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獨孤玄以為是在說顧笙寒。

    可清玉真人卻搖頭，“不，我是說妖獸，那可是你最喜歡的。”

    原來不是，獨孤玄飲下一口清茶，目光看向遠方，許久才開口，“養了太多年了，爪子都變鈍了，該磨磨了。”

    如此時顧笙寒聽到他們這番對話，大概內心是崩潰的。

    當然他要是真想聽，是能聽到的，但是他并沒有學會三心二意的秘技，而且還是在跟妖獸打架的時候分心。

    所以顧笙寒對于他們的談話一無所知，更加不知道，他們后來所說的，關于的是太虛門的未來，以及他的未來。

    剛才的閑談結束以后，安靜了片刻，清玉真人再度開口詢問，“師兄，似乎已經決定好了？”

    “嗯，是黎千燼。”

    “哦？”清玉真人臉上微露出詫異，“我還以為你會選擇的人還是他，否則也不會這么耗費心神的幫他了。”此時清玉真人口中的“他”，自然指的是顧笙寒。

    “只是讓他自保而已。”

    “自保？”

    細風卷起分落的竹葉，獨孤玄垂眸，盯著自己指尖，“有預感，在我死后，太虛門要變天了。”

    獨孤玄尋常說話，多是冰冷，可現在卻沉了下來，如同遲暮的老者在感嘆著歲月無情。

    “師兄為何詛咒自己？”對于獨孤玄的狀況，清玉真人多有了解，當初那毒雖然是號稱天下無藥可解，但獨孤玄至今還活著，也便能證明并非是如傳聞中所說。

    “不是詛咒，而是大限將至。”

    相比剛剛，風便得更強了些，催亂了獨孤玄的滿頭銀發，因而露出了，銀發覆蓋下的白發。

    修煉凜寂，終身長發銀霜如雪覆，除非將死之時！

    “到底他的模樣還是那張臉，我不想讓他死，師弟，答應我，若太虛門出事，讓他活著離開……”

    茶杯墜地，清香的茶水撒了一地。

    第178章

    而方才品茶之人，已經趴著石桌沉沉睡去……

    這是毒藥的作用之一，而且不過多久便會醒來，如同嗜睡癥，不過獨孤玄每這般沉睡一次，修為就會倒退，如今已經快要退到元嬰了。

    這也便是他會選擇閉關的原因之一。可也因為這閉關，失去了好多。

    清玉真人照舊飲著清茶，直到茶杯中茶水飲盡，他才開口：“好。”

    哪怕是他知道，面前的人早已聽不見他的聲音了。

    一直以來，獨孤玄總能一眼便察覺到很多事，這一次也是一樣，哪怕他并不知道，他所選定之人，便是給太虛門帶來災禍之人，也更加不知道，他所信任的師弟，這一次會選擇站在他的對立面。

    茶水飲盡，清玉真人起身，向來時的路走去，未曾回頭，卻呢喃著一句：“孽緣啊，不過你倒好，可以就此解脫了。”

    而他的大限，遙遠的還有數不清的歲月。

    普通人皆知，修道者可以長生不老，模樣甚至可以停頓在最好的時候，可對于已經活過百年的修道者而言，他們最渴望的卻是……大限將至。

    縱然有漫長的時間可活又能如何，每日除了枯燥的修煉便再無其他，也曾有人不畏這枯燥，修煉直達化神境，最終也突破了最后的屏障，可之后呢？

    之后該如何？

    這是大多位于頂峰修道者都畏懼的問題。

    所以獨孤玄是幸運的，如同得到了解脫。

    漸漸的，清玉真人的身影遠去，再也看不到。

    而顧笙寒這邊，妖獸并未有要吃他的意思，只是在磨練顧笙寒而已，這一點，顧笙寒漸漸明白了過來。

    當他停下時，妖獸也停了，似乎在等待他的攻擊，所以……這是獨孤玄刻意讓他修煉的法子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