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和暴君一起重生了[修真]_分節(jié)閱讀_119

    家丁愣愣地看著他的背影,說:“少主心情不好么?這次怎么突然回來了,我去給少主鋪床——”

    他剛要跟過去,卻被老翁一把拉住,搖了搖頭——老翁比了個噤聲的手勢,焦頭爛額地告訴他:“封閉宅子,不要讓任何人聽見這件事。趕快把老爺叫過來,要出大事兒了!趕快去!”

    *

    雪家大宅一條正道從門口直通到后院花園,南北取直,左右對稱。

    見他進門,好些家丁侍女都沒反應(yīng)過來,一路趕著追在他后面,為他奉茶、接下披風(fēng),但雪懷步履不停,手中蝴蝶刀幾近生風(fēng),硬生生地快要將他們逼退。

    一時間竟然無人敢近他的身。

    “那女人在哪里?”雪懷走出正堂后方才停下來,冷聲問道。

    “在,在……在祠堂!夫人在祠堂前奉香,少爺,您怎么回……”

    雪懷將旁人的話語甩在了身后,他根本沒聽清別人后面的話。他持刀的手越來越穩(wěn),腳步聲越來越輕,像一只雪天悄無聲息靠近死亡的白蝴蝶。

    后院祠堂外中跪著一溜人,里面悄無聲息。

    作為雪家如今的女主人,柳氏的排場不可謂不大——十八個侍女跪地等候女主人祭拜后起身,四個護衛(wèi)死死地守住入口,這些人以前都是雪家的舊人,但這次回來后換了一批生面孔,似乎是柳氏的娘家人。

    雪宗待她與雪何極盡榮寵,認為這是他作為丈夫與繼父的慷慨。正因為雪家什么都不缺,從沒人計較誰多分得一個侍衛(wèi),幾品糕點,在外都是光鮮亮麗、融洽的一家子。柳氏與雪懷的關(guān)系,本來就像雪宗與雪何的關(guān)系,不親近也不疏離,一切都正好。

    雪懷一向是別人待他八分好,他愿還人家十分。

    “你是誰?”為首的侍衛(wèi)攔住雪懷去處。

    他剛來這個家中不過兩天,是柳氏帶過來的人,警惕地看著眼前充滿殺氣的少年人。

    雪懷瞥了他一眼,并不答話,徑直要往里走去。

    他是這樣的輕蔑、驕傲,連背后空門大開都不管不顧。那侍衛(wèi)沒有思考,手里的刀直接向著雪懷出鞘了——但他還沒來得及將它徹底抽出,整個人便被洞穿了咽喉,軟軟地倒在了地上。與此同時,他身后的一個侍女尖叫一聲,被一并捂住了嘴唇打暈了。

    血撲哧一聲噴濺了些許,而后汩汩流下,染透冰封的雪地。女子柔軟的身軀倒下來,面容尚且?guī)е偪竦目謶帧?/br>
    老翁微微喘著氣跟在后面,神情肅穆地抽回手中的。他身后跟著整個雪家的護家院衛(wèi)——在宅邸附近,可調(diào)動的所有人,分列整齊,等候著主人的命令。

    老翁聲如洪鐘:“恭迎少主回府!”

    其余人一同出聲,聲如雷震:“恭迎少主回府!”

    那一溜兒新入府的侍女侍衛(wèi)統(tǒng)統(tǒng)嚇白了臉色,撲通一聲長跪不起。后園林間驚飛了一大群鳥雀,撲棱棱地帶起冷漠的風(fēng)聲。

    動靜這么大,死人也能從墳?zāi)估矬@動了。

    雪懷踏入院門時,便見到柳氏有些慌張地自宗祠前起身,見到是他之后楞了一下,接著便擠出了一個笑容:“小懷?你怎么回來了?”

    她整理著因下跪焚香而弄得凌亂的衣裙,端莊矜持,雍容華貴,每一縷發(fā)絲都貼合精準地散落在該有的位置上,帶來一陣攝人魂魄的香風(fēng)。

    雪懷以前沒有注意過,柳氏的美約莫能算上十分難得的,仙家美貌者眾,氣度與學(xué)識、性格方才是最大區(qū)別。她艷麗、冷淡、不近人情。當年雪宗追求柳氏的場景,雪懷隱約聽聞過,競爭者如云,柳氏反而才是冷淡的那一個。

    她深諳旁人的秉性,更能迎合雪宗這樣的人的特點——事業(yè)有成,豪放固執(zhí),得不到的便是天上月,見了云端之上的冷淡美人,就想要千方百計地得到手。

    但一旦到手了,云端之人墜落凡塵,那一分冷淡便成為刻薄和善妒,雪宗也就能當是娶了個門面回家——柳氏的娘家不弱,只略遜色于雪家。當年她的追求者中,也不乏有比雪家更加顯貴的,而她這么做的理由再清楚不過——再有權(quán)有勢,不及雪家這種手握軍火與私獄的家族,這才是恒長的立身之本。

    虛與委蛇,你來我往。

    她不聰明,卻洞悉人心。她了解雪宗,也了解雪懷,恰好這爺倆都對家里人沒什么防備,以至于雪懷上輩子根本就沒察覺她有哪里不對。

    剛嫁進雪家的時候,雪懷接受了她和繼弟,卻始終跟雪宗置著氣——因為他在乎的不是要求父親要始終如一,而是他違背了對他許下的諾言。

    一個十一二歲的孩子,剛沒了娘親,外公外婆遠在千萬里之外,唯一的依靠就是父親。

    慕容宓一生活得隨性瀟灑,走得也毫無遺憾,雪懷小時候不懂得,有時候也會生他娘親的氣——他上幼兒園的時候,別的小朋友都有父母娘親接回家,可是只有他一個不僅要自己騰云走回去,還要在路邊買點心帶給娘親吃,為此被嘲笑過好多次。

    他是個驕傲的小仙郎,有了小心思也會選擇無視——雪懷覺得男孩子不應(yīng)該是這樣斤斤計較的,而且他也很愿意寵著他的娘親,愿意看娘親過著不為任何人所累的生活。

    而那時柳氏便來了,每天噓寒問暖,親手為他縫補被子,給他做糕點零食,還會騰出時間來詢問他的功課,討他喜歡。這種細致入微的關(guān)愛一度讓雪懷非常不適應(yīng)——但后面他發(fā)現(xiàn),其實大部分娘親是柳氏這個樣子,而不是慕容宓那個樣子。

    雪懷自認為是個性格惡劣、除了他爹娘外公外婆以外沒什么人喜歡的家伙,故而一旦有人這樣對他好,他手足無措,只能加倍對人家好。他是個大孩子了,無法完全放下膈應(yīng),如同孝子一樣承歡在她膝下,但他能夠?qū)ρ┖魏茫率聦欀^弟。

    他以為對她的親生兒子好,她就能感知到。

    “怎么招呼都不打一聲就回來了?”柳氏本來還在對他溫和微笑,但只一瞬間——她瞥見了雪懷手里的刀,和他眼中大盛的凜冽殺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