了電梯,孫憐和白子涵二人卻依舊站在里面,互相看不清神色。 “...你故意的?” 緘默幾秒,孫憐細眉一挑,略帶意外地看著對面的青年。 “我不知道你在說什么?!卑鬃雍瓝u搖頭,仍是那副寡言少語的神色。孫憐輕笑一聲,理了理耳邊的碎發,語氣肯定道:“你故意的?!?/br> “白家是海城遷來的新興家族,在帝都根基為零。你父親急于進入帝都的豪門圈拓展人脈,而你,也迫于進入帝都這一代的年輕人圈子?!?/br> 她纖細的食指勾了勾一縷長發,眉眼帶笑,“不過我倒是猜不出,白景的生意局連我父親都請不來,你身為他兒子,又憑什么敢去招惹江郝?” 她幾步輕移,緩緩行至青年身邊,狀似好奇地問道:“你明知江郝喜怒不定,仇家又多如牛毛,還要在他面前點明那位小姐的身份。” “怎么,你就這么有把握,他不會給你和白家一個教訓?” 白子涵沉默著聽完了她的分析,俊逸的眉宇忽地笑起來。他低頭看著孫憐,黝黑眼眸中浮現出一絲莫名情緒:“孫家大小姐,看來我請的人很靠譜,你的性格果真如她所說——早慧而多謀?!?/br> 孫憐不露痕跡地皺了皺眉,白子涵垂下眼,聲音清朗:“不過在我看來,你還是過于自傲了?!?/br> “我父親酒里的東西是你下的吧?” 孫憐瞳孔一縮,臉上卻絲毫不顯,只是輕輕笑著看他,不承認,也不否認。 白子涵瞥見她眸光深處的戒備,稍稍挑眉:“你不必這么緊張,本來嘛,我也不怎么喜歡他。” “況且,一點點助興的藥而已,至多讓他在藍域尋歡作樂時,心跳的快一些?!?/br> “不過,如果不是他的高血脂還沒有那么嚴重,或許今晚白家就要上社會新聞了?!?/br> 白子涵一頓,黝黑的眼珠子目不轉睛地盯著面無表情的孫憐,語氣淡淡:“第一次見面,你給我的印象,比我想象的還要讓人驚喜?!?/br> 孫憐毫不示弱地回視他,半晌,笑了起來。 亮堂堂的電梯內,她能從鏡子里窺見自己舒展的眉目和勾起的粉唇。 笑罷,孫憐抬起眼,斜睨著白子涵,輕聲道:“我很久沒有這么開心過了?!?/br> 她亮得驚人的目光里,是遇見了同類的愉悅,和隱藏在最深處的征服欲。 原本,面前這青年在方才酒桌上的表現只是勾起了她一絲興趣,而現在,她要看看,白子涵值不值得她去挑戰。 “所以你挑釁江郝的資本是什么?亦或是說,你憑什么去試探他底線?” 孫憐眼角斜挑,不再掩飾的目光深處,充滿了明晃晃的輕蔑。白子涵瞇著眼看她幾秒,勾起嘴角,“孫小姐,我有沒有告訴過你,我最討厭的便是自作聰明,眼高于頂的人。” “所以,恕不奉告。” 自作聰明? 腦海里倏地閃過一個人,如含遠山的眸,深雋漠然的眉眼。 冷冷對她道:“我最討厭的,便是自作聰明,實則蠢不自知的人。” 呵。 像是聽見了什么好笑的東西,前一刻還氣勢凌人的女孩,這一秒已經彎起了盈盈的眼睛,笑得上氣不接下氣。 白子涵皺起眉,看她笑了幾分鐘才直起身,笑瞇瞇地,柔聲道:“從來只有他這樣說過我,這還是頭一次從別人的嘴里聽見?!?/br> “他?” 沒理會白子涵短暫的疑問,孫憐透明的指甲狠狠劃過手心,粉唇翹起,“你以為你算什么東西?白景妄想和孫家拉上關系,你也不自量力地想引起江郝注意。” “初來乍到,你們以為自己旁觀者清?” 她歪了歪頭,一副溫柔乖巧的模樣,粉色的唇瓣里,吐出的話語卻無比殘酷現實:“帝都的豪門新秀數不勝數,孫家即使敗落得再不成樣,也決計不會看上白家這樣的貨色?!?/br> “我猜你自以為是地拿李佳儀開刀,不會是以為江家那個小雜種江念回國了,江郝就會顧念舊情吧?” 她捂了捂嘴,在白子涵凌厲的眼神下,頗為不屑道:“江家都是瘋子,江郝更是不要命的瘋子。你應該慶幸今天沒有再做什么過分的事,不然以他的手段,你現在不會還好端端站在這兒?!?/br> 說罷,她轉身踏出電梯門,聲音淡淡:“我讓孫家的司機來,你可以走了?!?/br> 看著那道纖細的背影頭也不回地消失在視線內,白子涵目光晦暗,站在原地半晌,什么也沒說地按下電梯,折返回包廂。 江郝的報復? 他沉下眉眼,腦海中是江念和他說過的話——“帝都里,你只要不去招惹秦家,其它的隨你心情。” “秦鶴是秦家這一代的掌權人,不要說你,十個白家也抵不上人家一根手指頭,你自己心里頭要有點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