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暴君一起重生了[修真]_分節閱讀_14
諸星的視線停在他的面龐上,對上他那雙明亮的眼睛,連氣焰都不知不覺低了幾分:“……我比你要大上一歲,雪公子。” 雪懷心想還不是個小屁孩,面上仍然順順當當地改了口,道了聲:“諸兄。” 諸星微微頷首:“方才你說不多講廢話,我也喜歡這種風格。搶了就是搶了,錢三倍賠給你雪家。東西我喜歡,若是說不通,那便各憑本事。你認為呢?” 他抽出手中的長劍,隨手一丟后噗嗤沒地,劍身發出錚然聲響。周圍人叫起好來,鼓掌聲響成一片。 雪懷卻歪了歪頭,無辜地眨巴了一下眼睛,向眾人展示了一下自己空蕩蕩的袖子:“可我什么也沒帶。赤手空拳rou搏,總不好看,不如尋求柔和一點的解決方式,你認為呢?” 他過來前在兵器室里轉悠了半天,最終還是什么都沒帶來。也幸好沒帶,那青鳥果真滿嘴跑火車,半句話都信不得。 他眼睫眨動,微微一笑。平日里冷冷淡淡的樣子,一旦眼光匯聚,有了神情,幾乎讓人挪不開眼。 眾人一時又呆住了。 這位雪家少主,好像……也不是如同傳聞的那樣,眼高于頂? 反而很好說話似的,人也很和氣從容。 他這一笑,原本就對他有些好感的諸星連耳根都紅了,卻還強撐著維持著面子,冷笑道:“我原道雪家做了一輩子的仙洲軍火生意,雪家少主必定是個烈性好男兒,不想是個連打架都不敢的娘娘腔。” “英雄不以貌鑒人,匹夫才亂風雅事。”雪懷指了指他們桌上的酒鑒和飛花令筒,嘴里的話還沒說出來,便被云錯輕咳一聲打斷了。 云錯在角落里換了個姿勢坐著,看向他的方向:“那便行酒令罷。你單打獨斗,總像是我們欺負你,我便和你一起,但凡兩邊有誰先倒了,那個法器便歸誰。輸家再賠上等價的錢財,大家都沒有異議罷?” 雪懷轉瞬之間就被安排去了和云錯一個陣營:“???” 眾人皆無異議,諸星叫了令人來,氣氛漸漸火熱起來,少年們摩拳擦掌。 雪懷叫道:“我有異議。” 云錯轉過頭來看他,眼神有點冷:“怎么,怕我把你玩輸了?” 雪懷:“……” 云錯又問他:“你有酒癮么?” 雪懷:“……” 云錯這個人,是真記仇。 雪懷的酒量其實不太行,但他敢喝的原因有二: 一個就是他醉和不醉時,其實差別不大。 越是醉,他的眼神越清明,到最后炯炯有神,像是發了燒的病人一樣,眼睛亮到怕人的地步。雖然后果通常是宿醉在家躺上一兩天,但酒桌上他從來沒倒過。 第二,他進場時就注意到了,這群少年氣息薄弱,顯然都沒有進行過系統的修行,統統連結丹期都還沒到。雖然唯獨云錯一個因為混合了魔與神的根骨,他看不出來以外,不過都應該是被他這個銀丹修為的人壓得死死的。 這些紈绔平常念書不用功,不敢行雅令,又顧慮著云錯時常在劃拳時出千,連通令都很遲疑,最后商討了一個結果——讓令人換了一個彈長箏的琴女上來,隨便彈曲,如同擊鼓傳花那樣,每行一次變徵音,接到飛花的人便要喝一杯酒,全憑運氣。 所有人都相當沉得住氣,七八輪喝下來,神志都還清醒。琴女奏了一闕破陣曲,后來又奏了一些時令小調,一個時辰過去后,這些人居然都還撐著沒倒。 酒,他們喝的不是凡間那種清淡的果釀、米釀,而是埋藏地底上萬年的長壽仙酒,是用法術化用不了的。在場眾人只看見雪懷眼睛越來越亮,精神越來越抖擻,一點也沒有要倒的意思,紛紛有些吃不消。他們完全只憑著一口“不能在這個人面前丟臉”的氣在撐著。 琴音悠揚,觥籌交錯。就這么又輪過了幾闕曲子,琴娘卻首先撐不住了,過來低聲下氣地跟他們道歉:“實在對不住各位公子,奴會的實在有限,學過的帶變徵音的小調也便只得這么幾首了。” 眾人還沒反應過來,雪懷便溫雅有力地點了點頭,溫柔地道:“你出去罷,琴留著,讓我來罷。” 說著,他從座位上站起來,順手拍了拍身邊云錯的肩,俯身在他耳邊道:“既然你是和我一邊的,先替我頂一陣,好不好?” 清甜的酒香自耳畔傳來,帶著呼吸的溫熱。 雪懷步子是穩的,眼睛是亮的,但云錯知道他醉了—— 他跟他說話時,手軟得沒地方借力,輕飄飄地搭在他領口,微涼的指尖蹭在他的皮膚上,好像能帶來花香一樣。 他說:“好。” 片刻后雪懷就收了手,坐過去代替了琴女的位置,施施然地撥弄了幾個調子出來,而后指著云錯,對其他人發號施令:“灌,都給我往死里灌他。灌倒他就是灌倒我。” 他這招甩鍋甩得好,眾人都已經喝得不清醒了,東倒西歪地都去灌云錯,有時候聽著一個音調像是變徵,不管是不是,都過去找云錯喝一杯。 云錯安安靜靜地一杯一杯接著喝下去,沒什么波動,好似也沒有醉的樣子。只在閑時,會自杯影的空隙中往另一邊看,看雪懷。