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趙暮夕苦苦想著該怎樣脫身時，一輛黑色汽車停在了自己身側(cè)，打了打車燈……

    趙暮夕看著那串熟悉的車牌號，怎么能不熟悉，以前在hk總部樓，她天天都在等這輛車。

    第23章

    趙暮夕沒有猶豫, 拉開車門, 彎腰鉆了進去，到現(xiàn)在心還是不安地跳著。

    那兩人見趙暮夕有人來接，因為心虛, 行為自然收斂了起來，再看這輛車，感覺車主不會是好惹的人，所以吹著口哨又離開了。

    紀與棠將車開到了馬路邊，從后車鏡里, 看到那兩人已經(jīng)走遠了, 趙暮夕坐在副駕駛上，抱著包，仍是心有余悸, 她膽子并不大, 甚至可以用膽小來形容。

    趙暮夕現(xiàn)在的狀態(tài)很不好, 眼睛已經(jīng)哭腫，臉頰上淚痕未干，還有那五個泛紅的手指印…她的側(cè)臉看起來甚至有些發(fā)腫。一小陣沉默后，紀與棠輕聲問道, “沒事吧？”

    又是她，再一次幫自己解了圍。趙暮夕還在想著剛才的事情，并未意識到自己現(xiàn)在有多么狼狽，妝哭花了，臉上白一道紅一道的, 她對紀與棠保持著一種習(xí)慣性的微笑，低頭道，“…你怎么在這？”

    趙暮夕不知道，紀與棠不僅在這，還靜靜陪了她一個多小時。

    紀與棠見她這樣笑，卻皺起了眉頭，任憑誰看到她這副模樣，都不會報之以同樣的微笑，她這樣，只會讓人覺得心疼，紀與棠給她遞過紙巾，“我路過。”

    她盯著自己的臉看，且目光柔和，趙暮夕終于意識到自己現(xiàn)在的狼狽模樣，她沒有接過紀與棠遞來的紙巾，而是扭過頭轉(zhuǎn)向另一邊，伸出左手托住了自己的左臉，剛好擋在受傷的位置。

    紀與棠原不想多問，這是她的私事，可張開口，還是忍不住問了，“怎么回事？”

    趙暮夕又吸了吸鼻子，努力想讓平復(fù)自己的心情，但說話時聲音還是帶著哽咽過后的顫抖，“碰上流氓了唄……”

    “我是說……”紀與棠伸手拉開她掩在自己左臉上的左手，盯著她的眼睛，問，“臉上怎么回事？”

    她的聲音又柔又軟，趙暮夕望著她的臉，就特別想哭，三言兩語，在她的眼神里，趙暮夕好像看到了關(guān)心，越是這個時候，身旁越有人陪伴安慰，就越有想哭的沖動。

    趙暮夕不自然地眨著眼睛，用力地抿著唇，感覺快忍不住了。

    “怎么了？”

    “沒什么，就和別人吵了一架……”趙暮夕還是忍住了，在別人面前，她總是善于偽裝，無所謂地笑一笑，然后再扯著紙巾在臉上胡亂擦兩下。她能和紀與棠說什么，說這一巴掌是她媽扇的嗎？說她挨這種打，已經(jīng)不是一次兩次了嗎？她和林微都沒有說過這些，更何況是對紀與棠。

    吵一架？紀與棠一切都看在眼里，絕對不是吵一架這么簡單…可趙暮夕這樣說，顯然是不想道出實情，或者有其他的難言之隱。紀與棠也沒再繼續(xù)追問下去，“你住哪？我送你回去。”

    “…我還是自己回去吧。”趙暮夕說完，想推門下車，卻發(fā)現(xiàn)車門還是鎖著的，“紀總，麻煩開一下門。”

    “我送你。”語氣很輕，但分量很重，紀與棠沒有留給她選擇的余地，而是直接發(fā)動引擎，“怎么走？”

    本來趙暮夕都忍住沒哭了，卻因為紀與棠的態(tài)度，鼻子又酸了起來。

    紀與棠想起她剛才一邊抬頭望天，一邊抹眼淚的動作，如此天真，她以為仰起頭來，就能把眼淚倒回去嗎？“想哭就哭吧。”

    趙暮夕還真能把眼淚再倒回去，撇著嘴開玩笑埋怨紀與棠，“本來都不想哭了，你非得把我弄哭嗎？”

    她那雙水靈靈的眼睛，現(xiàn)在紅得就和兔子一般，紀與棠有些無奈地反問她，“那怪我？”

    “嗯，怪你……”說著，趙暮夕抿起嘴角又笑了，不是刻意偽裝出來的笑，而是心情真的舒暢了不少。這些年來，趙暮夕別的本事沒學(xué)會，自我治愈的本領(lǐng)倒是挺強，遇上不順心的事情，像剛剛那樣找個角落哭一場，擦干淚也就沒什么了。

    直到這時，趙暮夕才注意到車里的那只粉紅豬，她拿過來抓在手中，捏著這只軟乎乎的小玩意兒，又想起那天她和紀與棠在商場……已經(jīng)記不清當時是裝的開心，還是真的開心，不過現(xiàn)在想起來，確實挺樂呵的。她好奇地問紀與棠，“你還留著這個呀？”

    “嗯……”這個問題讓紀總無話可說，扭過頭默默看了她一眼，趙暮夕也察覺到這個問題似乎沒什么意義，只是意外她還留著，或許紀總只是沒時間扔掉。

    紀與棠還是送她回家了，車子在一片老居民區(qū)外停下，這里到處都是年歲斑駁的痕跡，坐落在繁華都市里，顯得如此另類。

    趙暮夕臉上的表情又陰沉起來，她不想紀與棠送她，是因為那點卑微的自尊心，她不想讓紀與棠看到這么大的反差，人前總是偽裝得像個名媛，實則蝸居在破舊不堪的小樓房里，多么虛榮的女人，才會做這些事情。

    “是這里？”紀與棠看向車窗外的破舊居民樓，最高的也就六七層。

    “嗯……”趙暮夕輕聲應(yīng)道時，沒敢看紀與棠的眼睛，她怕在紀與棠的眼神里，看到一些自己不愿看到的情感，比如蔑視，又比如同情，這兩者是同樣可怕的存在，“就在這，我走了，謝謝……”

    今天的趙暮夕很安靜，比平時都要吝惜自己的笑容，如果說她平日里的笑容下有一股陰郁，而今天，她身上就只剩下這股陰郁。就在趙暮夕準備下車的時候，紀與棠卻叫住了她，直覺告訴紀與棠，她現(xiàn)在需要人陪，紀與棠生平第一次對一個人這么主動，“要我陪你嗎？”

    “啊？”

    紀總真的會讀心術(shù)么？趙暮夕的動作僵持了，她確實想有人陪，她也喜歡紀與棠坐在她身邊，輕聲細語地同自己說話，都說第一印象很重要，紀總給她的第一印象太好了，就算后面發(fā)生了那些事情，她對紀與棠總是有種說不清的好感。

    “我沒事，真的。”趙暮夕今天的演技太差了，把自己最真實最軟弱的那面暴露無疑，躲閃間，趙暮夕還是對上了她的眼神，很慶幸，在她好看的眼睛里，趙暮夕沒看自己最害怕的那兩種情感。

    紀與棠伸過手，撥了撥擋在她側(cè)臉上的發(fā)絲，被扇過的地方已經(jīng)變得有些紅腫，趙暮夕的皮膚又細又白，本來就容易留下痕跡，更別提剛剛那一記耳光下來，“都腫了……”

    趙暮夕鼻尖離她的手腕很近，嗅到了一股淡雅的香氣，正如她給人的印象一樣，她是個很講究的女人，香水也是百里挑一。紀與棠靠近自己的這一刻，趙暮夕有種怦然心動的感覺。

    紀與棠正撩著她的頭發(fā)，同時也撩動了她的心弦。

    趙暮夕看著她的臉，目不轉(zhuǎn)睛地看著，有些入迷。

    此時的趙暮夕，就像只受了傷的綿羊，她安靜不說話時，顯得格外乖巧，紀與棠情不自禁伸手摸了摸她的腦袋，“要不要去醫(yī)院？”

    “不用……”趙暮夕已經(jīng)有些心不在焉了。

    她摸自己腦袋的時候，趙暮夕好想將頭蹭到她懷里，還想抱她，特別想抱她……趙暮夕的心撲騰撲騰跳著，紀與棠要是再這樣，弄不好，自己真要對她產(chǎn)生非分之想。

    “真的不用？”

    “我臉皮厚得很……”趙暮夕伸手摸了摸自己的臉，一臉輕松地笑著，大大咧咧地說道，“回去擦點藥，過兩天就好了。”

    “厚臉皮是這樣用的嗎？”

    “我說是就是。”趙暮夕毫不客氣的反駁她，打碎的牙默默地往肚里咽，這是趙小姐一貫的風(fēng)格。

    “晚上別再走這條路，不安全。”

    “嗯。”趙暮夕點頭，“這回長記性了。”

    怎么看都不像是會長記性的人，紀與棠瞥了她一眼，小聲哼道，“還笑得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