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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圍的人絮絮叨叨,一臉驚惶地說起錢家半夜鬧鬼的事來,自然少不了今日那個神通廣大的佛道雙休的云游修行者。 紀初霖聽得面帶笑意。末了,才給春和說了句科學是第一生產力。 差不多正午。 錢家大門打開,一輛馬車行駛出來。 李玨的人已在城門口等待許久,他們會隨意尋一個理由將這伙人扣押并且搜查。 錢家人走后,慕容弈也會帶人進去搜查并拿走重要的證據。 果真,不到小半個時辰就有漁夫從紀初霖身邊路過,沖他微微頷首。這是紀初霖與慕容弈約定好的訊號。 他們在墻內找到了證據。 大局已定。 春和松了口氣,又問道:“相公當時說的那些很奇怪的話是?” “你的為夫我沒想到那石灰會燒那么久。拖時間唄。至于我在說什么嘛——我口頭編了個計算降雨量的程序。畢竟編程是我的專業。”說罷,紀初霖微微吐了吐吐舌頭,拍拍桌上的小木盒。木盒中是之前放在書箱中的四個小瓶。還有一個小瓶中的物品未曾使用,不定將來某一天就能派上用場。 春和看著紀初霖的清雋的眉眼和悠然自得的模樣,心輕輕跳了跳。紀初霖曾說心跳是動心的訊號。他與她成婚也有許久,她卻依舊會為他心跳,為他心神蕩漾。 春和抓住紀初霖的手輕輕貼在自己的臉頰上。他的手變了,成婚時他的手還略有些綿軟,只有指尖上有繭。聞克己說那是標準的讀書的富家大少爺的手。 而那個時候,春和自己的手卻分外粗糙,她在家常年干活。 可現在,紀初霖的手變得粗糙,貼在臉上還覺得有些扎臉。春和自己卻有了一雙潔白而綿軟的纖纖玉手,到了汴京后,她幾乎沒做過什么繁重的家事。 “小春和怎么了?” “我愛你。相公。”這是春和唯一能想到的話,那些話本中常見的情意綿綿的詩詞,她都不會說。她看著紀初霖的眼睛,那雙眼睛美麗又溫柔。 紀初霖看她輕笑。“我知道。” “相公還是不會說我想聽的那些話呢。” “嗯……我一個大男人說那種話好奇怪。”他的臉頰微微泛紅。 春和淺淺一笑。 他害羞了。 她的相公又害羞了。 想著之前在錢家那個志得意滿的紀初霖,她忽然想要逗逗他,想到冬兒平日教她的那些,便是拉起紀初霖的手放在唇前,輕輕一吻。見他微怔,春和忽然有了壞心思,便伸出小舌頭,輕輕在他食指上輕輕一舔。 紀初霖似有些窘,趕緊將手抽回,耳朵卻犯了紅,嘴里一個勁低估:“那個……小春和啊……這是外面。你爹教的,小春和,注意女德!女德!” “相公不是說女德無用?” “……好孩子要聽爸爸的話!” “好的。相公。”春和卻見紀初霖的拇指輕輕摁在食指上那處之前被自己的舌尖輕輕碰觸過的地方。不由得面上也有些發熱。頭微微垂下,心跳一陣快似一陣。 紀初霖卻忽然坐在她身邊,環視周圍的人各自著忙,突然用指尖勾起她的下巴,快速在她唇上親了一下。又坐回她對面,裝模作樣地喝茶。 這一次輪到春和紅了臉:“相公!”她微嗔。 紀初霖哼著小曲,裝作無事發生。 街上人來人往,吆喝聲,談笑聲,隱約還聽見有唱小曲兒的聲音。一個油光滿面的胖子經過。春和忽然記起那個和尚,卻又是好奇,便問道紀初霖如何知道那個和尚是假的。“相公也不像懂佛法的人。” “小春和這番話太扎心了……衣服。” 春和等著答案,卻見紀初霖笑吟吟看著她。 他在等她思考。可春和怎么都想不透,紀初霖見她眉頭擰成一團,小嘴嘟著,笑出聲,扯了扯春和的袖子。 看看衣袖。春和忽然想到之前穿的那身破破爛爛的道袍,恍然大悟。 衣服。 那個和尚一身嶄新的和尚袍,手中的念珠、缽也全是嶄新的,就連頭都亮得出奇。又不是初一十五,怎么會穿成那副模樣? 而作為吃素念經的和尚,那個三藏過于油光滿面。 “沒錯。還有一點。”紀初霖淺笑。 錢氏說和尚是杭州城外的。不管是汴京還是杭州都會關閉城門。他們兩個近日出發得已算是夠早,算算時間城門也才開不久,錢氏怎么就正好碰見一個除祟的和尚? “那和尚應該一直盯著錢家。可能昨夜他聽說了鬧鬼,今天便一大早剃光頭發偽裝和尚混進錢家。現在又沒有搞cosplay的,哪能那么容易搞一身和尚衣服?不排除他一開始也打算進去抓鬼。” 所以——那個和尚應該是個職業騙子。 紀初霖卻又正色說正因為如此才分外古怪。錢家人的事情也是他們最近才調查出來的。 怎么這么巧,偏在這時候來了個騙子? “重要的是,他想騙什么呢?” 見紀初霖皺眉沉思,春和卻是笑了,她輕輕拉住紀初霖的手,勸慰道:“不管想要騙什么,反正他被相公嚇唬走了。” “那倒是,真正的一流騙子,是有科學護身,還拒絕迷信的你的為夫我。雖然作為一個魂穿者我說‘有科學護身,拒絕迷信’這種話有些怪怪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