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紀初霖低聲唱起來。“……不管心多疲倦,夢想還有多遠,有力陪伴一切都無所謂……我要用默默的體貼,讓你睜開雙眼……” 唱著唱著,他又唱起了林宥嘉的《背影》。“你頭發上淡淡青草香氣,變成了風才能和我相遇……” 春和聽不懂,頭發上的青草香?“歌里的人在放羊嗎?” 紀初霖啞然失笑。“對啊,在放羊呢。天蒼蒼野茫茫,風吹草低見牛羊。以后有錢了,我一定給小春和買個大房子,給小春和存很多很多錢。還有差不多四年吧,趕在時間結束前我帶小春和去遼國的互市那里看看,看看傳說中的遼國人是是不是像電視劇里的喬峰那樣英偉。” 春和只是應著,紀初霖又一次逃避了她的問題,她覺得委屈。 紀初霖忽然停下來,轉身替她扯好了風帽。手指隔著布在她鼻尖輕輕一點。 兩人走了很遠終于見到了民居。 民房星星點點散落在城外,孩子們在阡陌中追逐打鬧,婦人們三三兩兩坐在一起,手上捧著暖爐,還圍著火堆,繡著花聊著天。 “他們還差一把花生和一把瓜子。”紀初霖說。一路笑著和村民說笑,看來很是熟悉。 終于紀初霖在一間破破爛爛的茅草房前停駐,拴好小毛驢。“知道這房子里住著什么?” 春和:“妖怪?” “為什么?” “劉五娘說,城外有很多妖怪。” “春和,以后劉五娘說的神神叨叨的話還是少聽。這里面住的,是財富,是你的為夫我未來的事業!” 紀初霖輕輕敲了門扉。門其實沒有關嚴,他小心翼翼推門進去,屋內的溫度卻和外面相差不多,仰頭看去,屋頂已經破了好幾個洞,墻壁、窗戶也破了洞,冷風一個勁朝屋內灌,地上還堆積了不少的昨夜落下的雪。屋里卻沒有任何火。 書案破破爛爛,書案上鋪著幾張宣紙,硯臺里的墨已經凝結成了冰溜子。床上只有一床又薄又破的被子。 灶也是冰冷的,墻角只有一小袋小米。 “看來這位大神的家境不怎么樣啊。”紀初霖轉悠著。 “相公在找誰?” “宋代合伙人!” 門吱呀一聲開了。 一個穿著補丁衣服捂著臉的人走了進來,風帽拉下,卻是一位垂老的婦人。紀初霖問起之前住在這里的那位青年公子,婦人卻說那位公子已于三日前離開,無人知曉他究竟去了何處。 紀初霖環顧這一貧如洗的家,看著墻角的小米,若有所思。 帶著春和坐上小毛驢,陽光鋪灑在雪面上,寒氣緩緩將春和包裹,春和哈了口氣暖手。紀初霖轉身將她的手放在懷中。“很冷?” “相公握著就不冷了。” 紀初霖將風帽給她裹得更緊了一些。“下雪不冷化雪冷。雪化了就好了。春和想知道為什么下雪不冷化雪冷呢?這是一個物理學問題。” “相公來這里是找誰?” “隱林。” 紀初霖通過書商找到了那個隱林的住處,趕來不過是想要同隱林合作寫寫話本賺賺錢,卻不想撲了一個空。 “你的為夫我腦袋里有各種故事,但你的為夫我一句古文都寫不出來。只能找個合伙人,可惜啊可惜……隱林走遠了,你的為夫我難得想到一條賺錢妙計也只能先行放下了。” “相公就不能換個人幫忙?” “哪有那么合適的人?”紀初霖停下腳,眼珠一轉。 五日后,紀初霖約出了楊夢笛。 “紀公子找本少爺所為何事?” “做生意。” 楊夢笛以扇掩面,笑得眉毛彎彎。“本少爺是尚書家的公子,難道會缺錢?” 紀初霖自然會料到楊夢笛是這種反應,他靠近楊夢笛。“夢笛兄的確不缺錢,但我這件事夢笛兄一定會趨之若鶩。” “‘趨之若鶩’可不是這樣用的,紀公子用這種詞總會讓本少爺有種你要做什么——壞事的感覺。” 紀初霖點頭:“這樣來說也不算錯——夢笛兄,你可愿意和我做一件會氣得你爹和我爹跳腳的事?” 楊夢笛眉梢一揚:“紀公子是說你有龍~陽之好。” “我是說我們一起寫小話本!配宮圖超級合適的那種!一男一女!” 楊夢笛將折扇輕輕擱在桌面,品茶。“本少爺作為舉世聞名的大孝子,自然不會做那種有辱斯文的事情。” 紀初霖一聲長嘆,看來不行。他的手卻被楊夢笛一把抓住。 楊夢笛笑得眼睛彎彎,像一只狐貍:“所以,本少爺一定加入。” 春和總覺得楊夢笛說“加入”的時候眼中星光熠熠。 紀初霖松了一口氣,“說來有一件事我想了很久了。很想請問夢笛兄。” “‘奇變偶不變’的下聯紀公子考慮好了?說說看。” “沒有沒有,本公子才疏學淺,哪有楊公子能言善道啊。” 春和自覺紀初霖被壓制,趕緊插話:“相公說應該對‘貓棄狗也嫌’。” 紀初霖扶額。 楊夢笛打開折扇遮住臉頰,扇面后傳來一聲輕笑。 紀初霖只當自己沒聽見,“我就是想問,為什么你叫楊商,表字卻是夢笛。商與夢笛有關系?” “宮、商、角、徵、羽!紀公子這么多年的書還真是讀得仔細,真不愧是紀老爺的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