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問先生_分節閱讀_5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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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他差點,僅差一點,就親手摧毀了,他生命里這道碩果僅存的光明。 所以,當朱塞佩懷抱著澤維爾的時候,當他發覺那具身體依舊充滿熱度的時候,一種如蒙大赦的喜悅將他的靈魂沒頂灌下。他自己也說不清楚其中的原因,可是眼淚就這樣流下來了,就這樣自然而然的,仿佛和該如此的流下來了。 然而此時此刻,澤維爾卻不明白該怎么安慰他。那位顧問先生好像是鐵打的,從來不會露出太多的表情,更從不會有太多的情緒。因此,澤維爾過了好久,才想起來,對朱塞佩說: “先生,你能不能把那些捆著我的繩子先解開?” 朱塞佩聽了,好像從夢中驚醒一樣松開了自己的手臂,他迅速的后退兩步,然后盯著那位小少爺的后腦,有些孩子氣的吸了一下鼻子。澤維爾對此十分想笑,卻又覺得到底有些不合時宜。因為就在他身邊的,沿湖的淺灘里,還倒著那兩具朱塞佩所產生的尸體。而借著車燈的光芒,澤維爾也還能看清,他們臉上那種死不瞑目的驚愕表情。 朱塞佩從福特汽車上,找出一把金屬剪刀,并用它解開了澤維爾手腳上的繩索。然后,他展開一個巨大的防水布袋,對澤維爾說: “過來幫忙?!?/br> 那位小少爺對此有些莫名其妙,他不明白萬能如朱塞佩,究竟有什么事情需要自己的幫忙。但是,出于那位顧問先生的,無可報答的救命之恩,他只好從地上站起身來,并踢了踢那因長時間跪坐而酸麻的雙腿。然后,他就看見那位顧問先生脫下西裝外套,走到水邊,試圖把水里的尸體拖上湖岸。 澤維爾的頭皮一下子炸了起來,他覺得朱塞佩一定是某種可怕的人物,居然能夠這樣心平氣和的搬運尸體。他在貧民窟里的時候,并不是沒有見過死人,甚至還從那些倒霉蛋的身上扒過錢包。可是,自己親手殺死的對象總該是不同的,盡管澤維爾迄今為止還沒有背負過任何一條人命,可他還是固執的認為,其中應該存在著一點愧疚與憐憫。 然而朱塞佩沒有,他的表情就好像搬運桌椅那樣自然。他把右手邊的,那個頭部中彈的男人塞進防水袋里,然后看著澤維爾一臉欲言又止的復雜神色,小聲反問道: “怎么,難道我襯衫上沾了腦漿?” 澤維爾只覺得一陣反胃,他不知道,朱塞佩明明看上去是個和暴力毫無關系的人物,卻為什么可以如此淡定的,問出這種令人毛骨悚然的問題。而朱塞佩,似乎從澤維爾的,那有些發白的臉色里看出了端倪。他一邊抓著左邊那個男人的頭頸,努力把他拖出水面,一邊和那位已經看呆了的小少爺解釋: “他們身上有彈孔,說不定子彈還在里面,如果就這樣原地燒掉,可能會引來條子。所以只好把他們帶走,讓切薩雷派人處理?!?/br> 他說完,又頗為嚴肅的補充了一句: “就是字面上的,‘處理’?!?/br> 澤維爾的舌頭有些打結,他花了好大力氣,才讓自己說出了一個完整的語句??删渥拥膬热輩s相當直白,毫不掩飾的,透露出他本人此時此刻的心虛, “朱塞佩,你該不會,是想載著他……它們?” “沒錯?!蹦俏活檰栂壬喈斃碇睔鈮训慕o出了答案,然后把另一個倒霉鬼也塞進了袋子。他彎腰拉上了防水袋的拉鏈,拉鏈里的金屬細齒刮擦起來,帶出一連串刺耳聲響。朱塞佩看著那位徒有外表的小少爺,暗想沒用的東西,只在干他的時候力氣大得嚇人。他踢了踢地上的,那個裝滿了尸體的塑膠袋,然后對澤維爾說: “好了,幫我把這個袋子抬到車上,不然我就和你算偷開我車的賬。” 澤維爾聽了,很沒出息的在胸前劃了個十字,然后和朱塞佩一人一頭,把袋子扔上了那輛福特汽車的后備箱。朱塞佩在臨走前,充滿留戀的,看了一眼自己的別克轎車。他知道,恐怕這輛在全面戰爭里剛修好的,優美的淺綠色機械,將注定和自己沒有關系了。 而實際上,朱塞佩也僅僅是在澤維爾的面前,裝做一副無事發生的模樣。他的指尖依然在顫抖,依然留存著扣動扳機時的,那種冰涼刺骨的觸感??墒侵烊搴苊靼?,他不能在那位小少爺的面前,表現出任何的驚慌失措,甚至是一絲一毫的動搖。因為他不敢讓澤維爾知道,這件事情里存在著太多的謬誤,而那兩個可憐的男人,本來也并非死路一條。 他害怕澤維爾會因此后悔,因此內疚,這讓他比死還難受。 朱塞佩這樣悲哀的想著,并駕駛著那輛黑色的福特汽車,一路向南,穿過芝加哥郊區的復雜公路。他在南面湖畔有一座空置的別墅,他打算去那里和切薩雷取得聯系,并讓人來解決尸體。而在那之前,他最好避開一切人口稠密的地方,以免留下太多的目擊證人。 而作為一名家族顧問,朱塞佩本來有足夠多的人手,可以替他完成這種骯臟的罪惡,他也不必為此滿手鮮血。但他卻固執的,不愿尋找除切薩雷以外的任何幫手。哎,如果古斯塔沃知道了這件事情,他一定會狠狠的,用盡一切話語來斥責朱塞佩的愚蠢。 “算了吧,照顧那個小混蛋本身,就已經很他媽的愚蠢了?!?/br> 而就在朱塞佩有些嘲諷的,在心底里如此論斷的時候,他看見不遠處閃爍的車燈在夜色里匯聚成河。他有些不安,意識到前面一定出了什么事情,可是距離太遠了,不能讓他得知相關的任何信息。 澤維爾,這個可憐的小少爺,卻似乎比那位兇手本人更加慌張。他從椅背上坐了起來,直直的坐著,然后對那位顧問先生說: “朱塞佩,發生了什么事情?” “我不知道?!敝烊搴喍痰幕卮鹆怂奶釂?,然后把車停在路邊,用一副斯文和善的樣子,和前面的車主低聲交談了起來。片刻以后,他又回到了車上,并神情嚴肅的,向那位小少爺解釋道: “這附近發生了一起搶劫案,條子們設了路卡,要挨個檢查?!?/br> 澤維爾被他的話嚇了一跳,當然,這位小少爺和搶劫案之間沒有任何關系,可是他們的后備箱里還裝著兩具尸體!他覺得自己渾身的血液都要凝固了,并且深深的詛咒起這可笑的命運。他的腦海里充斥著被逮捕的可怕結局,設想著條子們打開防水袋時的震驚表情,然后不禁悲哀的發覺,自己只是從一個地獄逃到了另一個地獄。 朱塞佩卻似乎依然冷靜。他摘下了自己的金邊眼鏡,然后用手撥亂了那梳得整整齊齊的金色短發,又扯松了領帶,把襯衫的紐扣也解開了幾粒。做完這些,他拍了拍自己的臉頰,使顴骨上印滿了充血的紅暈。之后,他伸出手來,越過澤維爾的雙腿,并從手套箱里拿出一小瓶未開封的威士忌,轉眼仰脖灌了個干凈。 澤維爾神情愕然的,看著那位顧問先生的一舉一動,穿反光服的警官已經向他們走來,越走越近,甚至快要看清車內的情形。 “小甜心,你現在是我的助理?!?/br> 朱塞佩說完,以一副醉漢的模樣走下車去,歪歪扭扭的和那些警官們握手。他們對此充滿戒備,一邊拔出槍來指著朱塞佩的腦門,一邊朝他大聲呼叫: “不許動,舉起手來,說出你的名字!” 朱塞佩卻仿佛是聽到了笑話,低低的笑了起來。他依舊維持著那副醉漢的表情,然后用堪比學院獎的演技,大著舌頭對那些警官們說: “你們,你們不知道我是誰嗎?聽著,我知道你們的上司,他和我有不錯的關系。而我,我不希望車里的那些妞們受到驚嚇,所以你們最好放下槍來,并讓我通行?!?/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