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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算是教會徒弟餓死師父嗎?”紀初霖無奈嘆息,只說去逛也不是不行。“但是我們沒錢!” “那就不去。” 春和一把抓住紀初霖的手。“回家吧,相公。” “真不去?” “沒錢。” 夜風旋動,汴河的水汽比風吹拂起來拍在兩人的身上。春和打了個哆嗦。紀初霖將她攬在臂彎之下,說起之前和外國人聊天的事情。 他說那個外國人的宋語說得不錯,還改了個宋人名字叫張大山。張大山是從一個很多年后叫做意大利的地方來的,宋語說得賊牛。紀初霖學習的英文沒有太大的作用。 不少宋人對這些發色古怪眼睛也古怪的番人心懷成見,像紀初霖這般熱情的反倒不多。張大山以紀初霖為友,還引紀初霖去見他在附近的朋友。紀初霖想著春和也不會亂跑而這樣的機會不多便同張大山走了一趟。 隨同張大山他見了不少番人,那些人從日本、韓國、朝鮮,東南亞,還有西亞和地中海流域而來。閑談了半天他才想起歷史書上關于宋朝有“海上絲綢之路”的說法,那些人都是循著海上絲綢之路到的泉州,然后才來汴梁,想買一些稀奇東西帶回去賺錢。 他也不是沒遇見過英國人,本來想顯擺一下自己的英文。結果—— “一開口,他說的英語我完全都聽不懂!全是古英語啊!然后,他對我說——‘小公子,我們還是說宋語吧’……喵的,太丟人了!但這種在街上隨便抓個外國人都能聽懂中國話的感覺真爽。” “中國話是什么話?” “嗯……對啊,現在還沒有貫徹開‘中國’的概念。但你的為夫我希望你記住,那是一種古老而偉大的語言。我們說的就是中國話。” 紀初霖繼續說,經過這件事他明白了,他一開始認為可以靠著外語飛黃騰達的計劃只能打個折扣。 “看來只有另謀生路。” 紀初霖也抽空去看了眼在汴梁跟名師學習的七弟紀思明。紀思明是紀慎的老來子,在家中非常受寵。他對這個瘋掉的哥哥無甚好感,兩兄弟不過是見了一面。臨別時紀思明還叮囑紀初霖別再來找他。 “明年科舉,小弟得準備。” “如果我沒有記錯,你應該連秀才都沒中吧?” “兄長多年前就中了秀才,卻還不是功虧一簣?” 紀初霖想想,也對。便不再叨擾,只是給隨同七少爺的小童留下了自己家的住址說若是遇見麻煩事可以來找他。 “兄長得了癔病,小弟還是不來叨擾了。”紀思明態度恭敬,言辭里卻頗有些冷淡。 “這樣一比較,我還是覺得你家十財大哥有趣。這小子年紀小,卻比我這里的老爹紀慎還正經。但我得盯緊照顧好他,這個處處不適應的家伙能活到現在并找到人生的意義全是因為紀慎有錢。我自然得好好照顧他最寵愛的小兒子。” “但那也是相公的弟弟。” “不喜歡我這個哥哥的弟弟。” “即便如此,終究血濃于水。” 幾日后,紀初霖拿回了一疊話本。 全是隱林寫的,從一開始的《遺鞋記》、《紅衣浪.女遇狼記》,《婉轉峨眉八郎惜》到后面的《和尚和我小姨兩三事》,再到前段時日才出的《道長和我娘親二三事》。 紀初霖買下話本草草翻了一遍,最近的、這本《道長》的整體風格依舊和之前那本誰誰誰和誰兩三事相同,不過把和尚換做了道士。文筆華麗,處處辭藻雕琢痕跡,偏故事不怎么樣。 賣書的人說,這個隱林的前三本著作一鳴驚人,得了不少錢財,之后卻越發不成樣子。說話人不再說他的故事,書店的老板也不再印他的書。 “肯定不印啊!你看這故事,一個道士,參加一大戶人家老爺的葬禮,一不小心就看見了嬌媚的小娘,一不小心就聯絡上了,一不小心就偷成情了,一不小心就雙宿雙飛了,一不小心就得到了神仙保佑成了大官。偶然性太強,簡直像所有巧合都為他們量身定做。” 紀初霖將話本放在桌上,笑言那個隱林寫的最好的還是他從格林童話中弄出出來的那幾個故事的改良版。“我應該和他一起寫話本,我出故事,他來寫,再分錢。” 春和之前就聽紀初霖說想用這種方式賺一些錢,但在聞家村根本得不到和隱林相關的絲毫消息。“在聞家村都滅有找到,汴梁這么大,能找到嗎?” 紀初霖搖搖手指,一臉得意。 他仔細調查過,眼下以雕版印刷為主,宋朝重文抑武,讀書人非常多,印刷書籍的機構也非常多。而印書分為官刻,坊刻和私刻。官刻不會出話本,私刻大抵為了個人目的。坊刻印刷品種較多,但坊刻的目的是賺錢,賺不了錢的話本也沒幾個人會刊印。 出話本的應該都是坊刻。 “所以只要找到是誰印的,就能知道是誰寫的。” 作者有話要說: 【挺高興的~我八月居然一直更新了~~~碼字這么多年,頭一遭啊~~~】 第46章 第四十六話 紀初霖依舊每日都只是在街上瞎逛。 春和平日便去劉五娘家做點雜活,劉五娘和兩個女兒平日有很多繡工活要做,極少出門,春和便幫她們做做飯,采購一些絲線。母女三人都嫌棄她的廚藝。 “春和可知我家對面的周三妹,她做得一手好羊羹,上一回禮部尚書待客,花了一萬貫錢請她做羊羹,還是八抬大轎抬進尚書府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