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問先生_分節閱讀_11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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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在回去的路上,對他的顧問說:“洛倫佐不像皮耶羅,他是個蠢材,是個聽不懂人話的東西。如果他肯老實告訴我馬爾蒂尼發生了什么,我還可以幫助他。但他根本不相信我,上帝,他怎么會向一個自己根本不信任的人尋求幫助!而一個根本不被信任的人,又怎么能夠幫得了他!” 他的顧問知道,唐吉拉迪諾曾經欠過馬爾蒂尼一份很大的人情,而或許今天所發生的,不僅是一場簡單的會議。更是一場清算,一場人情的割裂,一場投資的轉移。他敏銳的察覺到了這點,于是皺著眉頭建議道: “我們……是不是應該找機會,去見一下那個巴羅內的新主人?” 提起巴羅內的新主人,唐吉拉迪諾的神色更加苦惱,他用一種近乎是悲鳴的語調說:“哦,老天……你說澤維爾·巴羅內?那個小混混,無賴,酒鬼。我都懷疑他是不是能夠完整的背誦十誡!” 但他卻又頓了頓,垂著頭小聲嘀咕起來: “可是巴羅內的顧問,朱塞佩·里佐……那是個真正的聰明人,也是個真正的狠角色。” 作者有話要說: 魔鬼式起名,大家小心不要看暈了。 第3章Ch.2 朱塞佩·里佐,巴羅內的顧問先生,此時正站在一棟孤零零的別墅門前。密歇根湖畔的冬風吹在他臉上,讓那副學者似的金邊眼鏡下的眸子更加冷冽。他背對著別墅的大門,目光流連在那濃綠色的翡翠一樣的湖面上。盡管馬爾蒂尼家族提出了和談,他還是不敢掉以輕心,還是有些忌諱半個月前被人從街頭攆到巷尾的經歷。 但他腿上被玻璃扎出來的傷口卻已經完全好了,只在皮膚上留下了一道淺淺的疤痕。如果不是澤維爾時常用那些曖昧的撫摩去提醒著他,相信他已經把蘇格蘭威士忌的味道和哈瓦那雪茄煙的香氣拋之腦后了。 而朱塞佩也實在太過忙碌,自從和馬爾蒂尼全面開戰以來,他幾乎沒有睡過一天的安穩覺。而在下令處決艾伯特之后不久,他就拖著那條傷腿奔波周旋在芝加哥的各個角落。鬼知道他花了多大的心思才從那些密密麻麻的日程表中抽出了一天空閑,躲過電話鈴聲的狂轟濫炸,來到這能凍死人的密歇根湖畔。 但他覺得自己非來不可。 腦中有太多的疑問需要答案,太多的顧慮需要打消。不幸的是,唐巴羅內已經不能再和他討論任何話題了,所以朱塞佩只能求助于自己,還有這密歇根湖畔的朋友。 好在達里奧·隆巴蒂,一個快活而又風趣的意大利人,搶在這位顧問先生變回工作狂之前打開了別墅的大門。他的年紀已經很大了,滿頭銀發亂蓬蓬的,身材瘦小而佝僂,站在那挪威混血的朱塞佩面前時顯得有些可笑。但他卻毫不忌諱這些,步伐矯健的走出門去,給了朱塞佩一個夸張的擁抱,然后扯著嗓子,用口音濃重的英語說道: “基督!澤維爾那個小混蛋,究竟又給你惹了什么麻煩,把你折騰成了這副鬼樣子?” 朱塞佩很贊同他那關于澤維爾的,“小混蛋”的言論,甚至很想和他一起扯著嗓子大罵。但最后還是出于一個家族顧問的職業道德,推了推眼鏡,昧著良心說: “不是澤維爾,是馬爾蒂尼。” “哦,馬爾蒂尼。” 達里奧沉吟著,往后退了兩步,把朱塞佩請進了房子,又為他倒上一杯白蘭地,翻出一盒雪茄煙,才抱著毯子坐到了壁爐前面。 作為唐巴羅內的老朋友,紐約市黑手黨的前任顧問,達里奧即便無所事事,卻還是極力關心著芝加哥城里的風吹草動。而關于馬爾蒂尼和巴羅內的戰爭,他所知道的東西也一點不比朱塞佩少。 此時,當然他已經把朱塞佩的想法猜了個七七八八。但他卻沒有貿然出聲,甚至沒有多說一句話。他只是悠閑的靠在椅子上,似乎除了傾聽以外沒有其他任何的意愿。 朱塞佩正凝視著手里那裝滿白蘭地的玻璃杯,壁爐內橙紅色的火光在杯中跳動,和琥珀般的酒漿混在一起,散發著醉人的香氣。他搖晃了一下杯子,冰塊碰撞著,攪碎了那張英俊面容的倒影。 “幾天前,馬爾蒂尼的使者帶來消息,說他們希望停戰。我以為這是個圈套,是一出天大的陰謀。你知道的,我們先前的形勢很糟,就算處決了艾伯特,戰敗也不過是早晚的問題。我不相信馬爾蒂尼會放棄近在咫尺的勝利,更不相信那群狗娘養的東西會善罷甘休。但是……” 朱塞佩頓了頓,抬起眼睛來確認達里奧還在聽他說話。這個老家伙太安靜了,讓人懷疑他是不是已經被那無聊的發言困得睡死過去。 好在,達里奧的神情依舊專注,他眨了眨眼,示意朱塞佩繼續。 于是朱塞佩喝了口酒,接著說道: “但是昨天,我的人打聽到洛倫佐去了紐約,要讓委員會,讓唐吉拉迪諾為和談擔保。這說不通。” 達里奧晃了晃他那小巧的腦袋,一雙圓眼睛閃爍著,他明白了問題的所在。他相信洛倫佐不會蠢到為了一個莫名其妙的謊話,而去勞動紐約的那些大人物們,這背后一定有什么蹊蹺。 如果馬爾蒂尼誠心實意的希望談判,那么究竟是怎樣急切的原因,使他們甘愿放棄一切優勢,接受南北分割的局面,甚至迫不及待的要求停戰? 而朱塞佩,他又太謹慎了。 達里奧也不知他那對條理和邏輯的偏執究竟從何而來。但似乎從他認識朱塞佩的時候起,那個人就如同一臺精密儀器,是個無可救藥的完美主義者和徹頭徹尾的控制狂。但達里奧卻很少勸說他放棄,因為這種嚴謹對于一個家族顧問來說通常是好的。可是在眼下,到底顯得有些不合時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