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春和倒也樂得秋葉如此,她也不愿紫桂與紀初霖同處一間屋子。 周婉的丫鬟卻竊笑道:“您啊,到也不必如此。我們奶奶說了。男人就是貓,有機會就會偷魚吃。我們奶奶還說,反正六奶奶您肚子也不見動靜,憑什么不讓相公納妾?紫桂不過是一個通房丫頭。還不是您自己帶來的,你那樣的人家自然也帶不上通房丫頭。聽說奶奶你的名字還是六少爺給改的。還是頭一次聽說少爺給少夫人改名字的。以前的名字得……哎呀,奴婢失言,失言。” 春和面上不動聲色,只問道:“你是大嫂的丫鬟?你叫什么?” “我是花紅。平日夫人們都叫我小紅。” “小紅。我可以這般叫你,你懂了嗎?” 花紅一臉疑惑,不知春和為何這般說。 “你只是個丫鬟。我才是夫人、紀家明媒正娶的六少夫人。”春和想著紀初霖說的話,越發有了底氣。 “不過是個秀才的女兒……” “秀才由如何?同樣身份低微,為何你做不了夫人?你爹——考得上秀才嗎?” 花紅不敢出聲。 春和約略看出端倪,她記起紀初霖曾說的一些話,索性用上。”士農工商。我爹雖說只是個秀才,卻也好歹是個讀書人。誰說年齡大了就不能去考取功名?我相公說一個名為范進的男人頭發一花白卻還能考取進士。你爹呢?讀過書嗎?” “未曾……” “喔。” 見花紅再不敢發一言,只是低眉順眼認錯,埋頭指路,還緊跟著自己亦步亦趨。 春和自覺又懂了一些在宅院生存的法則,難怪明日那么平易近人的紀初霖先前會因為一個稱謂同紫桂置氣。這不過是大宅院的規矩。 站直身子,春和朝周婉的住處走去。 至于紀初霖。 她不敢想。若真有了什么,她只能認。 這也是規矩。 春和走后,紀初霖覺得無聊,便睡在躺椅上瞇縫著眼,聽著竹林的濤聲。沒搭理新來的紫桂。 紫桂卻施施然靠近。“少爺。”她呵氣如蘭,說話聲音清脆悅耳。“奴婢來給您捶腿。” “我一沒去打球,二沒有出門陪我媽我姐逛商場,平白無故捶腿干什么?” “可是家中別的少爺……” “不用。我還沒廢。” “那,桂兒給少爺唱一支小曲兒解解悶。” 紀初霖有了興趣,鯉魚打挺坐起。“你會唱什么?” “桂兒什么都會。”紫桂抱出帶來的琵琶。“少爺想聽什么?” “《勒是霧都》。” “少爺?” “不會?廢話。嗯……《十八摸》?這個年代有了嗎?” 紫桂搖頭。 “那你隨便唱。” “那,桂兒給少爺唱一曲《寄君》?” 琵琶聲流轉動人,如珠落玉盤,似枕邊竊語。紫桂的聲音更是婉轉若鶯歌,風輕撫竹葉的沙沙聲合著琵琶聲為她伴奏。 “折一紅梅寄君,花香艷,氣芳幽,寫盡萬般愁。何日君再來,一杯紅梅酒,半縷相思入酒……” 聽得正喜。琵琶弦忽然斷了,紫桂也厲聲咳嗽起來。“少爺,掃了少爺興致,是桂兒不好。少爺若是生氣就殺了桂兒吧。”竟是跪在地上用力磕起頭來。而后又匍匐在地上,一動也不動。 紀初霖略感不妙,心想這女人怎么動不動就“殺”?擔憂別鬧出人命,本只是準備扶紫桂起身,卻不想紫桂整個人掛在看他臂彎上,拉住他的手摁在胸上,面上浮動著潮紅,語調中帶上引誘。 “少爺。” 紀初霖皺眉,抽出手,將擱在桌上的小茶盞的水倒在手上洗了洗。“大戶人家的通房丫頭都這么直接?彎兒都不繞?”嘟囔著轉身。“我還以為你渾身上下都沒了力氣,想不到拽男人的手的時候還蠻厲害。” “少爺不喜歡被女人碰?” “大姐,我和你不熟。我現在覺得自己正在被逼良為娼。” “那少爺嫌棄桂兒是個丫鬟?身份低微?” “沒有啊。” 紫桂纖細的手指輕輕勾落左肩上的衣物。眉眼含春。“少爺,碰碰桂兒。” “大姐……您這二十一世紀會所公主的形象是怎么在十一世紀活下來的?” “少爺是嫌棄桂兒脫得太少?帶桂兒去屋子里?” “大姐,你再脫下去小心被蟲咬。”說著從紫桂肩上捉下一只小蟲。“看,蟲來了。” 紫桂呵氣如蘭,盈盈淺笑:“少爺您……想對桂兒做什么都可以。” “是嗎?我的確有點想做的事。” “少爺請說。” “依照我爹那個性格,我哥嫂連稍微牽個手都要被罵,怎么會容許家中有你這樣的丫鬟?” “少爺只想知道這個?您倒是同別的男人不同。” “大姐你也和別的女人不同。紀家這種死氣沉沉的地方,怎么會有你這種丫鬟?動不動碰公子的手,還脫衣服?難道就沒人說你敗壞家風?敗壞深閨女子形象之類的話?您這動不動就扯衣服的習慣,我那個嚴肅得可怕的爹就沒想過揍你一頓?” 紫桂揚起笑,眼神空洞無物。 紀初霖看著紫桂的臉,在記憶中搜尋很久卻全然沒有任何印象。四年前家中的確沒有這個女人。看年紀也應該不小,紀家買來的丫鬟在年紀上大都偏幼小,十歲左右最好。管家曾說女孩若是年紀太大,就難以管教得服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