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問先生_分節閱讀_4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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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朱塞佩被他的話說得莫名其妙,他皺著眉頭,試圖讓盧卡好好的為自己解釋一下事情的來歷,“為什么是二把手,為什么是東區的條子?說到底,我難道干了什么值得條子盯上我的事情?” “哦不,顧問,這件事情大部分和您沒有關系。根據二把手的意思,是東區的條子們在某個重傷的女人身上找到了您的名片,而出于對巴羅內的尊敬,他們先聯系了東區的管事,也就是二把手本人,以得到拜訪您的許可。他們似乎認為,那個重傷的女人和您存在著某種聯系?!?/br> 朱塞佩聽見“名片”兩個字的時候,腦袋里嗡的一聲,那些不祥的預感如同海嘯,瞬息間就沖毀了他的全部思考。他想起來了,桑德拉,出于好心,他在送別的時候把自己的名片給了那個女人??墒沁@不應該,這說不通,他已經控制住了阿方索,難道還有什么人會對一個無辜的女人施暴? “東區?” 朱塞佩下意識的重復著盧卡的話語,他覺得整件事情堪稱詭異,并深深為桑德拉的處境而感到焦心。他希望這只是一出偶然事件,而不是某種蓄謀已久的襲擊,否則,他將永遠無法原諒自己的狂妄輕率和疏忽大意。但是眼下,他還有問題需要解決,于是他揉了揉自己的鼻梁,示意盧卡再為他詳細解釋一下事情。 “二把手還說,條子們已經在路上了,所以希望您可以準備一下。他們似乎已經達成了協議,當作普通的訪客來到這里,并保證不會強迫您作答任何問題,不會對您造成任何不利的影響。” “算了吧,你就真的以為,古斯塔沃會相信這種天真的鬼話?”朱塞佩看了盧卡一眼,似對他太過懦弱的反應有些不滿。但他隨即想到,這或許就是那位二把手聯系盧卡的原因,畢竟說到底,如果這件事情放在自己面前,就無論如何也不會像眼下這樣的好聲好氣。 朱塞佩有些挫敗,發覺自己在家族人物的眼里,成為了某種難打交道的典范。而盧卡,誤把那位顧問先生臉上的憂郁神色,理解成對他那愚蠢行徑的無可奈何。這位可憐的助理立刻惶恐起來,比在朱塞佩門前的時候還要惶恐百倍,他戰戰兢兢的,幾乎忍不住就要大聲道歉,但他還是極力用一種正常的語調提議道: “顧問,我馬上,我馬上就去樓下迎接,請問要把他們帶來辦公室嗎?” 朱塞佩聽了他的話,用鋼筆輕輕敲打著桌面,又看了一眼臥室的房門,意識到澤維爾還在里面。上帝,他不希望澤維爾知道這件事情!而且,這種愿望里還包含著一些說不清楚的,復雜的情緒。首先,他害怕那位小少爺會意氣用事,并犯下某種不可挽回的罪行。其次,雖然這很愚蠢,他卻還是本能的,拒絕在澤維爾面前承認自己的錯誤。再次,朱塞佩也不想讓家族的首領和那些條子有過多的牽扯,導致一些無謂的關系。 而在最后的最后,盡管只有微小的,幾乎不能觀察的可能,他還是擔心澤維爾會因此怨恨他。他責怪自己的信誓旦旦,并因此產生了相當濃厚的愧怍。這種愧怍,使他的神情和語氣都柔和了下來,他對盧卡說: “不,讓他們去你的辦公室,我們在那里開會。如果小少爺問起來,就說我們有一筆賬目需要核算?!?/br> 芝加哥東區暴力案件的負責人,是一個名叫凱特的,搽著大紅嘴唇的高個子女人。她大概三十歲左右年紀,留著壓在耳朵后面的,齊肩的金色長發,穿一身羊毛質地的,淺灰直筒裙套裝,從打扮上來看相當精明利落。 她此時此刻,正帶著自己那個似乎只會記筆記的下屬,坐在盧卡辦公室的真皮沙發上。她接過那位娃娃臉助理遞來的熱水,喝了一口,然后開始向朱塞佩解釋起事情的經過: “你知道的,在這種剛過完節的時候,大家都害怕出事。因此我們在轄區加派了人手,其中一個巡邏的探員接到報警,說有幾個混混在巷子的角落里毆打女人。這之后,我們的人迅速趕到了現場,并從那個女人的身上,找到了您的名片。原本因為這張名片,我們可以直接到大樓來尋求您的配合,但出于古斯塔沃的交情,我相信這件事情有更好的解決辦法?!?/br> “桑德拉……”朱塞佩似乎并沒有聽見,凱特所說的,那略帶威脅語氣的說辭。他只是抬起眼睛,看著那個女人,然后用一種略帶意大利口音的腔調反問道:“桑德拉,她怎么樣了?” 凱特對于朱塞佩所表現出來的,那不合時宜的關心有些不解。她不認為主宰著南芝加哥的,強大黑手黨的顧問,是一個會為別人付出憐憫的角色。她誤以為桑德拉是他的戀人,或者什么相關的親戚,于是語氣變得緩和起來, “她傷得很重,但沒有生命危險。” “謝天謝地!”朱塞佩如同虔誠的基督徒那樣,在胸前劃著十字,他看起來是松了口氣,并略帶悲愴的詢問道: “桑德拉是個好人,我不明白,到底什么人會這樣傷害她?” 凱特點了點頭,對他的悲痛表示理解。并且,她從那雙灰綠色的眼睛里還讀到了某種克制的情緒,這使她更加確定,朱塞佩一定和那個叫桑德拉的女人有相當的交情。 “可是先生,在我透露這些信息以前,你必須向我保證,不會作出任何報復的行徑?!?/br> “探長,你知道的,我不能輕易給出任何承諾。但是我保證,如果這件事情和我們的生意,和北芝加哥的生意沒有一點關系,我可以不向那些狗娘養的混蛋尋仇?!?/br> 凱特知道,這已經是朱塞佩對此最大的讓步,而且那位顧問先生也有的是辦法來打聽辦案的內容,于是她妥協似的小聲說: “根據目擊證人提供的情報,行兇的,極有可能是北部沿湖地區的毒販。” “見鬼!”朱塞佩低聲咒罵了一句,并表情誠懇的解釋說:“我沒有印象,桑德拉和那些毒販存在著什么過節,也不記得她是個癮君子。他們有沒有可能是認錯了人,或者是嗑高了隨意出手?” “這還需要調查?!?/br> 凱特如此,結束了和朱塞佩的對話,她相信了朱塞佩的說辭,并認為桑德拉和那些毒販應當沒有關系。她又和那位顧問先生說,了幾句表面客套,表達了對古斯塔沃的友情,然后踩著高跟鞋,帶著那位全程捧著筆記本的下屬離開了大樓。 但是很顯然,在桑德拉的事情上,朱塞佩并沒有解釋完全。那個可憐的女人,當然和北區的毒販沒有任何關系,可是朱塞佩有,阿方索也有。只是那位顧問先生究竟還不明白,受馬爾蒂尼約束的,北區的毒品交易者,為什么會因為他向阿方索介紹生意這種小事而施加報復? 這個問題一直纏繞著他,直到他回到自己辦公室里的剎那—— 臥室的房門開著,澤維爾不知去向。 朱塞佩的心臟狂跳起來,血液沖進他的頭腦,要把他的血管炸開。他抓起自己的大衣外套,飛奔向位于對角的,澤維爾的房間。又在目睹那空無一人的室內以后,沖下樓梯,用一副像要吃人的表情質問著門衛。他用那褐石大樓門前的公共電話,渾身顫抖著,向切薩雷發了一則命令,然后駕駛著一輛不起眼的福特汽車,飛馳向湖邊北部的倉庫地帶。 人生第一次, 朱塞佩想向上帝許愿。 作者有話要說: 今天雙更嚶!(其實這是昨天的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