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張大山說要出海,問紀初霖這一次是否需要帶海外的物事,兩人本欲多聊一些,但張大山見自己的丈母娘面有慍色,便只能悻悻然作罷。 “換做一千年后,張大山就全然沒有這樣的困擾了。說不定還備受一類人歡迎。”紀初霖笑著,言語間頗有些嘲諷。 他又說自己其實很開心,看多了悲劇的戀人,遇見的每一幢美滿姻緣都像是在這個年代找到了iPhone。 繼續前行,紀初霖忽覺胸口隱隱作痛,雖不言語,可他捂住胸口的動作卻還是驚動了春和。他卻說自己無事。 金明池之后犯過一次,這次是第二次。 “我會早死吧?萬一我死了,你還是同楊夢笛過日子吧。旁人我不放心。” “胡說,相公會長命百歲。”春和的頭輕輕靠著紀初霖的手臂,抱得越發緊了一些。“不許胡說,你會長命百歲。” “這個年代有幾個人能真正百歲啊。人均壽命就不長。” “相公若是死了,春和一定去陪你,相公若是不心疼春和自我了斷,你就去赴那個算命瞎子的約定去。相公成日說著科學科學,自己卻最是不相科學。” 紀初霖腳下微微一頓,輕輕拍拍春和緊挽著自己的那只手。唇角上揚。“好的,小春和。”卻又一個靜嘟嚕道:“可是用科學能解釋魂穿嗎?” 卻是不再提。 街上有賣草編玩具的,紀初霖見有蚱蜢,便給春和買了一個。 第一次給春和過生日,他送她的就是草編的蚱蜢。那個時候手中沒太多錢財,李家鎮那種地方也沒有什么有趣的東西。 后來有了錢,又來了汴京,紀初霖時常買小東西送給她,時常買,反倒覺得生日禮物算不得重要。 “故而此次小春和的生日,你的為夫我決定送小春和點兒好東西。” “何物?” “我自己!”語罷,紀初霖一臉得意,笑問春和聽見這樣的話是否分外感動? 春和卻淡淡道:“相公又在胡言亂語了。我二人頭一遭成親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與相公的意愿何干?這一次是帝王的決定,也由不得相公不答應。何來將自己送給我?” 紀初霖:“……小春和你就不擔心你的為夫我因為你太不可愛、太不聽話悔婚?” “相公又胡說了,宮中的旨意,如何能輕易毀掉。” “看來,你的為夫我只能湊合了……”說罷,假惺惺抹了一把辛酸淚。 春和瞪了他一眼,在他手腕上用力一捏。 “小春和,疼啊……” “相公不是最喜歡御姐和小皮鞭?” 紀初霖拉住春和的手,嘆息說這日子沒法過了。 一路走走停停,春和也不再留意身邊那些閑言碎語。 他二人無所在意,那些不住絮語的人漸漸沒了興趣,忙乎起手上的事情來。 兩人出了內城,朝著朱雀門走去。 朱雀門近日來新開了不少娼.寮。 就像紀初霖說的,他能控制的不過是古鏡瓦極其周邊產業布從是你這種營生,別的卻是管不了。他說將來得和朝中所有大員打好關系。萬一楊夢笛倒了,也有人保證古鏡瓦的平安。“萬一將來生個女兒怎么辦?” “春和一定多生兒子!” “從基因上講生兒生女其實是男人決定的。” “為何?” “萬一小春和有機會去一千年后,你的生物老師會給你講為什么的。你的為夫只記得一些最簡單的。有些知識忘了,畢竟那些都是考大學用的知識,而我的生物一直不怎么好。我喜歡物理化學。到了。” 春和一路都在聽紀初霖說話,這一遭才發現兩人已經到了才來汴京時在劉五娘家租借的小院子。 上一遭她才聽劉五娘說近些時日房子并未租借出去,可今日房里卻燈火通明,竟是比街道上還要亮堂幾許。 李老大帶人堵住了通向屋子的小巷兩端,神色看似凝重,眼中卻處處掩飾不住的笑意。 雖不清楚待會兒會發生什么,春和的心卻跳得瘋狂,她一手挽著紀初霖,另一只手緊握成拳。 每走一步都覺得過了千年萬年。 她忍不住喚了他一聲。 紀初霖扭頭看著他,做了個wink,空出的那只手比心。“這是我一早就想要對小春和做的事。” 他伸手推開門扉。 門內,是一條用鮮紅色花瓣鋪就的道路,道路在小院中央戛然而止,花瓣鋪成了一個漂亮的心形,紀初霖曾告訴春和,在他那個年代,“心”形在很多時候代表“愛”。 花路兩面懸掛著無數的紅色燈籠,燈籠泛出淡淡的紅光,讓人有些錯愕,分不清那究竟是花本身的紅還是來自燈籠的紅。 紀初霖欲牽春和順著花路而去,春和卻在門口踟躕而不敢前。越是約略知曉待會兒或許會發生什么,越是心驚膽怯,越是可能到來預想中的幸福,越有些不敢靠近。 春和的手便從紀初霖的臂彎上松下,紀初霖輕輕牽住她略有些涼的小手,低聲嘟嚕怎么這個時節她的手會這么涼,他又說他媽說女孩子手冷是因為體寒,春和過去從未這樣,一定是因為這些日子為古鏡瓦的事情忙碌傷了身體。 “你的為夫我也不能總是當小金絲雀。以后古鏡瓦的事情春和還是少做一些,免得辛苦。過來,小春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