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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此看來,此事能成不是老夫的功勞,也不是初霖侄兒的本事,而是春大掌柜你那兩招著實厲害。”李琛道。他略作思索,見無旁人,直言相告。官家這般干脆應下,還是當年紀慎為了官家進言開罪韞夫人和太后的原因。 “官家不言,心中卻是知曉。” 事情定下三日后,紀初霖以戴罪之身被開封府放了出來,成為了李琛蹴鞠隊的一員。 就像李琛當年撈出慕容弈那般。 只是紀初霖是戴罪之身,只能住在禁軍的營帳,暫時不能回家。 古鏡瓦得下這種殊榮的事很快傳遍汴京。古鏡瓦的風頭極盛。汴京人、商戶們接二連三來到古鏡瓦和周邊的系列區域想要一睹被朝廷看中的瓦子是何模樣,還有那個一個人撐起了整個古鏡瓦,還不到二十歲的女掌柜是何模樣。 一時傳言頗多。 春和作為自帶流量的話題女王,在聽過“春大掌柜是李琛的情婦”,“春大掌柜是官家在民間的情人”、“楊慨楊大人扒灰春大掌柜”,“春大掌柜其實是男人,否則怎么有這等本事?”、“春大掌柜其實喜歡女人,她的情人就是那個冬兒,不然怎么嫁了兩個男人卻生不出一個孩子來?”等等等等流言蜚語后,越發冷靜。 紀初霖同她說過,別人詆毀你,你才能獲得極大的流量。 冬兒心慌意亂:“可若流言一直傳下去——” 春和反而覺得無所謂,那些流言自相矛盾,漏洞百出,雖說三人成虎,但亂得太厲害,那些流言甚至沒有一個穩定的走向,倒也無所謂。“何況我本人就在此處,我是什么人,難道他們看不出來?” 偏是關于春和的流言越多,她的身價越高。 甚至帶著旁人一道向上。 一次說話春和帶了夏桔上場,不過露了一面,夏桔的身價就倍長。引得汴京不少少男少女懷春。 “可總心懷不軌的人。” 冬兒自然知曉說的是城中的一些少年公子,他們似乎瞄上了春和這個在汴京聲名鵲起的女孩。雖說春和也算有個名義上的相公楊夢笛,但就像當初的楊夢笛那般,勾引別人的娘子也是一種樂事。 春和只是冷聲道:“我心自潔,由著他們胡鬧去。” 眼下要做的事情還有很多。 時間終于定下,十日后舉辦蹴鞠比賽,會場就在古鏡瓦的蹴鞠場。 這段時日,古鏡瓦不能接待任何客人,全力為迎候官家做準備。春和列出了一個細致的計劃。 第一日,整點古鏡瓦及周邊所有產業現有的物品。件數,品貌都需要重新檢查,細致到瓷器上是否有脫色、是否有裂縫。得出結論后將一切匯報給她。當夜春和定下何物需要重新采購。 第二日,走遍汴京,購買補充最合適的器具。同日,整理衛生,修剪花木的枝椏。 第三日,定下采購的單據,從第一日起,春和就時刻與住在古鏡瓦的宦官交談,認真仔細地聽取他們的意見。 春和對這些閹人分外尊敬,他們都是宮中的人,一定程度上能決定宮中部分人對她的態度。 只用了三日,她就完成了對古鏡瓦的大規模整理。食材用不著擔心,宮中都會備下,禁軍成日在古鏡瓦轉悠,嚴防死守食材被別有用心的人動手腳。 春和只需要多留心食材的滋味還有古鏡瓦的整體布置。 她□□乏術,便將古鏡小憩和商鋪的事交給了李老大,李老大平日不愛說話,卻絕對忠誠,處處是禁軍,安全問題不需要他多加擔憂,何況他身邊的那個名叫李小三的新來的人十分精靈,眼觀四面、耳聽八方。 李老大一直說李小三是從鄉下來投奔自己的,春和卻覺得不是。 李小三看起來像是在大戶人家做了多年仆從的人。處理事情井井有條,因面容可怖,他一直帶著面具,除開這一點,待人接物沒有任何問題。 瓦子的事春和全權交給劉老和夏桔。 雖說王郎不在這里,但劉老見多識廣,頗有經驗。夏桔聰明機靈,一教就會。 春和自己的所有重心則在古鏡春色。 時間緊迫,來不及換掉那里的所有桌椅,但尋個木匠、漆匠將所有的座椅重新收整一遍卻是容易做到。她花了大價錢將所有的器具重新修理,又托時常出海的張大山在最近聲名鵲起的景德鎮重新購買了一堆瓷器。 她記起上一次紀初霖在河邊用石板烤制的事,便找人尋了一批石板,親力親為,烤過各種石板,終于確定了究竟該選用哪種石板,烤制的時候又該選擇怎么樣的火候與溫度。她逐一烤制各種食物,尋找最妥帖的味道。也不是為了別的,只是因為想著紀初霖不定什么時候會回來,她想要做給他吃,告訴他,她一直在想他,她想要他高興。 第六日的正午,陽光正烈,萬物都耷拉下了腦袋。 春和喝著濃茶強打起精神持續忙碌,她忽然肩上忽然多了樣東西,春和下意識朝右邊看去,微涼的手指觸在了她的臉頰上。 慌張回頭,果然是紀初霖。 紀初霖穿著禁軍的衣服,面頰通紅,額上還有汗珠,微微有些喘氣。他說他是從蹴鞠場那邊一路小跑過來的。這幾日從禁軍中選出的蹴鞠隊都在古鏡蹴鞠場上訓練。只是春和不能去見他。 卻不想他自己跑了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