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紀初霖鼓著眼睛環視這一切?!昂喼辈桓蚁嘈拧!彼p聲說。 即便被趕出家門,紀家依舊給紀初霖準備了頂上覆蓋著青瓦,地上鋪著青磚的磚房。春和從來不敢想象紀家會奢華到何種地步。看著床上已經黑硬的被褥,春和開始擔憂紀初霖會當場摔門離開。畢竟在新婚之夜他都沒有碰觸過她。紀初霖本來就嫌棄她。 紀初霖卻只是將準備好的東西丟在床上,皺眉嗅了嗅被褥,揉了揉鼻子。 “奴家明日一定拆洗干凈。”春和趕緊說。 紀初霖卻搖頭。“扔了,下一次你的為夫我雇一輛車拉些新的過來。” “新的是弟弟的,奴家不配用。” “那就拉夠足夠你全家用的,總有給你用的。”紀初霖說。 春和覺得浪費錢。 卻又覺得心底流過一陣溫暖的柔情。這種感受是今天的第二次。第一次是紀初霖抱著她坐在桌子旁的時候。 “春和,做飯!”聞氏在喚她。 春和讓紀初霖去堂屋和聞克己聊天。她進灶房幫聞氏做飯。聞氏問起昨夜的事。 春和只能直言相告。 聞氏面上隱隱有怒氣。“沒用的東西!”那畢竟是紀家?!熬退惚悔s出門,也是紀家的六公子。那種怪病萬一好了?你就是六少爺明媒正娶的夫人,就算他休妻,只要你能生出兒子怎么都少不了你的好處。你真是沒用!” 春和老實聽著。 聞氏低聲給春和支招,春和也只是聽著。娘讓她今晚怎么做,她就怎么做。 飯菜備好。春和卻覺堂屋的氣氛略有些古怪。 她爹聞克己手拿戒尺板著臉,弟弟十財坐在爹身邊,手中拿著書卷,看紀初霖的目光中透著鄙視。 反倒是紀初霖,大大咧咧躺在竹編椅上,吃著桌上的裹了糖的山楂對旁人的目光熟視無睹。 聞氏趕緊打圓場說飯已準備好。 十財得意洋洋邀功?!澳?!姐夫連《誡子書》都不知道!” “因為我上中學的時候教材里沒有那篇課文啊?!奔o初霖嘟嚕著嘴里丟進一顆山楂。眼中帶著一絲似有似無的嘲弄,卻又習以為常的平靜如昔。 聞克己只是捻須,看似不偏袒,看向兒子的目光卻帶著贊賞?!皬投Y,不得無禮。姐夫有病?!苯K于開口,語調平和。 “殺人于無形,真厲害?!奔o初霖朝口中丟了一?;ㄉ粻幉怀?,安靜等吃飯。 用飯時聞克己坐在上席,紀初霖坐在聞克己左側位置,十財坐在紀初霖對面。 春和擺好碗筷,同娘親聞氏坐在門檻處。 依照家里的規矩,她不能上桌,聞氏也不能上桌,得等男人吃晚飯,她們母女才能吃點殘羹冷炙。 紀初霖很自然招呼春和坐過來。春和不敢,聞克己更是慍怒?!半y道紀家用飯時女人可以上桌?所謂的大家也不過如此?!?/br> “岳父大人,你的小婿我始終不認為女人就上不了桌。當然,我只代表我自己,和紀家無關。” “女人怎么能上桌!” 紀初霖卻是笑了?!巴瑯邮侨?,女人如何不能上桌?春和,過來,坐在相公身邊?!?/br> 春和瞥了眼聞克己,她不敢。 紀初霖面色略有些不平,卻將情緒深深壓在心底。笑著同聞克己說起別的。 “姑爺何時考取進士?”聞克己問:“傳說紀家六公子在儒學上頗有些造詣。卻不想連《誡子書》都不知?!?/br> “岳父大人,如果我沒有記錯,《誡子書》也不算儒家經典吧?再說,我要是當了進士,應該當不了你家的姑爺了。身份不同?!奔o初霖笑容依舊。 “無關系。小女身份低微,自然配不上進士老爺,當個外室也是她的福氣。若姑爺高中,還望念及我女兒跟了你一些年月,將來多多提攜小兒?!?/br> 聞言,紀初霖面色微嗔,卻又只是輕笑,只是笑容中多了一絲難以察覺的陰冷。他越發不言不語,只是聽著聞克己大張旗鼓地夸贊兒子聞復禮天資聰慧。用笑容隨意敷衍。 春和聽著父親的話,不覺得有何不妥。 六姐被賣掉的時候聞氏就說了,伺候不好相公,被賣了是六姐活該。 她也是。 就算將來被趕出門也是自己活該。 畢竟門不當戶不對。 見紀初霖對功名和儒學分外冷淡,聞克己心有不甘。他便又同他說起春和。“小女若是不服管教,打就是。她竟然進了紀家的門,生是紀家的人,死是紀家的鬼。打死也是活該。 ” “那個——大爺、不,岳父大人。您這話要是放在微博上,會被網絡大眾□□到死的。還有,動不動就打死,她是你親閨女嗎?” “嫁出門的女,潑出門的水。姑爺記得將來高中后提攜吾兒就行了?!?/br> 紀初霖徹底沉默。 春和餓著肚子,坐在門口幫聞氏給弟弟十財做新衣服。她爹對紀初霖說,她若是不聽話紀初霖就該打死她。春和不認為這話有問題。反正紀家有錢,屆時賠爹一點兒錢就行了,即便告官,大約也是私了。 她專心幫聞氏給十財做衣服。布料是用賣她的錢買的。 一針一線,剪剪裁裁。是慈母的心,是慈父的期待。 只是這慈父慈母,都與春和無關。 作者有話要說: 【這一本……有那么差嗎?心累……~~o(gt_lt)o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