傲然隨君心_分節閱讀_17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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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什么呢,居然沒有察覺我在你背后。”聽不出是玩笑還是責備他的大意,從更深的昏暗中走出的男人笑著走近。 那雙眼睛似乎在笑,眼底卻沒有笑意。 他一定聽見方才的話。 君湛然還未開口,南宮蒼敖的目光一轉,瞥向林昭冉,陡然銳利的眸色似刀,如有形之物直射而來―― 殺氣! 林昭冉方才一見南宮蒼敖現身,已是一愣,此時殺氣迫人,更是瞬間警覺,往后急退。 但囚室不大,他又能退去何處?南宮蒼敖的能耐,若真想拿他如何,他又能逃去何處? 后背撞上斑駁的墻面,林昭冉驀的站直,四目相對,如刀似劍,昔日友人,再見之時反目成仇,到了如今,要說情誼,不知還剩下多少。 要林昭冉來說的話,就連以往的交情,也不知有多少是真,多少是假。 “林昭冉,你知道我留你何用,既然知道,就不要多說什么廢話才好,免得我后悔留下了你。”與前一刻的殺氣畢露不同,斜斜靠在墻上的男人微微歪著頭,姿態輕松,似笑非笑間竟還有幾分和善。 這就像是作為老朋友的一句勸告。 但事實上這并不是勸告,而是警告。 林昭冉從南宮蒼敖看似輕快的話里聽出了鐵血之氣,更從那種笑容里看出了殺意,就像出了鞘的遮日,飽飲鮮血的利刃,cao刀人,才是它冷血的原因。 林昭冉的后背起了一陣寒栗,不動聲色的與南宮蒼敖對視,“這么說,你是真在打這個主意?” 一聲冷笑,君湛然走到他與南宮蒼敖之間,擋住了林昭冉的視線。 他迎上了南宮蒼敖的目光,對視一眼,使了個眼色,也不開口,轉身便往外走。 南宮蒼敖腳步跟上,沒有理睬林昭冉的叫喚,兩人經過囚室,林朝霞聽見腳步聲探出頭來,苦苦哀求將她放回,兩個男人都沒有停步。 君湛然一語不發,直直往外走,南宮蒼敖在身后緊跟,沒有交談,氣氛卻與往日不同。 他知道君湛然定然是在想些什么,“莫非你相信他的話?” 這話出口,語氣并不輕快,在君湛然面前,南宮蒼敖已經無需掩飾什么,“還是你也想要這天下,唯恐我來奪?” 說到這里,語氣已有明顯的不悅,那嘲諷的語氣分外明顯。 “笑話!”君湛然嗤之以鼻,驀然停步,回頭在樹下站定,“天下?這是誰的天下?夏國虎視眈眈,五國局勢混亂,凜南不過是一個小國,我們拿什么來奪天下,又談什么奪天下?” 微微寒風拂起他的黑發,將他的臉色襯的更為冷硬,南宮蒼敖卻若有所思,緩緩說道,“會說出這番話,便說明這件事你不是沒有想過。” 君湛然的瞳眸一陣緊縮,南宮蒼敖接著說道,“畢竟,你也確實有資格這么想。” 夏國獨霸天下已久,幾國都已臣服,若非煌德無能,若非北絳叛亂,至尊之位絕不會動搖,夏國的太子,自然有資格這么想。 何止有資格想,即便他位居九五,登上寶座睥睨天下,那也是理所當然。 提起往事,君湛然心頭驀地涌上一股火,猛一咬牙,瞪向南宮蒼敖,陡然欺近。 下一刻南宮蒼敖被撞向花叢,唇上一燙,冬日才開的白芙蓉如花雨被撞散,飛揚開來。 緊緊攥著南宮蒼敖腦后的發,君湛然狠狠啃噬著他的唇,像是泄恨又像訴愛,飛揚而下的白芙蓉在風中飄忽了幾下,從他們身邊吹過,拂起一陣冷香。 “我的仇一定會報,連同你的殺父之仇一起!煌德會付出代價,連同他手里的整個夏國!我要從他手里奪走本該屬于我的一切,我要他嘗嘗和我當日所受一樣的苦!我要他親眼看著,看著夏國的土地一寸寸的重新回到我的手中!” 這是他第一次,用這么強烈的情感說起當年,說起他心里的恨,幾片白色蕊瓣飛過,被風中纏繞的黑發卷起,映著這雙如同燃著冷火的眼,那股冷厲的魅力竟令人無法直視。 “那么,你是要這個天下?”呼吸相對,近在咫尺,南宮蒼敖的眼神迫人。 “我要的不是天下――” “不是天下,那又是什么?” 風起,吹動君湛然的黑發,帶起一股冷厲的香,他冷冷一笑,“我只是要回屬于我自己的東西。” 抬眼,君湛然看進對方眼底,似乎南宮蒼敖的眼中有同樣的野心,又似乎那只是錯覺,只是他自己眼神的倒影。 “好!”南宮蒼敖猛的捧起他的臉,“你要天下,我就給你天下!我南宮蒼敖來為你奪回屬于你的東西!” 君湛然并不動容,只是看著他,多了一絲笑意,緩緩的,慢慢的說道:“你不是,已經在這么做了嗎?” 來到凜南,設法奪得兵權,將南宮一家的名譽作為賭注,雖說是為了殺父滅門之仇,但南宮蒼敖難道不也是為了他? “湛然――”對這個表面冷情,實則將什么都看的透徹,對什么都明白的男人,南宮蒼敖已經無法用言語來表達此刻的心情。 “就算他日果真如林昭冉所說,你不肯聽命于人,即便如他所說,你也對天下動心……那也無妨,南宮蒼敖就是南宮蒼敖,我得到的一切本就有你的一半。” 聽君湛然忽然這么說,南宮蒼敖目色一動,“聽來好像我們只是在互相利用,各取所需。” “我不是這個意思!”君湛然沒想到會被如此曲解,南宮蒼敖卻認真的看著他,“你真的會擔心,我要奪你的東西?” 君湛然準備否認,卻沒有馬上開口,只是這一剎那的遲疑,南宮蒼敖已皺了皺眉,臉色發沉,“……我還以為,你對我已毫無半點懷疑,我也以為,你對我的情意已足夠抵得上你心中的恨。” 但沒想到,即便有情,恨依然存在,依然像附骨之疽,如影隨形。 仇恨,竟似位于愛意之前。 “我不會問你是報仇重要還是我對你更重要,這問題我知道你答不上來。”南宮蒼敖冷冷看著他。 “我是沒有你那般心胸寬闊。”君湛然對自己記仇的本性從不諱言,有多少人會在兒時遭遇那般慘禍,眾叛親離,生亦如死? 南宮蒼敖能夠理解,卻不能接受,眉頭皺的更緊,君湛然知道他不悅,卻不知如何與他解釋自己的心情,“蒼敖!別胡思亂想!我對你如何,你難道還不知道?!” “我知道。”南宮蒼敖笑了笑,有些自嘲。 他是那種既然要,就會索要全部的男人,他如何能忍受他對他的情感在他心中竟不是排于首位? “我看你是不知道!”見他如此介意,君湛然也后悔先前未曾表示明白,但眼下如何還能說的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